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便轻松破众人合力之势,只有实力上的绝对差距才能做到这一点。眼前的黑袍人显然有着这样的力量,生杀予夺,仅凭他的意志。
他左手掐起一个士兵的尸体,将他提至半空。右掌稍作运气,众目睽睽之下,轰向他的腹部,丹田之所。
尸体已是冰凉,但还是条件反射般从嘴角溢出鲜血。随着他胸口处的黑袍几下起伏之后,便是将其扔向一边。
黑袍中传出声音:“这元气,弱了点。”
“有人?”
他突然抬起头,脚步轻踩,身子便悬于高空,大手一挥。
遂是一声巨响,一个身影便是砸在地上,深陷地面,激起无数粉尘。烟尘散去,从中缓缓走出一个中年男子,衣上沾着碎石,嘴角流血,正是徐从名。
他和别的老师一样,也是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刚才众人的那下攻势所散发的力量,很容易便被他察觉到。心想大事不好,遂赶紧来帮忙。
黑袍人道:“哈哈……来多少都是没用的。你们还没资格!”
“那——我——呢!”
短短三字,似是从亘古传来的呼啸之音,大气威严,直震人耳,众人皆心惊。
黑袍人猛得抬头,似是被这句话弄得心生慌乱。
从天而降下一男子,脚踩布鞋,只着素缟,灰绸遮面。凌乱长发,眼神凌厉威严。看似普通,但气场却力压众人。没有人在这一刻去怀疑此人的实力,单是那三字之威势,便已是道出了很多。
张义堂定睛一看那人,约莫四十,与自己相差不多,但明显自己达不到他的气场。他狠吐一口气,脸上放松了些许,因为此人落在了黑袍人的对面。不用想,自是助力之人。
他的眼光一阵打量,看起来平平无奇之人,为何有如此之势?没等他细想,黑袍人便问道,语气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您是?”
元音传出:“乡野之人罢了。”
黑袍人又道:“哈哈……阁下真会开玩笑!”
男子冷声道:“那我有资格让你走吗?”
黑袍人先是愣住了一下,缓缓道:“阁下,您实力至此,想必知道往上修炼的艰难。在下不过是要一个将死之人的命,来让我的徒弟早突破境界,以期武者更大之成就……”
男子眼射寒芒,怒道:“与我何干!”
他看向苏天,目光在其身上停留了许久,又道:“滚!”
黑袍人被震退一步,喝道:“你莫不是要与我一较高下?”
“寻死请便!我这般实力,捏死你还是不难做到的!”
此言一出,惊倒众人。良久,黑袍人低喝一声:“走!”遂提起苏天,飞上屋檐,消失在众人视野之内。
男子扭过头,全然没有在意众人惊讶的神情。
单凭几句话便能撵走武灵强者,这等实力可不是他们能想象的。连那黑袍人都像是有些惧怕,说不定他的实力还在那黑袍人之上!仅是十几息的时间,众人便是见到了两大顶级强者的争锋,虽然只是口头上的,但还是让他们不由得对男子心生敬畏。
张义堂怕自己先前那番打量让其不悦,忙欠身道:“阁下,方才试探您的实力,实属不敬,望莫怪罪。”
男子一摆手,道:“我一粗人,没这些繁文缛节。”
话罢,他向尚朴走去,在众人注视下,摸了几下胸口,从衣衫间掏出一个花纹玉瓶,道:“想必这个就能救他了。”
众人又惊,如此强者,拿出的东西也定不是普通物件。装在玉瓶中,想必是价值不菲,说不定是连斐赫城都没有的高级丹药。但他竟是连块普通的空间维玉都没有。
衣着朴素,又是遮面,难道是隐居城内的高手?
众人对眼前男子有不少好奇,但出于敬畏,没有去问。
黑袍人走后,士兵们立刻松了口气,坐在地上,把枪扔向一边,像是完成了一桩艰难任务,忙喘着气。几人站起身,脸上悲意袭来,竟是淌出两行清泪,滴在盔甲之上,被尘土沾染得浑浊不堪。
他们走向地上的三具冰凉凄惨的尸体,将其托起。方才还是那般英勇,转瞬便是与他们阴阳相隔。
何进皱着眉头,脸上满是自责,他的目光从几具尸体上掠过。那几人与那三具尸体原先便是好友,几人当初正是想着为城内百姓做点事,他们便一同加入了城主府,归在自己麾下,自己也很器重他们。可这次却因为自己……
何进的声音微弱,明显气息不足:“是我这个城主的错。回去之后,定要为他们厚葬!”
几人抬头,抹去眼泪,跪下道:“城主,您无过错。小六子他们能为城内百姓而死,也是无憾!只是吾等未曾像他们三人般英勇,当罚!”
何进咳了几声,胸腔内破碎的骨头依旧折磨着他。他干涸的眼角竟是噙着几滴泪,嘴角强挤出一点笑意,低声道:“我身为城主,却也没我的部下英勇,我也该罚。”
在另几位士兵的搀扶下,何进慢慢靠近素衣男子。
没等何进开口说谢,男子先道:“城主大人,无须言谢,此乃在下应做之事!”
话说到一半,男子便已腾身而起,消失在远处,后半句的磅礴气音就这样回荡在周围,让在场每个人都心生所想。
何进自言:“天佑我斐赫,多谢阁下!”
要说几人当中,连见两位武灵强者,最不惊讶的人便是要属尚文武了。建立学院之前,正如尚朴所说,他曾在大陆多国游历,自然是见到了众多强者。别说是武灵,即便是再高一级的武圣他都亲眼所见过。只是没曾想,斐赫城内还会藏着这样一个高手。
以他的实力,过上无数人艳羡的锦衣玉食的生活自然不是难事。可看他衣着朴素,言语简练,想必定是不在意这些。至于为何隐身于此,便不得而知了。
尚朴抬头,望向男子消失的方向。他对后者的目光印象深刻。
刚才离开之际,男子只是粗略扫过一眼。他凌厉的目光中竟有那么一瞬变得无比柔和,在看着自己的方向。但明显不是对他的,而是对这个孩子,苏宇玄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