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校长最终还是来了,因为那个掰人犄角的小崽子被海浪拍晕了,惊动了背后家族,事情闹大了。
和谐学院校长是只修炼千年的巴掌大小蟋蟀,为了以示尊重,安柏趴在地上跟他说话:“怎么能扣我半个月工资呐?”
“小安啊,额也难做啦……”小蟋蟀变了一半身,等比例人头蟋身,叼着雪茄姿态慵懒的躺在定制小木椅上。
“这些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哦?苦劳?是朝九晚五的上班吗?”
安柏据理力争:“我的课都在下午第一节,来早了也是浪费学校电力资源。”
“还是借口出差走公费旅游啊?”
安柏:“我是为了地理课程进行实地考察。”
“暗地里收学生家长的送礼?”
“那是盛情难却,为了家长安心。”
“管理后勤做假账,上班公然挣外快?”
“那是合理利用资源……”
校长拿烟指着安柏:“最重要的一点,你一点都不尊重额,居然在跟额说话时躺在地上!”
安柏:“这是我为了向你表达我的尊重。”
“……这就是你拿我私藏百年的狐毛被毯,铺地上的理由?”
在各位同僚不可思议的目光里,安柏再一次毫发无损的出来了。
校长是千年大妖,身上随意释放的妖力都让他们喘不过气,那感觉就像是被人在身上乱踩一通,内脏都被踩出血。
安柏神清气爽的出了校长办公室,全身按摩外面一次得收费两千多呐。
码头泼水泼晕家族继承人事件,以安柏被罚了一万三的工资结束。
安柏把所有孩子交给来接的家长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了。
今天也是为人师表的一天呐。
和谐学院占地九千亩,坐落在山城荆市以南郎峰山上,九道钢筋铁铸的锁链横亘两座山峰之间,用钢铁的力感将独立的山狼峰与大陆相接,自山顶飞檐斗拱的碧浪阁以下,是成百上千连绵成片缭绕在云雾里的白顶宫宇,这里是西南大陆各界子弟启蒙的首选院校。
这里任职的老师修为都是十分了得,安柏除外,他主管后勤,教课只教地理课,一周还只有两节。
安柏迈出十丈宽的汉白玉砌的大门,前面是一个小海域,海面有两道浮出水面的铁锁,传说有九道锁链还有的七条沉在海底。
安柏第一见到的时候还挺稀奇,这铁锁都不长锈。
“怎么还没来……”安柏蹲在沙滩边上,等着自己的司机,她可不觉得能徒手爬过一千米的锁链,安全抵达对面陆地。
远远的海面驶来一辆水陆两用车,溅了安柏一脸水,停在她面前。
“安老师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晚啊?”司机从车窗探出一头黄毛,嘴里叼着校长同款雪茄一脸八卦。
安柏抹了把脸:“别提了,扣半拉月工资。我就不信你没听说。”
“嘿,我不顾忌你自尊心嘛。”司机把车开上岸,一个飘移停在安柏身后。
“你不下班了?你一校车司机也加班呢?”
“下了啊。”司机把后备箱打开提出两罐啤酒,“但我同时兼职开黑车还拉货。加油加灵石还能找学校报销。”
安柏:“……”
她觉得很神奇,这学校这么多年没垮也不容易。
最终安柏上了黑车司机的车,因为被对方泼了一脸水,于是讹诈对方精神损失费,最终以白做一趟车了结。
对方表示以后拒载安柏,安柏强硬道,拒载就去举报对方开黑车。两人各退一步达成和解。
安柏家住的有些远,到家已经晚上七点,都过了饭点。
这个季节天黑的早,安柏下车和校车司机道别,便拿出手机打开照明,吹着凉丝丝的晚风走在回家的小道上。
这是一条上山的公路,能并排过三个人那么宽,而且还是笔直的斜坡从山顶顺滑的铺下来,路两旁是种满了梧桐树,其实整片山都种满梧桐只是在中间劈开了一条路,这里加了阵法坡很平也好走。
安柏家在半山腰,这条公路在半中央劈了个叉,安柏顺着那条分支走就能到家。
安柏还没走几步,前面就传来一阵急喘的声音,然后是跑步声,最后是一堆肉。
“哟,庖夜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巡逻?”
庖夜就像坨行走的肥肉,穿个花裤衩任由其他白花花的肉袒露出来。
“昨天又有人闯过了结界,老树精让我加强巡逻。”
庖夜气喘如牛,挥汗如雨,身上每一寸肥肉都散发着热气,可说话很连贯。
安柏点点头,侧身给他让开,她对小安山的物业一向很满意。
庖夜跑下山,忽然想起什么,原地踏步:“对了,那个人是跪着从后山那边爬上来的。”
庖夜丢下一句话也没想要答案,就夯吃夯吃跑下山了。
后山其实是另一座小山的名字,普通人眼里小安山只是一座大山,一旦跨过结界就知道小安山是三万群山环绕。
那后山很高,高到直插云霄,山上盘绕这环山阶梯,那一节节木质的梯子砌满了整座山,据说有三万三千阶,实际上是多少没人知道,就像没人知道这山到底多高。
不过还是有人爬到顶,庖夜刚刚提了一句没说那人爬没爬完,那就是没到顶。
对于没到顶的人,安柏是不予理会的。
安柏家是一栋L走形的三层别墅,家里一楼是个小型养鱼池,各色种类的鱼被禁锢在悬空的结界里,大大小小的鱼泡在结界里在一楼游来游去。
安柏在玄关换鞋,随手拍开游到面前的锦鲤,决定明天就炖了它。
一路扇巴掌似的拍开一个个悬空小结界,终于到达客厅。
“我回来了!”安柏吼了一嗓子就瘫在客厅白色沙发上了,周身的凉气都被沙发自带的热度给蒸散了。
“今天怎么这么晚。”在众多泡泡掩映下,一位穿着黑西装戴白手套的人从二楼走了下来,“我去把菜给你热热。”
“小绿今儿死哪儿去了,我等了它好几个钟头。”安柏边说边威胁地上一只老鳖去给她拿饮料,不然就把它给炖了。
“我今天派他去给你取酒了……它没去接你?”玄阳摘了手套系好围裙从厨房出来,朝着安柏走去,“这都一天它还没回来,不会出事了吧。”
悬空小鱼们自动游开让出一条路,安柏看着走到跟前的玄阳:“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头有点不一样……”
“去做了个发型。你胃溃疡还没好喝什么碳酸饮料。”玄阳把饮料从安柏手里抽走,“我出去找找小绿,过二十分钟你把饭拿出来吃。”
玄阳现在是万年老龟的头,正儿八经的人身,头上只有三根绿毛,这会儿洗剪吹染后变成黄色儿的三根卷毛,安柏看着想笑又不敢笑。
“嗯……我知道。”
玄阳点点头,摘了围裙就打算出门。
安柏看他那三根卷毛走起路来就一弹一弹的,憋不住:“哈哈哈……”
笑了两声被嘴里的糖噎住憋得脸红脖子粗,这下把刚刚的老鳖逗笑了:“嘻嘻嘻……”
玄阳回头看一眼,没多理会出了门,这两货一天天就知道瞎乐。
安柏踹了老鳖一脚,冲玄阳说:“咳,这年头也没人吃绿毛龟,你注意点安全啊。”
等玄阳关门走远了,安柏又威胁老鳖去给她端菜端饭,老鳖不干了,扬起那尖嘴小脑袋咬了她一嘴,一人一鳖就追着打闹。
正打闹着楼上一间门开了,门内射出的金光瞬间铺满整个一楼,晃得人睁不开眼。
一个头绑冲天辫的圆脸三寸丁趴在二楼护栏往下,奶声奶气地喊:“殿下!鳖爷爷!你们能不能小声点,我明天就要期末考试了!我还有复习呐!”
安柏把老鳖翻了身,看它四脚乱蹬起不来的样子,捂着肚子笑的抽气:“好……好……你复习吧,我们不闹了。”
冲天辫皱着小脸:“殿下,你别玩弄鳖爷爷了,它都老成那样了,也不好看,根本不好玩的。”
老鳖:“……”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让人心情复杂。
“哈哈哈……不玩弄,不玩弄,哈哈……”
冲天辫得了保证,看安柏把老鳖翻了身,满意的点点头,他要告诉玄阳哥哥,今天老鳖和殿下也是相亲相爱的一天。
门关了,万丈金光也被收走了,客厅又恢复五颜六色的彩光忽明忽暗的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