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纨欲哭无泪,贺太傅我求求你了,咱能力有限,能不搞这种Surprise吗,你每次给我来这么一下子,我几乎要吐血。
苏流纨不敢崩人设,僵这脸笑了笑道:“不知道今天太傅要讲的,是什么书?”
贺平章将书摊开,姿态颇为豪迈,道:“就说说,这本字典。”
苏流纨松了口气,字典,是字典就好说,没想到一本字典能让贺平章这么推崇。
苏流纨借着自己前世的知识,把字典的优势还有缺陷都一一指出来,又和贺平章谈了谈拼音、阿拉伯数字的应用以及优缺点,几乎把之前对罗琛说的,照着搬下来。
贺平章看着侃侃而谈的陛下,吃惊地道:“陛下眼光犀利,能明利弊,是我辈之幸。”
苏流纨顿了顿,意识到自己好像说的有点过多。道:“太傅还有什么问题不妨问问这本字典的作者苏泓渊,朕想他应该会比朕更清楚。”
贺平章点头称是。
接下两个人开始互吹,畅所欲言不谈朝政,苏流纨意外的发现这老头很对她的口,博古通今、见识广博,性格并不古板,有着返璞归真的自然,不拘小节。
两人说到最后,苏流纨竟然有想要请比她大近五十岁的贺平章撸串喝啤酒的感觉,甩掉甩掉,什么乱七八糟的。
苏流纨送走贺平章,心里还意犹未尽。
身后的罗琛走上前来,道:“贺平章这个人感觉还不错吧,他看起来古板,其实很好相处。”
苏流纨用力的点点头,这性格实在是太合她的胃口了。
苏流纨转头对罗琛道:“你不是说太傅肯定讲哪一章吗,为什么太傅要讲的跟你说的不一样。”
罗琛把手里的拂尘扔给苏流纨,涂满粉的脸上看不出表情,道:“太傅想讲什么,是他的自由,朕可管不了。”
罗琛一看太傅走了,就换下太监衣服,批奏折,看文书。苏流纨在一旁无聊地扯着帘子下面的流苏玩,只觉得这个皇帝干得是实在忒没意思了。
罗琛看着无聊到已经开始拆帘子上绣的龙纹的苏流纨,道:“交给你一个任务。”
苏流纨猛然坐直,精神百倍道:“您说。”
罗琛面部肃穆,道:“去临摹我的字,先写三百个大字,练好了,我教你批奏折。”到时候我也能清闲一会儿了。
苏流纨喜欢尝试新鲜事物,皇帝的奏折,她还没批过呢,道:“那行,我去练字。”
郑咏敲门来报,道:“卓太医求见。”
苏流纨与罗琛对视,罗琛默默地放下奏折,站起来站在一旁,苏流纨走到龙椅上坐下。
苏流纨坐正,道:“请他进来。”
卓青壶走进来,脸上没有她那天见到温润的笑容,神色严肃又淡漠,道:“微臣参见皇上。”
苏流纨点头,道:“爱卿请起,青壶,你可有什么事吗?”苏流纨已经从罗琛那里知道,卓青壶与他关系不错。
卓青壶严肃道:“想必陛下也知道了,我去死牢,提了十多个犯人。”
苏流纨点头,知道,知道,朕还知道你不仅把人给切了,又丧心病狂的缝上,恕朕愚钝,真搞不懂你的脑回路。
卓青壶眼睛亮亮地道:“微臣发现,用针线缝合伤口有利于伤口愈合,这可以在军中大力推广。”
苏流纨一愣,这就是你切人的原因吗,好吧,推广这种愈合方法的确有好处,那朕就勉勉强强答应你了。
苏流纨回过神道:“可以,青壶你看着办吧。”
卓青壶平静道:“另外,微臣想向陛下借用一下苏御侍,听说苏御待懂缝合之术,这是苏御侍的小姐妹丁彦芳告诉我的。”
苏流纨懵,原来卓青壶在死牢里干的缺德事真与她有关,想了一下道:“明天朕会让苏流纨去找你的。”
卓青壶行礼告退。
时间在翻书声、与烛光中的爆鸣声中流逝,夜色撩人,门外的蟋蟀传来秋天里清脆的虫鸣。
第二天一早,苏流纨去太医院,找了这位皇宫里科学怪咖卓青壶同学,与他畅谈医学知识,论医用缝合线的材料、论高温消毒的好处、论防疫小知识、论......
打住,打住,慢点,卓青壶对医学表现出了强烈的热爱,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一边提起笔在纸上连忙记着,一行行龙飞凤舞的字,大概只有他自己能认得出来吧。
一旁的艾叶也在跟着记,带着些孩子气的脸上充满敬佩之情。
一口气把自己吐了个干净的苏流纨,无力的喘息着,开玩笑道:“为师的老底已经被你掏干净了,师门以后就要靠你发扬光大了。”
卓青壶呆愣愣地点头,心悦诚服道:“知道了,老师。”
苏流纨突然感觉卓青壶其实挺可爱的,卓青壶去死牢切人巩怕也是为研究让战士们恢复的方法,但这个法子的确不人道。
苏流纨犹豫一下,问:“青壶平时都是怎么练习的医术。”
卓青壶呆愣愣的表情收了回来,脸上又恢复了春意融融的微笑,道:“我年少时和燕王也就是当今陛下还有小侯爷于洋,一同去的燕地。”
“燕地多战事,我在军营里呆了很长时间,打仗的时候,我带着人一天从早忙到晚也处理不完伤兵,处理的伤口多了,我的医术自然也就上去了。”
卓青壶脸上的笑容不变,轻松写意地道:“如果遇到处理不好的伤口,我就先在战俘身上割一刀先试一试,确认没问题之后,在帮战士们处理。”
苏流纨被卓青壶吓到了,这人怕不是个疯子,惹不起,真心惹不起,我还是躲吧!
苏流纨勉强的笑了笑,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陛下那里复命了。”我溜。
卓青壶看着逃一样跑了的苏流纨,轻轻地笑出了声。
艾叶站在卓青壶身后,道:“大人,你又故意吓唬人。”
卓青壶收起笑容,其实他本身就不爱笑,在他看来笑容就是迷惑人的工具,道:“故意吓唬她又怎么样?我说的本来就是真的。”这个女人在陛下心里恐怕地位不低,自己还是离远点儿好。
卓青壶冰冷的眼睛一丝柔和转瞬即逝,转头对艾叶道:“走吧,咱们回去用盐水给秦正阳消消毒。”
艾叶点头,不知道大人是去消毒,还是去折腾人。
苏流纨回到御书房,被告知罗琛去了马场,于是苏流纨屁颠屁颠跟去了。
苏流纨到马场,看见罗琛正在马背上射箭,那把弓看起来有些奇怪,带着两个轮子,罗琛将箭对准远处的靶子,轻松把弓拉圆。
在破空声中,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冲飞靶子,罗琛又带着马往后退了几步,射向更远处的靶子,直到测试好这弓能射出的最大距离,罗琛从马背下来。
罗琛将这把奇怪的弓箭给苏流纨,愉悦地笑道:“你射个试试。”
苏流纨拿起弓箭,手里已经没有当初那种熟悉感了,生涩地将箭放上去。
罗琛看她那糟糕的手法,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给她摆正姿势,从后面拥抱住苏流纨,和她一起拉满弓。
这亲密的姿势让苏流纨有些别扭,身后罗琛温暖的吐息缓缓喷在她的后颈,让苏流纨的脸颊有些发红。偏偏这时罗琛还在她耳边低喃,温暖嘴唇不经意间轻轻地碰到她的耳朵,道:“想什么呢?专心。”
苏流纨只觉得耳朵发烫,心里顿时慌慌的,无力地松开了手中的箭,箭支软绵绵的飞出去。
罗琛看着飞出去就掉下来的箭支,无奈道:“朕现在相信你是真的不会射箭了。”
苏流纨赶忙从罗琛怀里钻出来,远离这个磨人的小妖精,顿时感觉浑身无力的症状消失了,心疑罗琛是不是自带什么消弱技能。
苏流纨重新拿起弓箭,警告他道:“你别碰我,让我自己试一下。”
苏流纨不熟练地抬起弓箭,缓缓拉开弓箭,果然自己拉开更有触感,这把弓的弓弦没有那么硬,以她的力气也能拉得开。
苏流纨对准不远处的靶子,手还有些微微颤抖,瞄准远处的红心,苏流纨松开。
正中红心。
罗琛惊讶的看着她,道:“还不错呀。”
苏流纨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说话,其实她是想射离她近一点的那个靶子。
罗琛有些亢奋道:“这是军器厂送过来的,按照你的想法,原承宝设计出来的,所用力气不大,射程却很远,简直是沙场利器,现在军器厂已经开始批量生产,想来不久就能给战士们用上。”
苏流纨看着这兴奋的罗琛,只觉得这皇帝里脑子里除了军国大事,就没别的了。自己被他搞得面红耳赤,他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果然是个童子鸡,说的就好像她自己不是一样。
要是罗琛知道苏流纨的想法,一定会大呼冤枉,从苏流纨与他进行第二次灵魂交换的时候,他就再也不敢把这个女人当女人看了,哪有这样的女人呐,罗琛把她看作说是终其一生的敌人都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