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景然,你的委屈和苦楚,我也要带到坟墓里去吗?
客厅里的传来手机的音乐声,是季教授的,他出门忘了带。
骆云菁掀开被子走下床,慢慢走到客厅拿起了手机,一个熟悉的名字和号码跳入了眼眶。
眼泪夺眶而出,她多想接通,好好和她说会儿话啊!可是,不能!她不敢啊!
铃声响了很久,仿佛在不停的挑战着她的忍耐力,她几次想要按下接听键都不敢。
好吧,再响一会儿我就接通!她又一次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期限。
铃声却停了,她失望的垂下了手臂,呆呆的站立着。
铃声忽然又响了起来,她惊喜的抬起手臂,想也没想就按下了接听键。
她刚刚想要张口,却突然卡住了。因为她不敢确定,如果听到是她的声音,那端的人会不会挂掉电话。
“喂,爸爸,我是晓浓,您怎么才接电话?”那是她魂牵梦绕的声音啊!她的女儿,她的晓浓,她的公主……
紧紧捂着唇,听着那个她渴望已久的声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
“爸爸,您怎么不说话?爸爸,我又买了一个新号码,原来的号码再用一段时间就不用了,您存下这个新号码吧!爸,您怎么不说话啊?咦?是手机的问题还是信号的问题?爸……”
她贪婪的聆听着,压抑着喉间的酸涩,眼泪哗哗的流着,却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
晓浓,多说几句吧!让妈妈再听听你的声音,让妈妈好好感受你的快乐,好不好?
那端发出奇怪的问话,在听不到这端的回应的时候,便挂断了。
骆云菁失望的滑坐在地上,头埋在沙发上,失声痛哭。
“晓浓,晓浓,我的女儿……妈妈对不起你……”她哭的气都喘不上来,捂住憋闷的胸口,难受的蜷缩成了一团。
晓浓,妈妈爱你,妈妈真的真的很爱你!妈妈想你,真的真的很想你!可是,为了你的快乐和幸福,妈妈愿意承受一切一切的非议和责难。晓浓,只要你快乐,只要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妈妈做什么都可以……要妈妈的命,也可以……
只要你幸福,过去的就永远成为秘密吧!让我将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永远不要让你知道。
季教授打开家门,正准备换鞋,突然发现昏倒在沙发前的骆云菁,他惊慌的大声唤道:“云菁!”
十几分钟后,救护车闪烁着刺目的灯,急促的鸣叫着向医院返回而去,匆匆跟随离去的季教授,又忘记了丢在沙发上的手机。
音乐不停的响着,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反反复复数次,在静寂无人的房间里,尤为醒目。
晓浓将手机放回包里,咬着唇有些心神不宁。思墨从洗手间出来,看看她的脸色,忙追问:“怎么了?”
晓浓想起他和继母的关系,忙堆起笑脸摇摇头:“没事……”
她的眸光有些躲闪,思墨正要追问,不远处却传来思砚的招呼:“哥!”
思墨忙抬起头,笑着迎向思砚的方向:“迟到了!罚你买单。”
思砚大步走了过来,爽快的点点头:“没问题!”
思墨接着说:“我定了包场一周,你一会儿记得付账。”
思砚做吐血状捂住胸口:“哥,做人要厚道,不要太腹黑了!”
晓浓被他们兄弟之间的对话逗笑了,忘了电话的事,站起身招呼道:“思砚。”
思墨并不介绍,端着杯子喝水,微笑的看他们自己客套。彼此虽然没有直接见过面,对对方却已经很熟悉了,尤其是思砚对晓浓,可以说已经认识好多年了。
思砚笑着回道:“季晓浓?”
晓浓大方的伸出手去,思砚看了一眼,摇摇头,晓浓正在诧异,他微微前倾,紧紧拥抱了她一下,目光挑衅的看向思墨,嬉笑着说:“哥,嫂子是可以随便调戏的吧?这可是你说的!”
坏心眼儿的挑拨离间啊!思墨的脸黑了,正要站起身拉开他,他已经很快松开了手,思墨又悻悻的坐了回去,可晓浓看向他的眼神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
宝贝儿,要相信我啊,我可没说!思墨懊恼,这死丫头的意志太不坚定了,思砚一句话她就信了?
思墨踢踢脚边的椅子:“滚过来坐!”
思砚却故意装糊涂,拉开晓浓身边的椅子说:“哥,我坐这儿就好了。”
思墨的脸愈发黑了,思砚却还故意又将椅子朝晓浓身边挪了一些。
思砚身体后移,靠在椅背上,坏笑着迎向思墨警告的目光,修长的手指挑起晓浓披在肩膀上的一缕长发,动作和表情都有些痞痞的,故意说:“哎呦,嫂子的头发真好,又软又亮,用的什么洗发露这么好闻?”
晓浓眼皮急跳,一时还接受不了这样的小叔子。怎么看怎么像个新时代的文化流氓,说出话来怎么这么暧昧?
看着晓浓的脸微微红了,思墨的脸更黑了,抡起杯子作势要扔过去,思砚赶紧松开了她的头发,坐直了身体。
“滚过来!”思墨再踢踢脚边的椅子,思砚却摇摇头:“不去。”
晓浓分不清兄弟俩那句是玩笑哪句是真的,一时竟有些拘谨起来,方才的淡定早就灰飞烟灭了。
坏心眼的思砚伸出手,轻轻揽住她的肩头,她的脸登时变得通红,躲也不是,忍也不是,拿可怜兮兮的目光望向思墨,思墨开始咬牙了,思砚却还是一脸挑衅一样呵呵笑着。
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们之间玩笑开得太多了,也没有边际的,可是晓浓哪里明白啊!
就在思墨正要准备掐死思砚的时候,晓浓怯怯开口了,这句话让晓浓自己脸更红了,让思墨眉开眼笑,让思砚的脸色却迅速变黑了。
晓浓说:“思砚,我是女人,不是男人,不对你的胃口,先放开手吧,这样影响你钓男人……”
思墨哈哈大笑起来,隔着桌子一把握住晓浓的手,将她牵到了自己身边坐下,看着对面怒发冲冠的思砚,故意在晓浓脸颊上狠狠吻了一下,揉揉她的头发:“真棒啊宝贝儿!说的太对了!”
思砚伸出手颤抖的指向沈思墨,懊恼的吐血:“沈……沈思墨,你……毁我清誉,给兄弟我等着!”
说完,又将目光转向跟着傻笑的晓浓,伸出兰花指笑道:“哎呦,季小姐让你见笑了,这个该死的墨,过了河就拆桥,完全忘了我们这二十多年的深情,真是讨厌哦!”
晓浓刚刚喝了一口水,一下被呛的咳嗽了起来,思墨一边狠狠瞪着思砚,一边忙伸手给她拍着背。
这回轮到思砚哈哈笑了起来,气氛愈发的轻松肆意起来。
这一顿晚餐吃的非常开心,兄弟俩时不时冒出几句无厘头的玩笑,惹得晓浓咯咯笑个不停。这也让晓浓知道,这兄弟俩第一眼看起来斗的像仇人,其实骨子里感情好的不得了。
原来思砚多年前跟随沈外婆去了加拿大,便一直在那边读书,偶尔才会回来。大学毕业后的他,没有回国参与沈氏的管理,而是开创了自己的珠宝品牌,并且做的有声有色,资产年年攀升,实力绝对不低于沈思墨。只是和思墨工作狂的生活方式不同,他看起来似乎更像一个无所事事的贵公子,生活中最重要的事便是享受人生。
“你都二十九岁了还没有女朋友?你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晓浓高兴便多喝了几杯,和思砚聊的开心,便关心起了他的终身大事。
“我只喜欢我哥,他是男人。”思砚笑着举杯,浅浅喝了一口,目光暧昧的飘向思墨。
晓浓拍拍自己的胸口:“我吃的有点多,想吐。”
思墨狠狠瞪了思砚一眼说:“宝贝儿,有合适的给他想着点,越彪悍的越好,早晚会有人降住他。”
晓浓笑着叹口气说:“早认识一些时间就好了,不然可以把贝贝介绍给他,他绝对不是那丫头的对手。”
思砚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将杯中还剩大半的酒一口喝了下去,瞬间又恢复了戏谑的表情:“晓浓,现在也不晚啊!没有拆不散的恋情,只有不努力的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