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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啼笑情缘(上)

第5章啼笑情缘(上)

春节后开学的第一天,方晓早早的就向学校走来。走进校园时,望见办公室门上的锁已摘下,无疑早有人进了办公室。

方晓推开办公室的门,望见林晓梅正拿着抹布擦拭桌椅。方晓顿感意外与欣喜,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站在门口“嘿嘿”发笑。

倒是林晓梅笑着问候他:“方老师,春节好。”

“春节好,你也春节好”

不一会儿,几位老师都来齐了。上班第一天的上午,各自归置归置、整理整理。张春来老师与龙凤柱两个办公桌靠北对放。林小梅与朱文丽两个办公桌靠西对放。方晓与刘老师两个办公桌靠东对放。整理的差不多以后,负责人张春来老师说了本学期的工作安排。方晓、朱文丽、刘玉荣、张春来老师分别教二、三、四、五年级。林小梅教一年级新生。

学生到校第二天下午放学后,方晓还没回家。自从他从农场来到学校,每天不论中午还是晚上,差不多都是他较晚回家。因为他到家只管吃饭不管做饭。还有一点是他故意晚回家的原因。就是母亲的饭总是很晚才做熟。所以他不想早回家,催着母亲做饭。其他老师都回家了校园里格外安静,方晓要好好休息休息。一天到晚总是和孩子们嚷,折腾的自己口干舌燥,对不听话的学生,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有时气的方晓恨不能撕他们的嘴,煽他们的耳光。他从小就有脑袋疼的毛病。有时疼的方晓眉头皱起,脸色发黄。放学了,坐在办公室里平心静气歇一会儿,有时脑袋疼这股劲过不去。一次他发现尤凤柱的烟盒没掖走,他便极有兴趣的撕好一条纸,倒上一溜烟,试着卷成一个“大炮”嘴上叼着抽着玩,轻轻吸了一口,苦辣味慢慢向脑中散去。连吸几口,这股苦辣味象一股风、又像是一丝丝水,缓缓地将脑中固有的疼吹散,将那固有的疼溶解,一支烟抽完后,脑中的疼一下好了很多。方晓顿时象解放了一样,心中充满欢喜,充满感激这支烟。心中感叹地说:这烟真是好东西,是灵丹妙药。要不有人说,抽上一袋烟,赛过活神仙。说得对,有道理!确实,方晓脑袋疼的这个毛病,多次找医生看过,也扎过针,吃过药,可都不怎么见效,没想到,抽了这支烟,脑袋居然不怎么疼了。从那天起,方晓找了一个塑料瓶,装上父亲种的旱烟。每天放学以后,总是要静静坐在这儿,慢慢地享受般地抽上两支烟。

今天,方晓依旧坐等校园里没了人,卷好一支烟猛的吸了几口,头脑紧帮帮的劲头有所轻松,一些困意朝他袭来,他忍不住趴在了桌上。朦胧中,手指被火亮的烟头烧醒了,扔掉烟头儿朝地上吐了一口苦辣粘稠的唾液。

当他向右转头看着脚蹭掉地上的唾液时,一下瞥见了坐在办公桌旁的林晓梅。他彷如梦中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赶忙用手揉了揉眼睛,默默向右看去,小梅依然端坐办公椅上,淡色绿衣裹着柔软而有些挺直的腰肢,有些丰满的颈颊在绿衣的映衬下,在蓬松黑发的覆盖下露出了诱人的白嫩。

方晓真想总是这样默默看下去,可又不能总是这样傻傻地、亵渎般地看下去。他的脑子里瞬时跃出了几个不小的问号,她为什么还不回家?难道她是看到我没回家,她才有意不回家吗?想到这儿,一股暖热悠然从方晓心里涌起。难道她是在等待时机吗?难道现在这个时机还不是个时机吗?方晓朝窗外看,校园里依然静悄悄。难道她是在默默等待什么吗?想到这儿,方晓心里“突突突”紧跳起来。

他的两眼直直地贪婪地望着林小梅。她从没有这样单独和姑娘在一个屋里过,更没有这样近的,这样直直地真切地看过一个姑娘。突然他发现林小梅的头向窗外看了一眼,慢慢站起身了。

方晓赶忙转过了头,慌忙拿起书,郑重其事般地看了起来。从声音判断,林小梅离开椅子,向他身后走来。方晓的心里跳的更是厉害,他全身仿佛被火烧起来,大脑一下变成了幸福的空白。他双眼一闭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怎么,看着书就着了?”耳畔响起林小梅笑着的说话声。他仿佛刚被说话声吵醒似的睁开眼,显得很意外地望着林晓梅:“怎么,你还没回家?”

林小梅大眼扑闪,脸有些绯红:“我想和你说点儿事,所以等到这时候。”她满脸含笑,显得有些神秘地望着方晓。

听到这话,方晓的心里一下显得有些平静了。自己的某些猜测仿佛得到了既定的证实。林小梅一定有不能当着别人说的话,要对我说。方晓心里这样想。当然这些话,方晓在有些外国小说里看过许多,那只是在纸上看过的字,却一句也没有亲耳听过有人对他那样甜甜地说。

此时,方晓心里虽然这样想,可他脸上却显得很不在焉的样子,故意用手揉着眼睛喃喃地说:“有什么不能当着别人说的话要说呀?”

“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同你商量,希望你同意。”林小梅有些严肃地对他说。方晓心里清楚,一般正经的姑娘对这方面的事都是严肃认真的,这方面的事无非就是男女之间的事。为了表明自己重视认真端正的态度,方晓也坐直了身子,郑重地看了林小梅一眼,一动不动地洗耳恭听起来。

“我们班有两个学生,年岁比较大,学的东西也比较快,为了不耽误她们一年,我想让她们跳班。去你们班学习。”

听到这话方晓热腾腾的心仿佛一下浇上了一注凉水。煞时一下从头凉到脚。刚才还沉浸在美滋滋的想象中仿佛一下挨了一棒,顿时有些失魂落魄般的迷罔。他两眼无神地不解地甚至有些动气的望着林小梅。“你要给我两个学生?”方晓有些诧异地望着林晓梅。

林晓梅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而后右手向外一扬,显得很不在乎的样子朝方晓说:“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吗?你同意不同意也没什么关系。我只是为那两个学生着想,那么大个子,整天和比她们小很多的学生在一起上课,多耽误她们呀。”

听到这话,方晓觉得她说的话也有些道理,何况刚才他听到小梅说到这事时,并不怎么反对,只是觉得小梅这时说这事太出意外了。况且刚才他心里对小梅想的和小梅朝他说的简直是南辕北辙,所以他一时转不过弯儿来,现在方晓脑子清醒了,仿佛从云雾中一下落到了实地。

他恍然大悟般“嗨”了一声。大大方方地对林小梅说:“你不就是让我们班里添一张桌子两个凳子吗?好说,我完全同意,明天就来吧。”

听方晓说出了这样痛快的话,林小梅一下高兴得要跳起来,她粉脸透红,两只眼充满感激地望着方晓,两手轻快地朝一起拍了两下,高昂地说:“我代表我们的那两位大学生,真心地谢谢你。方晓老师。”

方晓用手胡虏着脑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事一桩,说什么谢谢的。”

第二天下午,方晓刚到办公室,林晓梅就让她们班的一个学生把那两个大学生找了来。两个大学生看上去岁数是显得大了一点儿,一个高一点儿瘦一点,一个矮一点儿胖一点儿。两个女孩子并不怎么显得很聪明的样子。这与昨天林晓梅朝他说的,偏大又聪明,放在一年级就把她们耽误了这些话就有些不符。方晓越看这两个学生,心里越有些疑惑不解。林小梅为什么在学生们刚刚上学不到十天的日子里,就莫名其妙地把这两个学生请了出来,当真是如林小梅朝他说的那样吗?方晓心里有些不可认同。

方晓从农场来到家里的那个晚上,听到二狗和小歪他们说的大银子和王三搞上了那件事。他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件事终于让村里革委会插上了手。这消息是方晓在家里饭桌上听说的。其实在他没有听说村里干部插手之前,就预感到,大银子与地主出身的王三搞上了,这件事恐怕有点麻烦。这个不祥的预感,是在前些天的晚上,在方晓脑中闪现的。

那天晚上七点多,方晓刚浇完水,卸下辘轳给王三家送去。刚进王三家的大院。就被房檐下的大灯泡晃花了眼。方晓站下来慢慢把辘轳放好。站直了身子朝屋里看,亮光闪闪的屋里传出一阵阵欢笑。股股肉香钻进了他的鼻孔。

王三的父亲从屋里迎了出来朝方晓打着招呼:“唉,大侄,对啦,方老师。快到屋里坐坐,吃两块你三哥的喜糖。”。

方晓朝屋里一看,只见大银子正从锅里向外捡着热气腾腾的白馒头。大银子胖嘟嘟的白脸涨得通红,两眼闪烁着欢喜的神采,见方晓站在院中,大声的朝他打着招呼。见她这般热情,这般喜笑,方晓很少见到。

透过烟雾朝屋里望去,见王三站在炉前,忙活着什么菜,听到说话声,他转过脸喜笑地尖着嗓儿朝他嚷道:“怎么,三先生,到屋里来,咱痛痛快快喝几杯。”“谢谢,三哥,对不起,今天晚上我真的有事不能奉陪。”方晓一边朝王三摆着手,一边转身朝外走了出去。

看来王三要办喜事了,刚才听屋里说话,他大哥,二哥也在场,今晚准备欢聚一堂,庆贺庆贺谋算谋算。说来这家子也够可怜的,他父母有五个挨肩的儿子,大儿子三十六七最小儿子也二十多岁,王三排行老三,今年二十六岁。上面有两个哥哥早该结婚,可就是因为他家是地主,没人敢给说,也没人敢给媳妇。就属老三能耐大,自己搞上了大银子。大银子今年二十三,出身中农,尽管父母不愿意,可真怕大银子远走、上吊、喝敌敌畏,所以只好依了闺女。王三底下有两个弟弟,他父亲心眼儿一活动,便把老四过继给了人家。

饭桌上,母亲朝大哥说:“听南院你颠老婶说,昨儿大队把王三儿叫过去了,要管他和大银子搞对象的事。我说你们大队也管得太宽了。人家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

父亲听了母亲的话,停住了喝粥,转过脸白了母亲一眼,气呼呼朝母亲说道:“你成天蹲在家里知道什么呀。你知道大队对别人家的姑娘小子搞对象怎么一个也不管,干吗单要管那个地主的儿子王三搞对象呀?”

“我爸说的对,大队为什么非要插手管他地主出身的王三搞对象呢?大队这样做,是有目的的。现在,大队让王三的爸,这个地主分子天天早上扫街。为的就是要把他地主过去作威作福的威风打下去,叫他永远不能翻身。现在,王三他们哥五个,给出一个老四,家里还剩四个,全到了结婚的岁数,可各个还都是光棍儿。所以,他们觉得不如咱们村每一户人家。所以他们总是低着头,对村干部总是唯唯诺诺。一旦大银子嫁到他们家,他地主分子的腰杆立刻就会拔起来。所以,为了不让他地主分子扬眉吐气横起来。大队就不让地主的儿子王三儿和出身中农的大银子再搞下去。”听了大哥这番说道,方晓也明白了大队要插手王三这个婚事的目的。

下午放学后,村团支部书记,方晓的同学张凤海来到学校,走进办公室,和老师们说了几句话以后,便把方晓和林小梅叫了出来。

张凤海看校园里没什么闲人,便把声音压得很低,显得很机密,很严肃地朝他们说:“大队发现,地主的儿子王三儿和出身中农的大银子相好,而且搞得还挺火热,对村里的人影响很大。一个地主,一个中农。地主是反动阶级,中农是动摇的中产阶级。是党跟贫下中农团结帮助拉拢的对象。如果对大银子和王三儿的这个事不闻不问不理他们,就等于把这个中农推向了地主阶级那一边儿。就壮大了地主阶级的力量,灭了无产阶级,贫下中农的威风。所以大队革委会立即制定了打击地主,团结中农的策略。勒令地主阶级的儿子王振元,即日起马上断绝与中农出身的张淑兰的一切来往和接触。这个打击地主猖狂气焰的策略和措施制定完后。大队革委会首先找到王振元,命令他立刻和张书兰停止接触。然后,书记找到我,说让我们团支部出面找张书兰,要求她不去或拒绝和王振元接触。我今天你们的目的,就是让你们在明天晚上的,批评帮助张书兰的团员青年大会上,积极发言,起个模范带头作用。”

尽管当时听到团支书说到这个要求后,方晓和林小梅都表示自己没水平,说不好,可在团这书一再启发说和之后,两个人还是接受了这个任务。

第二天晚上,小小的教室里亮晃晃闪着白光。早来的团员青年你推我嚷欢闹起来。看人来的差不多了,团支书张凤海站在讲台上宣布:“批评帮助张书兰大会,现在开始!”

首先,他把张书兰、叫到前面,让她坐在前边第一排的中间。接着,张凤海把昨天对方晓他们说的那些话又朝团员青年说了一遍。

当说到团支部要对张书兰批评帮助时,他觉得这一点非常重要,他就一遍又一遍地强调説:“我们团支部就是不让中农出身的青年张书兰倒向地主阶级那边去。不让张书兰倒向地主那边去!不能长地主志气,灭贫下中农威风!灭贫下中农威风不行!下面由团员青年发言,批评帮助张书兰!”

书记刚讲完话,一个穿绿上衣,梳着两个小刷子的高个姑娘走向前。这个姑娘刚入团,只见她满脸气愤,雄纠纠气昂昂走到张书兰面前,高声喝道:“张书兰!你身为一个革命时代青年,怎么没有革命立场,没有无产阶级感情,贫下中农青年你不爱,偏爱地主阶级那个狗崽子!我希望你立刻悬崖勒马,改邪归正!回到贫下中农这边来,彻底打垮地主阶级!斗倒斗臭地主阶级!无产阶级专政万岁!毛主席万岁!”

在这个姑娘振臂高呼的带领下,全体团员青年激情高昂嚷了起来。

脑后有两个刷子的姑娘走下讲台,又有几个年軽人对张书兰进行了义愤填慵的批判和指责。

有的青年指着张书兰质问:“你为什么想当地主的小老婆儿,要过过去地主那样的生活,我们贫下中农能答应吗?我们坚决不答应!不忘过去苦!热爱今天甜!让地主阶级的黄粱美梦彻底破产!”

张书兰,她叫大银子,是个不爱说不爱笑的老实姑娘。在小伙子们的喊声中低着头,一声不敢吭。这时,方晓发现张凤海的目光又一次投向自己,他在崔自己发言。说实在的,他真不想走向前,对那个胖姑娘指责这,指责那。

刚听说她和王三儿的事时,心里还觉得他们有点不合适。不知是他们两个人,还是他们两个人的家庭,他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点隔核。后来,在家里听大哥说的话和张凤海找到他们说的话,方晓开始觉得他们的不合适并不是因为他们个人,而主要是因为他们的家庭。就家庭这一点上,让大银子怎样选择呢?难道为了家庭他们的爱就必须要终止?真的,他真不想对平时没和她说过一句话的姑娘批评些什么。,就她本人,她的爱没什么错,可一迁扯到双方的家庭,她们的爱就出现了党支部、团支部不能容忍的错误。只能从党的、贫下中农的利益去评说这个问题。

方晓想到这儿,慢慢站起身向前走去。他稳了稳身子,沉下了气,走上了讲台,看着台下的人,一字一板地説:“关于张书兰和王振元的恋爱问题,我只想说一句话。张书兰,你不该爱王振元。至于为什么不该爱他,刚才不少青年团员说的很清楚很明白了。在你要爱他的时候,你没有用阶级斗争的观点去看待这个问题,去分析这个问题。所以你做出了亲者痛,仇者快的错事。你的亲人是谁?是党,是贫下中农。咱们的仇人是谁?是地主。为了党,为了贫下中农,请你重新认识这个问题,重新选择这个问题。我的意见说完了。

“啪、啪、啪”方晓话音刚落,张凤海带头鼓起掌,嘴里不住地叫好。

喊声过后,教室里莫名其妙地平静下来。张凤海又在鼓动团员青年踊跃发言。方晓又一次把目光瞥向坐在角落里的林小梅。只见她坐在人群中,脸崩得紧紧的,眉头微皱,眼中神色不定地看着前方,仿佛在极度无奈地忍着内心的煎熬和外来的刺激。在方晓将要收回目光的瞬间,发现张凤海又把目光投向林小梅。方晓发现在张凤海的目光中含着鼓动,含着催促,甚至怀着命令。当方晓有意识地再去看林小梅时,林小梅竟埋下头,仿佛在躲避什么。张又在鼓动这些年轻人,让他们冲向前去!向我们的阶级姐妹伸出友谊帮助之手。

在他的强烈鼓动下,从人群中钻出一个秃头瘦高个,双手抱胸摇头晃脑,径直走到张书兰面前,高挑着嗓门,大声嚷道:“叫我说你什么好?我也不叫你张书兰,我就叫你大银子。大银子,叫我说你什么好,你这么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姑娘,居然让地主狗崽子王三那小子亲着玩。你说你傻不傻?喂!你说你傻不傻?你傻不傻?”

说着,这家伙伸出手,就要去摸张书兰的白脸蛋儿。

张书兰羞得吓得脸和身子忙向后仰,这小子不甘心,向前迈步伸手向张书兰掳去。他的这种近乎流氓的挑逗行为一时引起人们的斥骂和哄笑。

“刘文秀,你要干什么?别瞎来!快放下手!”张凤海急切地扑向前,疾声命令着这个泼皮青年。

这个家伙见势不妙一下停住了手。黑瘦脸泛着嘻笑望着张凤海说:“书记,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让咱贫下中农出出气。”说着他双手抱肩灰溜溜走了回去。

张凤海望着他朝大伙说:“张书兰这事,我们不能恨她本人,我们应该恨地主儿子王振元。刚才方晓说的好,张书兰最大的错误就是当初不该爱这个地主狗崽子。所以,现在张书兰要提高认识,重新选择,再不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了。”

张凤海走下讲台,来到低着头的张书兰面前。

“张书兰,今天你听了咱们村里这么多团员青年,向你伸出了帮助挽救之手,对你在思想上进行了真心的无私的革命的帮助。下面你就向大伙表态,首先对你以前的错误做一深刻检查,然后,你表一下决心,保证以后怎么做?张书兰,你说说吧。”

张书兰低着头坐在那里,蓬乱的头发遮着半个脸,露出的白脸没有半点血色,眼光呆滞,两汪冷泪噙着发红的眼球,发紫的双唇禁不住痉挛般颤动。

屋里一下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每一个在场的人都在期待着张书兰的声音。

张凤海走近前,又在启发她,催促她,鼓动她。

听到张凤海的话,张书兰仿佛来了勇气,她直起了头,银牙咬住嘴唇,双眼倔强地向右一转,避开了张凤海的目光。

张凤海气汹汹地望着象木头人一样的张书兰,朝大伙极有耐心地説:“看来张书兰今天晚上对这个问题还没有认识清楚,还没有下定决心。不过,我们团支部和广大团员青年是有决心,有信心,一定要把这个迷途青年拉到革命的正确道路上来!”

说着,他把脸转向张书兰。“张书兰,你今天晚上没有想通不要紧,我们给你三天的时间,把你和王振远的问题想清楚,希望你要把这个问题提高到阶级斗争这个纲上来认识,为了贫下中农的利益,你要有决心弃旧图新,重新做人。在这三天里,如果你不听我们的话,继续与贫下中农作对,三天以后,我们还要在这里开大会,对你进行批评教育!好,今天大会就开到这儿,散会吧!”

团员青年陆续走出教室,方晓等人们走净后,把门关好锁上。

“林小梅,林小梅。”张凤海把林小梅从回家的人群中叫了回来。林小梅一人站在校院中,不肯向张凤海这边走动。“林小梅,你过来一下,我说几句话就走。”张凤海站在办公室前朝林小梅嚷道。

林小梅慢慢朝办公室这边走来。她大概猜出张凤海要与她说什么,便先发制人地辨白道:“其实今天在会上,我也想照你所说的发言,可我看到那么多团员青年仿佛都在说同一样的话,我再重复一遍,总觉得没什么意思。真对不起您。张书记,我保证,下次开会,我一定争先恐后抢着说。”没想到林小梅,这个文文静静的姑娘,辨起理来是这样的纹丝不漏,环环入扣,滔滔不绝。方晓觉得林小梅这番说道,一半发自内心算是不错了,而她无意指责那个张书兰倒是真。

第二天,方晓听尤凤柱说,张书兰和王振元上午没去连里干活。因为这两个人是重点防范人物,况且,双双不见综影。连长发现后,立即报告党支部书记,书记当即做出决定:不管下多大人力,费多长时间,也要把这两个人找回来。连长按着书记指示:找到张凤海,各带两个民兵,分两路寻找王振元、张书兰。他们首先分别来到王、张两家,让双方家长提供线索,然后,根据线索分头去找。这两路人马风尘仆仆转找了三天,仍没见到王振元、张书兰的踪影。

这天早上,方晓刚刚走进办公室,张校长朝方晓说:“今天下午,全公社的一年级老师来咱们学校听林小梅的公开课。你今天上午抓时间,把校院里的两块黑板花花绿绿布置一下,然后再和尤老师一起在办公室前面贴上纸,写上两条标语。”说完,校长骑上车,又回公社开会去了。这天上午,他和尤凤柱一直干到12点多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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