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顺着浴袍的领口流下,凉凉的,让林清语的心都跟着痛了起来。他微微低头,眼底闪过挣扎,紧紧抿着唇,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沈思墨还在,戏还要继续唱,他一开口,也许就演砸了。
晓浓紧紧闭上双眼,泪水无声流下,一开口,语气却冷漠又平静到了极点。
她背对着沈思墨,一字一句的说:“沈思墨,别再来干涉我的人生!你不要以为我曾经爱过你,就永远只爱你,你赋予我的痛,我要加倍还给你!这些日子我给予你的所谓爱,不过是一场好戏的前奏。你若不是沉溺其中,又怎么能知道被伤害,是多么的痛。五年前你的绝情,你的利用,我从来不曾忘记,更不曾原谅,今日我所做的一切,包括回到你的身边,都是为了我亲口对你说,我早已经不爱你了的这一刻。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一刻居然提前到来了。”“你胡说!你撒谎……”思墨狂怒的打断了她,不肯相信她所说的话。
“信不信是你的事,接受不接受我也管不着。总之,五年前你利用了我,今天我再抛弃你一次,我们便扯平了。我从此就不再恨你了,当然,更不可能爱你了,因为,五年前你的绝情,已经将我对你的感情,全都击碎了,这辈子,都不要想我再回头去爱你了。我本也无意去招惹你,偏偏五年后,你给了我复仇的机会。沈思墨,我们两清了,别再纠缠不休了,一个男人,拿得起放的下……”晓浓的话,好像一把刀,一下一下的刺进他的心里,看不到血,却瞬间让他遍体鳞伤。
原来她依然是恨他的,原来她这些日子以来的爱,都只是为了在他最沉迷的时刻,给他最重的一击!原来,一切恩爱不过是一场戏!入戏的人,只有他自己!
他颓废的后退,再后退,像看陌生人一样,呆呆的望着她紧紧抱住林清语的背影,痛彻心扉、面如死灰。
这就是他爱的女人啊!她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另外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才是她现在爱着的人,他们共同出演了一场好戏,只为了让他跟着入戏!原来,那些小报上登的全是实情,而他却一次次的相信,那不过是有心人刻意制造的绯闻。
这个世界太奇怪了,你以为的真,原来是假,你以为的假,到头来却是真!
季晓浓,若是这样,你也太会演戏了,还是,你自己也入戏了?
“从回到我身边那一刻开始,所有的话,所有的事,全都是假的吗?就连……就没有一样是真的吗?”他不相信,怎么都不相信。明明,昨天的她,还是那么那么的温柔和多情!
“全是,没有一件是真的,全是假的。”她的语气太平静了,护住林清语的姿势,已经微微改动,变成抱住他的腰,脸轻轻贴在他胸口了。
就在昨天,她还这样抱着他,像一只小猫一样,依偎在他怀里,低低的告诉他:“思墨,我好想我们的小家啊!”
“你有没有爱过我?自从回到我身边,有没有真的爱过我?哪怕是一点点?”他的声音开始颤抖了起来,脸上的怒火已经退去,留下的是无尽的颓废和挫败。
“没有!五年前的爱,早就已经随着时间淡去了,更何况,我遇上了更爱我,真正爱我的人。他对我的好,可不比你少一分,而且,比你要真!”她抬头望向林清语,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低声说:“对不起,清语,让你受惊了,原谅我!”
她睁着微微红肿的双眸,紧紧的盯着他,他略略低了头,轻轻的答道:“没事,晓浓,只要你开心,戏演完了,你也该回到我身边了吧?”
晓浓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脖颈,咯咯笑了两声:“不是已经回来了么?”
清语静静的凝望着她,伸手揽住她的腰,低低的说:“回来就好。”
沈思墨静静的凝望着,灼热的目光,几乎就要将晓浓的背烧出一个洞来。这样的他,又一次变得冷漠起来,甚至,比她没有和他重逢的时候更冷漠。
若不是清语揽住了她,她想,她就要滑下去了,就要瘫倒在地上,就要坚持不下去了。她多想回头看他一眼,看看他到底受了多重的内伤,到底有多恨她,可是,她不敢,一会头,一切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许久许久,背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一下,似巨石敲打在她心上,让她的痛,从心间蔓延到全身的每一个角落里。
她不敢回头,就那么咬着唇,忍住泪,静静的等待着。
脚步声渐渐远离,似乎是停下了,她可以想象得到,他一定是走到门边,又不死心的回过头来了。脚步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似乎是加快了,疯了一样的向外奔去,接着就是门被摔上的巨响和贝贝的惊呼:“沈思墨!”
她迅速回头,也疯了一样奔向紧紧关闭的房门,却又在门前生生的顿住脚步,手贴在门上,咬着唇,任泪水滚滚而落。
“思墨……”她在心底一遍遍的呼唤着这个刻骨铭心的名字,一次次的在心底呼喊:“思墨,我是爱你的,永远都爱你的,可是我不能……这样的罪恶,你不能和我一起承受!”
手扶着门,她痛苦的滑坐在地上,痛的再也无法站立。贝贝惊呼一声,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清语也跑了过来,将昏倒的她打横抱起,大步向卧室走去。
贝贝难受的流下了眼泪,蹲在床沿,一遍遍的呼唤着她的名字。清语紧紧握住拳头,别过脸去,不敢再看她痛苦的面容。
为什么,这样让人崩溃的情节,会出现在她的身上?他又该怎么做,才能她走过这一关?
思砚打了无数次思墨的手机,总是关机,打到公司,他的助理说下午根本就不曾去上班。
思砚有些纳闷了,上午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个中午就找不到人了呢?思砚又打季晓浓的,还是无法接通。
思砚摇摇头,换下睡衣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出了思墨那栋楼的电梯,他来到思墨的小窝前,按响了门铃。按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开门,大概是没有人吧?思砚犹豫了一下,准备离开,房间内却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思砚警觉的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没错!就是房间里传来的,似乎是瓶瓶罐罐倒地发生的碰撞声。屋内有人!
思砚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既然有人,为什么不开?
他一边按门铃,一边用力拍打着门说:“思墨,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是思砚!快开门!我知道屋里有人,快点,不然我报警踹门了!快点!”
房间内依然没有脚步声,思砚又贴在门上听了听,不再去按门铃,拿拳头狠狠的砸着门,焦急的追问:“思墨,是你吗?快些开门,我是思砚,你到底在里面做什么?快开门!”
门依然许久都没有开,思砚恼了,拿脚狠狠的踢向坚实的防盗门,没有踢开门,却反倒脚被碰伤了,火辣辣的痛着。
“哥!你快开门,我是思砚,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是出了什么事吗?让我来帮你!快开门让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