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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羊排豫菜一锅烩

有一棵树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后千年不腐。

塔克拉玛干路边上,一棵胡杨树屹立在罗布泊的沙漠顶端,沙漠里河水流淌,不时来过几个经商的驼队,他们不骑耸货的骆驼,甘愿赤脚趟过一大片戈壁沙滩,穿越茫无边际的无数沙峰,碰上大风暴,没有急着绕路走仰或逃跑,一定先让骆驼们跪下来,戴上防沙罩,自己再全身俯趴下,双手捞着细沙遮了个严实,按疆民的话来说,这叫躲风。要是遇上了雷雨天气,不用想,肯定找个地门一般的洞口躲过去……

路到险境扼要的天山,到过风景阔丽的草原路,驼队人会双手叉肩跪着膜拜,喊的是山神庇佑,大自然的赏赐,疆民永世守护。可到了离葡萄地的吐鲁番跟前,同来的孔江、李德华杨祖彦哥仨傻眼了,碰上沙尘暴,怕是得明天赶早才能去吐鲁番了,索性跟驼队一道,在一望无际,种得几棵胡杨树、还有点绿草植被的方寸之间,安营扎寨了,这鬼地方,别说白天温差大,碧空万里一洗如蓝天气干燥,一到晚上就冷得吓人!

繁星密布,毛月亮高高的悬在云端里,显得诡异与寂静。

水壶里早喝光了,这时候还想吃点干粮,只得从驼背上卸下一部分物资,干柴式积木块那种,能持续长时间供烤羊和取暖使用,可在抬头不见海市蛰楼,低头不看沙漠溪流的杀人西风带找水喝,就只能依据沙漠表层靠撒尿了,薄的一层呢,那没井,下面是空坑,经常是刺猬、老鼠子之类的流窜洞口,不可能得的住水井。深的一层呢,同样是层层加设的空壳,一面是空气挥发的隔尘沙,另一面是较为潮湿的地表水,很浅,浅到只有一点水流,别说用来擦锅灶了,洗脚差不多!肯定泥,只有中间那层勉强还算干净的蒸发水,可惜也是沙漠搓背的地方……

“啊,安娜!你是塔克拉玛干那边的游牧民族嘛?”孔江出声问道,安娜道:“不是,我是维吾尔族,你问这个干什么?对了听木拉提说,你是湘城那边来的厨子,想跟他学煎羊排?”孔江仰望星空,飘飘长发挡住了视线,非常文艺道:“其实,煎羊排不是我的目的,和美女谈心,一起探讨人生,追求理想的乌托邦,这个是我的目的之一,我还有一个目的,你知道吗?”安娜揶揄看着:“是什么?”

孔江嘿嘿笑道:“就是和你跨国.私奔!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安娜!嫁给我。”

一跪,两人互相推打着,木拉提回头拽着孔江,长脸高鼻梁,瞪着眼睛:“孔江,明天就到吐鲁番了,但是今天大家一下午没吃饭。所以你和他俩一起煎羊排。”孔江说道:“没问题啊!我都来十几天了,不是羊肉串就是烤羊头,要不直接煎羊排。小伙子吃了棒棒的,小姑娘吃了漂亮的。”

木拉提踹了孔江俩脚,手指前方沙峰,笑道:“看见没有?翻过沙峰,就是一满子浅浅的水,所以我们这边的萨子,可以当作临时帐篷,今晚只做羊排,填饱肚子明天来。”

孔江轻声道:“难道你还留有一手?教个羊排还要偷工减料,师父你这是……”

木拉提眉开眼笑道:“孔江!不是我不教,传门都有个规矩。这次我只当旁观者,看你的羊排几分熟了。”

那边安娜手舞足蹈,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对,是在大伙儿好奇又满心期望的欣赏目光中,跳起了天女民族舞,融入仨俩人敲打的皮鼓声里,随着安娜那几个人的伴舞,还有三个同样伴舞的,是孔江带着哥俩唱起了歌曲,有的声如天籁有的低沉动听:“迷人的葡萄架,闪光的葡萄园,葡萄哟,星星闪,坎儿井,流水哟,来来来来来来金风吹的游人醉啊!尝一串葡萄透心甜哪,美丽的吐鲁番!吐鲁番……”

一旁,支搭了矮脚平桌的厚薄适中的长条凳一样的灰红筋板上,孔江手起刀落,挑骨断筋,斩刀入水桶,钻刀摆盘,切刀串肉,尖刀破皮,跟着李德华长刀刮肥短刀剔骨,杨祖彦负责料酒、盐和姜,腌羊肉,放平底锅浸水,翻着干锅去烤,撒得椒盐,然后入油煎,二十分钟后反复刷一遍料酒和酱油,味精、孜然和胡椒粉,这个是煎羊排,跟着摆盘的羊肉串,粘着一丝香辣的麻油洋葱,反复烤着。

合座而席,围着锅煎的羊排柴火的烤串,喝着香味浓的马奶酒,各自吃着羊肉串,口感那叫一个鲜辣,撸完串过后,孔江几刀切切剁剁,很快分给八个人的盘里,自己只要一小盘,浓郁的羊汤汁,切开的羊排肉块,里面正滋滋冒油,又火又酸,只有这个驼队在月明星稀的天空下,盘卧于几棵胡杨树围起来的一小片草地,然后收拾折凳桌和锅灶。

……

……

南河故称中原、豫中州,豫菜名吃更是远销中外,成为海外华侨必点小菜。

北临黄河、西依嵩山的省市郑州,东南的黄淮平原最为广阔,属于中部地区至关重要的工业城市。

厨子们约定俗成的最后一天,也是即将返回湘城的时候,为了检验自己的烩锅手艺,袁刚请来了几个坐镇豫菜餐馆的吃货,按照南河人的话说,都是闲来无事的二半吊子。

等菜途中,有人开始不耐烦了,看着窗明几净的厨房里,黄年虎一身白衣厨子服,头顶着白圆帽,打起短袖,一手掀开了整套的刀具,号称聚集了中国刀法之大成,一手准备了豫菜所需食材,锅碗瓢盆、盘罐盖筷,十八只盛放小吃的盘盘碗碗,七十二样菜品,可谓名吃云集,样样齐全。以袁刚多年沉淀的厨子经验来判断,这不过是只有南方人的口味习惯,做是没做过,说是说了一大堆,比机关枪还嘚瑟,所以黄年虎经常叫他袁教授,教授的意思,能动嘴皮子就绝不动手,如果动手了那说明一个问题,别人做得不好吃,不是盐多了就是菜籽油放少了不够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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