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洋百无聊赖地道:“青壶,要不我们私奔吧,京城有什么意思,去燕地,燕地疆场才是男儿建功立业的好地方,再待在京城,我都要堕落了。”
卓青壶站起身来,道:“好。”
虽然他不觉得打小在京城长大的小侯爷还有什么能有堕落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有比他更懂的吗?
“嗯?你答应了。”于洋跳起来碰歪了桌子上的药材。
“嗯,什么时候走?”卓青壶皱眉看着碰歪的药材。
于洋又没骨头似的瘫在躺椅上,道:“一、两个月吧,燕地战事现在也不是很急,大军出征,粮草先行。贾流氓不久前从户部咬下好大一口,粮草是不会少了。嘿嘿嘿,最近陆铁公鸡次次见到贾流氓都是横眉竖眼的。”
“青壶,你也赶紧收拾收拾吧,我们两年多没回燕地,也不知道对面的老东西怎么样了,可惜当年没有一枪戳死他。”
卓青壶没说话,整理被于洋碰歪的药材,看着重归整齐的药材,心里舒服多了。
于洋无趣地道:“最近忙什么呢,老跟那些药材过不去。”
卓青壶将手上的药材末擦掉,道:“我在想怎么减少伤兵的损失,毕竟很多人受的伤并不致命,却因为伤口发炎腐烂或失血过多而死。”
叩叩叩,突然响起弱弱的敲门声,卓青壶和于洋转头看去。
一个圆脸少女探过头,看到屋里两个男子都看过来,羞红脸,进了礼,沙哑的嗓子小声问:“大人,哪里有水吗?”
卓青壶认出,这个姑娘是苏流纨送来的病人,回头对身后的艾叶道:“去给姑娘取些热水来。”
艾叶点点头,去取热水。
于洋调整为一个优雅又慵懒的躺姿,转头打量这个姑娘。
脸蛋圆圆的,皮肤很白皙,身上带着股病气,弱柳扶风,眉眼稚嫩,中上之姿。
于洋下好定义,带着恶趣味地看着卓青壶,没想到,你喜欢这样的女人啊。
于洋毫不客气嘲笑卓青壶,用不知在哪学的怨妇口吻,道:“卓青壶,你这个负心人,明明说好和我一起私奔的,你却瞒着我有了别的女人。”
丁彦芳尴尬地看着这两个英俊的男人,一时只觉得三观颠覆,急忙道:“不、不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位大人。”
卓青壶冷硬地板着脸,怒斥道:“于洋你胡说什么呢。”
于洋看到两个人反驳,兴趣盎然,一个普通宫女怎么会在卓青壶这里,一定有猫腻。
于洋变本加厉地道:“卓青壶,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训斥我,我、我跟着你这么多年,我容易吗我。”
于洋说着在自己身上找手帕假装擦眼泪,突然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这东西,尴尬地拿袖子边擦边看俩人的表情。
卓青壶铁青着脸,看着装模作样的于洋,道:“我在为上战场做准备,冥思苦想怎么减轻伤亡,你还来捣乱,你给我滚出去。”
于洋看出卓青壶是真生气了,偃旗息鼓道:“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于洋也摆出正色,安慰道:“刀枪的伤口太长太深,难以愈合也是很正常的事,青壶不要太勉强。”
一个纤细沙哑的声音鼓起勇气插进来,“可以用针缝上。”
两个大男人一脸惊愕地看着小小的丁彦芳。
于洋漫不经心地看着丁彦芳,道:“姑娘莫要开玩笑。”
于洋眼中的嘲讽让丁彦芳瑟缩了一下。
卓青壶笑了笑,眼中温润如水,道:“姑娘不妨说说看。”
丁彦芳咬咬牙,道:“我没开玩笑,真的。我小的时候,村子里的八爷爷让狼给搂了,快一尺长的伤口,郎中都说伤口太长太深治不了。”
“是纨纨姐,纨纨姐让八奶奶用针把伤口缝上再敷药,八爷爷很快就好了。”
于洋与卓青壶惊讶地对视一眼。
这时艾叶端着热水进来,丁彦芳赶紧谢过卓青壶与艾叶,端着水杯逃一样得跑了。
卓青壶笑意一收,吩咐艾叶,道:“你去准备针线。”带着于洋,道:“走,我们去死牢,找个犯人试试。”
于洋不可思议地道:“你还真想试试。”
卓青壶很坚决,道:“不找个人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于洋干巴巴地道:“那就试试吧。”
与此同时,慈宁宫。
贾太后与罗琛还有太后所出的两位公主一起和和美美地用膳。
太后的大女儿长宁公主罗瑾已经出嫁多年,甚至长子和她的同父同母的亲妹妹长乐公主罗瑶同年。
贾太后没有儿子,膝下只有两个女儿,罗琛过继到还是贾德妃名下时也就九岁,那时候长乐公主罗瑶刚刚出生。
贾德妃对罗琛不错,尽心竭力,毕竟有个儿子有个依靠。
贾德妃没想到罗琛能登上帝位,毕竟先皇从来没对罗琛有任何青眼,甚至分封到苦寒的燕地,所有人都知道罗琛不受先帝宠爱,谁能想到先帝临死前钦点了罗琛。
贾太后当年虽然是四妃之一,却是个老实不争的,没有亲儿子,罗琛年纪又太小,比当年夺嫡的几个皇子小十多岁。
皇后和裴贵妃大大出手、勾心斗角,贾德妃权当是看戏。
夺嫡的皇子失败,太子、皇后、裴贵妃皆被废,贾德妃莫名其妙的成了最后赢家,不知道的人皆夸贾德妃手段高超、女中豪杰,恐怕只有贾德妃知道,这位子的确来得莫名其妙。
两年过去了,如今的贾太后也不明白,这皇位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先皇选罗琛继位。
餐桌上,罗琛起身给贾太后夹了几样太后喜欢的菜,道:“母后,您多吃点。”
贾太后带着慈善的微笑,一双狭长的眼睛,不轻不重地打量着罗琛身旁的苏流纨,道:“皇上也有十九岁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皇上不考虑一下婚事吗。”
罗琛一愣,距他成年还有大半年,当初是母后从空一法师那里求得签,叮嘱他成年之前不得破身,否则有性命之忧。
今天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事,罗琛转头看到身旁站着的秀丽的苏流纨,好像明白了什么。
皇宫很难有什么秘密,母后应该是知道苏流纨宿在养心殿了。
罗琛干咳,道:“孩儿成年之前不考虑男女之事。”
贾太后欣慰地看着他,道:“你身边这个丫头不错,放哀家身边调.教一翻,待你成年也给个份位吧。”
罗琛面部僵硬,口气保持随意道:“不过是个使粗的奴婢,貌丑无盐,有什么好调教的。”
贾太后奇怪地看着罗琛,头一次对儿子的审美产生了怀疑,看到皇上明白自己的意思,不过也松口气,不再强求。
苏流纨也被贾太后吓一跳,她本想在丁彦芳床头守着,罗琛让人喊她回来,她也不敢不回。
一回来,就带着她去了慈宁宫,让她看看罗琛与太后和两位公主的相处模式,方便以后接触。
苏流纨一进慈宁宫,就觉得太后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吓得她头也不敢抬一下。
苏流纨低着头做完事,罗琛突然提出屏蔽宫人,要单独和太后与两位公主说话。
苏流纨乖乖随着众多的宫人退下,心里不以为意,罗琛无非是要给太后和两位公主打打预防针,防止以后在她们面前出什么差错。
慈宁宫前的花圃草丛中钻出来一只浑身污泥的猫,一路上大模大样喵喵地直叫,走到苏流纨脚下就要把它浑身脏兮兮的污泥往苏流纨鞋上蹭。
苏流纨赶紧跳起来躲开,抓住脏兮兮的小猫,小猫很老实,被人举起来也不挣扎,海蓝色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她,可怜地喵喵着叫。
苏流纨这时才注意,脏兮兮的污泥下是雪白的猫毛,额头中心一点胭脂,脖子上挂着一个猫牌。
苏流纨抖动手拿起那闪瞎她狗眼的猫牌,纯金的链子,上好的羊脂白玉牌,上面只刻了两个字,毛团。
苏流纨只觉暴殄天物,上好的羊脂白玉竟然刻这么两个字。
“你在做什么,快把毛团还给我。”长乐公主罗瑶洋娃娃般漂亮的脸上盛气凌人,夺过苏流纨手里的猫,紧紧抱在手里。
长乐公主还很年幼,尚且住在宫中,太后是她母亲,皇帝也宠着她,宫里还没有妃子,正是万千宠爱于一身。
苏流纨看着嚣张娇纵的罗瑶,提醒道:“殿下在用力,毛团就要被掐死了。”
罗瑶赶紧惊慌地松开毛团,白嫩的脸上布满焦急。
苏流纨点点头,罗瑶有些公主病,心肠并不坏。
苏流纨笑了笑,道:“殿下,为什么不给毛团洗洗澡,这样毛团不容易生病。”
“真的,”罗瑶眼睛一亮,又板起脸道:“本宫当然知道,不用你告诉我。”
苏流纨脸上笑容依旧,心里却嘀咕,长乐公主好像对她有敌意。
罗瑶抱着毛团,转身就走,边走边说:“本宫还有事,不跟你一般见识。”
苏流纨看着心口不一的长乐公主,心里暗笑,这可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