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大方便,段宣得知时烟寻他有事,在余景敌视的眼神下硬着头皮随着时烟一同出了驿站,在驿站附近一条略显萧条的长街上边逛边聊。
路边随处可见卖炭的老翁,天寒地冻,几个穿着棉衣的行人稀稀落落的走着,偶尔有辆马车经过,带起一阵冷风,冻的人瑟瑟发抖,一瞬间时烟仿佛以为自己还在过冬。
“京都如今也是这个天气吗?”时烟随口问了一句。
她现在虽然身子比前世好了一些,可是依旧不大喜欢冬日,尤其是现在局势混乱不清,看着让人颇有一种莫名的悲寒。
“去年这个时候倒是春暖时节,如今我也说不清楚京都现在是何模样,只不过从京都去因县的时候倒不曾见洛北如此寒肃,想来是乍暖还寒时候吧。”段宣对节气较为看淡,但他与女子素来来往密切,差不多明白如时烟这般体弱的姑娘不大喜欢穿着厚实的衣物在外出行,故而说的详细了些。
“这天气着实难熬。”时烟对着段宣也不扭捏,哈了一口气暖了暖才出来一会儿便冻的通红的手,又问起了旁的。
她想知道目前的神武将军府究竟是什么样子。
“这个……”段宣自打方才知道时烟要去神武将军府就一直有些回避这个话题,此时被时烟径直逮着问,一时也不知道究竟该说假话还是实话。
时烟前世和他认识这么多年,焉能不知道他的想法,他眼珠微微一转,时烟便猜到了他在纠结。
不过任凭他如何纠结,神武将军府的事她是一定要过问的。
“罢了。”最终还是段宣妥协了。
他不解的挠了挠头,这一刻真的后悔认识了这样一个能一眼看穿自己的朋友。
幸亏家里没有与时伯父结亲的打算,不然娶了这样一个娘子,以后岂不是没法子逛花楼听曲儿了,如果真这样,他的后半生也恁没意思了。
悄悄距离时烟远一点以后,段宣想起神武将军府的事,想到时烟和将军夫人的关系,叹了一口气。
“以前时老爷子跟着先帝的时候,将军夫人的处境也还好,只不过这两年约莫是神武将军得了陛下的青睐,手握大权又对西北的战事百般推辞,加之邓南棋行军之前曾是陛下伴读,陛下对他听之任之,任他一家独大,邓南棋这几年行事……”段宣说到这里,考量到自己的身份,摸了摸鼻子,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我姑姑呢?”时烟还记得姑姑和邓将军前世结亲的时候闹得并不愉快。
如果邓南棋得了势,姑姑的日子估计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光鲜……更何况,祖父一生最痛恨结党营私阿谀奉承,邓南棋和陛下如此亲近可见这些也是经手的,姑姑身为他的枕边人如何不能得知他的为人处世,独自一人待在京都,又有如此不知进退的夫家……难怪在因县的时候姑姑看着比上一次探亲憔悴了些。
“将军夫人……”这才是段宣难以启齿的地方。
“我姑姑她怎么了?”时烟直觉他没说下去的事情约莫和姑姑失踪的事情有关。
但是这个事也说不准。
毕竟当初姑姑回了家,祖父不知做何缘故禁了姑姑出行,姑姑这才起了心思非要离开。
“京都不知何时起传起了将军夫人的……风流韵事……”段宣说到这里,隐晦的看了一眼时烟的脸色,果不其然,时烟听了这句话脸都气红了。
“不可能!”她记得姑姑之前待自己非常好,她温柔善良又独立有主见,怎么可能……
有主见……
时烟想到了什么,手心虚出了一层冷汗……
她强忍着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不管你信不信,这些事在京都已经到了人人皆知的地步,至于为何你不清楚……”段宣抿了抿唇,怀疑是她家的长辈没有告知她。
如果这样……他说多了岂不是插手了别人的家务事。
“那……神武将军府什么态度……”时烟理了理情绪,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可是她要找到姑姑,就必须要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