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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后晋襄公时代

有惊无险的成为了晋国的国君,夷皋俯视着晋国的诸位大夫。然而晋国的大夫们却统一把目光投向了赵盾,而赵盾的眼神中则充满了坚定。

与狐射姑那场因分歧而产生的争执还历历在目,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现在晋国完全来到了赵盾的时代。

在这个时代里,赵盾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会盟诸侯。晋国作为天下霸主,新君继位自然是要给天下诸侯开个会的。

晋灵公元年(公元前620年),齐昭公、宋成公、卫成公、陈共公,郑穆公、许昭公、曹共公和晋灵公就在扈地举行了会盟。当然,晋灵公此时才五岁,字都不会认,所以他自己肯定是不能去的,而是找了个人代表他,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赵盾。以卿大夫的身份,主持诸侯会盟,赵盾不可谓不风光。然而,面对风光的赵盾,有人却不给面子。本来,这次会盟本来是有九个诸侯参加的,我只写八个,那是因为还有一个鲁国,他迟到了。

哼,晋君新立,鲁国竟然敢在这么重要的会盟上迟到,看样子是要好好的教训一下了。二话不说,赵盾立即下令晋军进攻鲁国。

其实,鲁国也是挺憋屈的,他不是不给赵盾面子,而是走路慢了一点。鲁国觉得不就走路晚了几步吗,以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然而赵盾却回答:是的。

看赵盾这么强势,鲁国也掂量了一下自己,想着没必要跟他较真,还是派个人去认个错就好了。于是,在晋灵公二年,鲁国派出了东门襄仲前去跟赵盾道歉。

外面的事好解决,然而主要困扰赵盾的,还是晋国国内的事。

就在赵盾春风得意的时候,国内一个反赵氏集团悄悄成立。这个集团的主要成员有士榖、梁益耳、蒯得、先都、箕郑父等人,这些人你不认识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皆为晋国的卿大夫。他们反赵盾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赵盾剥夺了他们的六卿职位或者阻碍他们成为六卿。

大家都是出来混饭吃的,你让我没饭吃,我就要你的命。反赵氏集团在赵盾的压迫下举起了反抗的大旗,首先他们把先克(先且居的儿子)解决了,为什么要杀先克呢,因为他跟赵盾走得太近了。当然杀先克也只是第一步,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要杀死赵盾,然而他们没有这个机会了。

先克被杀后,立刻引起了赵盾的警觉,他下令彻查先克被杀案,很快先都和梁益耳落入法网,随后箕郑父、士榖、蒯得也相继落网。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中国自古以来的法律,更何况他们还是赵盾的敌人,所以黄泉路就成了他们最后一条路。

清理完了政敌,赵盾对晋国的掌控更加深了一步,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任命六卿。于是,几个名字早已经出现在了他的小本本上,首先中军将的位置毫无疑问是赵盾自己来坐的,至于中军佐的位置,赵盾留给了荀林父(荀息的孙子),而上军将的位置赵盾安排给了郤缺(郤芮的儿子),上军佐则是臾骈,还有下军将栾盾(栾枝的儿子),下军佐胥甲(胥臣的儿子)。

六卿的任命是赵盾经过深思熟虑的,每一个人都有他的理由,首先荀林父本是和士榖一伙的,只不过由于他手脚比较干净,赵盾才决定放他一马,现在为了拉拢他,赵盾才抛出这个橄榄枝。至于郤缺,他可是赵盾的死党,赵盾把他拉进来,完全是为了挡住有些人的嘴。而胥甲和栾盾这可都是赵盾的好兄弟,还有一个臾骈,他纯属凑数的,这个位置赵盾本来是留给先克的儿子先榖的,只不过由于先榖还小,才让臾骈先顶着。

整顿完了国内,赵盾的下一个敌人又出现了,秦康公。当初秦国乐呵呵的把公子雍送回晋国,却没想到在令狐被赵盾打了个措手不及,人是你要的,我给你送回来了,你又打我,什么意思吗。秦康公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在晋灵公六年,秦国举兵攻打晋国,夺取了晋国的城邑羁马。

秦康公虽然出师有名,但赵盾也不想吃亏,便亲率晋国三军前往抵抗。当晋军与秦军在河曲对峙时,晋国的上军佐臾骈发表了个人意见:秦军远道而来,粮草必定供应不足,我们只需要坚守不出,秦军必定不攻自破。臾骈的意见是有道理的,赵盾也是这么认为的,因此以逸待劳就成了晋军克制秦军的战术安排。

人家躲在墙后面不跟你打,你是没有一点办法的。秦军确实如臾骈所说的粮草不足,因此秦康公开始着急了,他便找来了士会(士蔿的孙子,当初赵盾就是安排他去秦国接公子雍,后来又发兵抗拒,所以他就留在了秦国)商量。士会告诉秦康公:“出这个主意的人,一定是臾骈,他就是想拖住我们,让我们因疲敝和粮草不足而自动溃败。这一招很狠,但并不是无解,要破这一招,我们只需要利用一个人就可以了。赵穿,赵盾的堂弟。此人年少,且受赵盾宠爱,不懂作战却又狂妄自大,更重要的是,他跟臾骈不和。如果我们能派出一支敢死队去偷袭他,一定可以激怒他,到时候他一定会把臾骈和赵盾制定的战术打乱,而一旦晋军混乱,那便就会成为我们取胜的时机。”

士会是晋国人,他了解赵盾,他也了解臾骈,他还了解赵穿,所以他的计划被秦康公采纳了。

秦军突然袭击晋国的上军,打完之后就跑,身在军营中的赵穿立马前去追击,不过很可惜,没有追上。回来后,赵穿把所有没跟他一起追出去的人都骂了一遍:“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跟秦军决战的,敌人都已经打到门口了,你们还不出击,等什么呢?”

赵穿很生气,骂完这些人后,他带着自己的部属又追出去了。很快,赵盾也得到了消息,不过他并不是关心秦军这次偷袭对晋军造成了多少损失,而是担心追出去的赵穿会不会有危险。

有偏心的人,总是不会理智,随即,赵盾便率领全军出战。

士会的计划成功了,不过秦军却还是没有取胜,因为他忽略了秦军与晋军的实力差距。赵盾虽然放弃了坚守,但秦军却依然不能在他身上占到一点便宜,这让秦康公有点慌了:晋军随便玩我们都干不过他,要是他认真起来了,我们不完蛋了。

这天夜里,赵盾收到了一封来自秦康公的战书:今天白天,我们打得都不过瘾,明天,我们再来一次决战。赵盾看完战书后,把它交给了其他几位将领,当战书来到臾骈的手里时,他又发表了一点意见:“雕虫小技,看这样子,秦康公是有点害怕我们了,估计是打算逃跑了。我们不如今晚就把他们逼到黄河边上,在那里一定可以打败他们。”

听完臾骈的话后,赵盾不说话,赵穿却挡在军营的大门前高喊:“白天战死的人还没有给他们收尸呢,这样是不仁义的。约好了明天决战,而晚上就去偷袭人家,这算不得什么好汉。”

我不知道赵穿想表达点什么,我甚至一度怀疑他是不是跟秦军有勾结,但是我没有证据,所以我不能乱说。

赵穿挡在晋军营大门口不让晋军按臾骈的计划行事,臾骈肯定是生气,但他没有办法,他只能把目光投向赵盾,然而赵盾还是没有说话,他似乎默认了赵穿的行为。

一个晚上很快过去了,到了跟秦军约定决战的时间,可是当晋军军容整齐准备全力以赴的时候,他们发现,秦军营早已是人去营空。

很显然臾骈的猜测是对的,秦康公自知不是晋军的对手,趁着夜色早已溜之大吉了。

率三军出击,却无功而返,赵盾不可谓不郁闷。回到晋国后,赵盾召集晋国的士大夫们对河曲之战开了一个总结会,会议的结果有两个。第一,赵穿还有和他一起胡闹的胥甲要为此负责。第二,士会足智多谋,身为晋国人又对晋国了如指掌,得想办法把他迎接回来。

会开完了,就要落实贯彻会议的内容了。很快,赵穿就被安排到了郑国去做人质,而胥甲则被革职查办,驱逐出境,遣送至卫国。

河曲之战在秦国身上没有讨到一点便宜,这让晋国内产生了一个声音,一个对人才渴望的声音。第一个发出声音的是人中军佐,荀林父表示:“狐射姑已身在狄国多年,国外之事,他肯定很了解,并且他父辈于晋国有大功,不如我们把他迎接回来吧。”

一听到狐射姑的名字,赵盾就头皮发麻,在晋国可没人敢跟他在朝堂之上当众争辩,除了狐射姑。现在要是把他再迎接回来,那这么多年在晋国的苦心经营不就白费了吗,赵盾的内心是反对啊,但他又不能开口。这时郤缺就开口说话了:“狐射姑这个人喜欢犯上作乱,不能让他回来,我们还是赶紧想办法让士会回来吧,这家伙足智多谋,软硬有度,而且知荣辱,最重要的是,他在晋国还没有犯过罪。”

郤缺的话真来得及时,对、对、对,讲得对,赵盾立马附和道。

既然已经商量好了,那就开始行动吧。

晋灵公七年(公元前614年),赵盾派人把封地与秦国接壤的晋国大夫魏寿余(魏犨的弟弟)一家老小全部抓走,而魏寿余则只身逃往黄河西岸的秦国。

为什么要抓魏寿余的家人,为什么又让魏寿余逃跑了,请看接下来的表演。

只见魏寿余来到秦国后会见了秦康公,长篇大论讲了一番,主题思想就是:赵盾抓了我的家人,我要报仇,我愿意把魏地献给秦国,请求秦国帮助我。

魏寿余在秦康公面前讲这话的时候是慷慨激昂的,还不小心踩了在场的士会一脚,不过秦康公并没有发现。听完魏寿余的演讲,秦康公也被感染了,随即答应了他。但是,要想得到魏地,魏寿余还有一个要求,于是他对秦康公讲:请派一个能与魏地官员讲话的人跟我一起到魏地去。魏寿余的目标是清晰的,但秦康公没有丝毫怀疑。能与魏地官员讲话的人,那也就是讲晋国方言啰,士会不刚好是晋国人吗,要不就你们一起去吧。

傻傻的秦康公上了傻傻的当,但士会是清醒的,可是他又不能挑破,只能委婉的拒绝,反倒是秦康公慷慨激昂的一定要士会跟魏寿余一起去。

既然那么想我去,那我就去呗,很快士会和魏寿余就来到了晋国的魏地,在这里,等待他们的是夹道欢迎的魏地人群。

抓魏寿余的家人是表演,魏寿余的慷慨激昂也是表演,受骗的人只有秦康公一个,你说心里难受不难受,想不想哭。

秦康公有没有流眼泪不知道,但赵盾肯定是乐开了花的。迎来了士会,堵住了晋国那些人的嘴,赵盾在晋国的权威再上一层楼。

人啊,有时候真的要停一下,你自己不停,就会有人帮你停。晋灵公年幼,这是给赵盾在晋国的表演创造的先天条件,在这短短的几年时间里,赵盾执掌着晋国的一切军政大权。会盟诸侯,与秦国的战争,以及在晋灵公八年出兵平定周王室的内乱,这无不都体现着赵盾在晋国的地位,显然,现在的天下人,只知晋国有赵盾而不知有晋灵公。

这是危险的,没有任何一个国君会允许这样的人存在,晋灵公也不例外,虽然他现在还小,但他总有长大的一天,很快这一天就到来了。

时间来到了晋灵公十三年(公元前608年),夷皋十七岁了,此时有一个诸侯不再听从盟主晋国的号令,这让赵盾很生气,于是他率军讨伐。

这本是一件小事,但是这件小事却让天下诸侯们看到了晋国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事情是这样的,赵盾领军在外,可是在行军途中他却突然收到了晋灵公从国内发出来的一道命令:立即撤兵回国。

晋灵公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讲。但是收到命令的赵盾就尴尬了,是往前走还是退回去?

赵盾没办法,国君的命令还是要听的,赵盾不得不选择撤军,放弃了进攻计划。一回到晋国,赵盾就开始打听晋灵公要他退兵的原因,不打听还好,一打听可把赵盾气坏了,原来晋灵公是收了人家的钱。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一个国君竟然为了几个钱让自己的军队停止行动,赵盾很生气,但他更无奈,因为他拿晋灵公没有办法。

自从晋灵公闹了这么一出,天下的诸侯可就都来重新认识晋国了,赵盾是能干,我们都怕他,可是一物降一物,他怕晋灵公啊。晋国有了这么个宝贝,以后跟晋国就有的玩了。

赵盾受到晋灵公的钳制,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晋灵公十四年,赵盾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他的威胁。

话说长大后的晋灵公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主要有三个爱好,第一:好女色,第二:喜欢养狗,第三:喜欢站在台上用石头砸过路的人,然后看他们躲避石头来取乐。

对于晋灵公的爱好,第一个我不评价,第二个我也不想评价,第三个我的评价是变态,因为任何一个心理健全的人都不可能喜欢这样取乐。

晋灵公是个变态,那他身边的人就倒霉了,这不,有一天,他的厨师因为没有用高压锅把熊掌煮烂,晋灵公一气之下就把他杀了,然后还剁碎了叫人丢到外面去。恰好这时碰到赵盾和士会前来会见晋灵公,当他们看到露出来一只血淋淋的手时,便询问左右,得知情况后,赵盾和士会不免痛心疾首。

身为国君,这样残暴,于晋国有何益处,士会便开口教育起晋灵公来。

对厨师残暴,对自己的卿大夫还是要装装样子的,在赵盾和士会面前,晋灵公随即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表示,绝对会改正。

晋灵公已经长大了,他已经学会了说谎,他向士会保证会改正错误,那是因为他现在还不敢正面顶撞赵盾,但是这样的形势很快也就会改变了。为了彻底摆脱赵盾,晋灵公决定派出杀手前去暗杀赵盾,然而这一次他并没有成功。因为当受晋灵公之命前来刺杀赵盾的杀手来到赵盾的家后,映入他眼帘是一处简陋的房屋,随即一个想法也出现在了他脑海里:这不应该是一个权臣的家,这样的简陋,只能说明一点,赵盾是晋国百姓真正的靠山。如果杀死晋国的靠山,那是不忠的,但是如果不执行国君的命令,那就是失信。到底是要做一个不忠的人还是做一个失信的人,这个杀手纠结着,随即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撞死在了赵盾家门口的槐树上。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这回先请赵盾吃个饭,然后再埋伏点刀斧手,举号为令,一拥而上,看你死不死。

有人请客吃饭,必须随叫随到,这是礼仪,古往今来都是如此,赵盾也不例外。家门口撞死个人的事赵盾很快就忘记了,他兴冲冲的去参加晋灵公的酒席,然而跟他一同前来的车夫提弥明却看出来端倪,正当赵盾喝得正酣的时候,提弥明走进酒宴的殿堂对赵盾讲:臣下陪君王宴饮,酒过三巡还不告退,就是不合于礼仪。

提弥明想不打草惊蛇就把赵盾带走,然而晋灵公不答应,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因为他准备埋伏在酒宴上的士兵还没有到。不管那么多了,反正不能让赵盾走掉,先放条狗出去再说。

晋灵公放出了一条猛犬来咬赵盾,提弥明徒手就把这条狗打死了。用一条狗成功拖延了赵盾的时间,士兵们也陆陆续续赶到了。赵盾和提弥明只能边打边退,很快,提弥明战死,眼看赵盾即将陷入绝境,然而此时一个人的出现救了他一命。

就在赵盾险些被剁成肉酱的时候,在晋灵公的士兵中出现了一个叛徒,此人掉转刀口反杀那些追杀赵盾的人,在此人的帮助下,赵盾得以成功脱险。要问这个在危机关头救赵盾命的人是谁,这个就要问赵盾自己了。

N年前,赵盾外出打猎,当他在一棵桑树下看到一个饿倒了的人时,他上前询问。得知此人已经三天没吃东西,赵盾便拿出了点食物给此人,然而此人接下来的举动却引起了赵盾极大的兴趣。在得到赵盾给的食物后,他并没有狼吞虎咽全部吃掉,而是留起来了一半。行为不同寻常,赵盾便和他交谈,从中得知此人名叫灵辄,乃别人的家仆,留一半食物是因为他的家就在附近,他想把另一半食物带回去给母亲吃。赵盾大为动容,便让他把食物全部吃完,然后又给了他母亲一份让他带回去。这是赵盾的一个小插曲,正是这个小插曲救了赵盾的命,因为晋灵公的士兵中出现的那个叛徒名就叫灵辄。

命不该绝,赵盾逃过了这一劫,但是晋灵公并不会就此放弃,所以危险离赵盾还是很近。晋灵公的身边是不能待了,赵盾得逃,但他并不准备离开晋国,因为他还要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他翻身的机会。很快这个机会就来了,同年九月二十六日,赵穿在晋灵公的私人园林里把晋灵公捶死了,看样子赵穿还是有点用的(对赵盾来讲)。

晋灵公一死,对赵盾的威胁也就解除了,赵盾还是那个赵盾,在晋国只手遮天的赵盾。赵穿把赵盾迎接回来了,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挑选一个合适的人选,让他成为晋国的国君。没过几天,这个人选也就确定了,公子黑臀,晋文公少子,晋襄公的弟弟,也就是晋成公。

晋成公是个没有多少故事的人,在位的时间也不长,只有七年。在这七年间,如果非要说一件发生在晋国的大事,那就是晋成公六年(公元前601年),赵盾死了,终年五十五岁。

赵盾的死,对晋国来讲,是坏事,也是好事。坏事坏在晋国失去了一个让他维持霸业的人,好事好在晋国的权力又可以重新回到晋国公族的手里了。而接过这份权力的人,是晋成公的儿子晋景公,一个让晋国重夺霸主地位的男人。

晋国在晋襄公死后,虽然由赵盾一直主持着军政,但毕竟卿大夫还是比不了国君的。从晋灵公元年到晋成公六年的这二十年时间里,晋国的地位逐渐下降,这就给了南方的楚国一个追赶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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