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很晒,上海的天气进入到没有空调会全身黏糊糊的时候了,阿金骑车到了学校,三步做两步的赶去教室,穿过走廊时,铃声响了,8:30,她果然又迟到,没有太迟,但在众人目光下进去还是尴尬,这门短学段的课只有七个学生选,她推开教室门,找到位置坐下,她看到老师在8:29发来的温柔提醒:快来,上课啦。她拿出电脑,指尖飞舞。
那会她们学校不能提供肉与蔬菜给她们,她们只有白米饭拌花生油和酱油,几滴油就可以让人对白米饭很有食欲,有时她们会去小卖部买榨菜送饭吃。女孩记得一年级那年,有学姐在厕所外边的一片空地上种菜,女孩也在那个小团体里,某个下大雨的夜晚她们不睡觉,青蛙哇哇叫等着她们去捕捉,所以那年的某顿饭,她们有蔬菜,有炸得金黄、外焦里嫩的青蛙吃。
食堂里有两口公用的锅,需要自己生火,女孩子的年纪当然还不会生火,不会炒饭,但年纪比她们大的姐姐也会照顾年纪小的,她们就在旁边耳濡目染。到了二三年级时她们也可以独立自主了。再后来她们学校有负责给她们烧菜的,她们要每周每周交伙食费。
女孩的家乡会有旱季,十分缺水,没水洗澡。她们头上长了虱子,奇痒无比,她们时常相互抓虱子。回家时,女孩的妈妈会帮她拿药喷,但虱子会产很多卵并且有传染性,很难消灭,只不过有缓解作用,少被吸血,女孩还把虱子传染给了她妈妈。
在村里读书时,女孩感到自己是更幸福的,每周三爸爸妈妈来接她回家一趟,让她洗个澡,能吃家里美味的饭菜,或者送菜去学校给她,改善她的伙食。而其他人并没有享受到这种关爱。
周五,在村里读书的孩子们回家,一般没有大人接,她们三五成群地走在一条公路上,想来是可怕的,在车来车往的公路上如果被人贩子拐走了就是一场悲剧。
小时候,女孩的衣食住行就是如此。
2005年,女孩二年级,周末,爸爸接他回家时,告诉她妈妈生了一个宝宝,女孩当然很关心是弟弟还是妹妹,她的家人都祈祷是男孩,村里人每个家庭都一定要有个儿子不可。有的庭连续生了五六个女孩养不起就会让想领养的人带走,并且还不放弃要生儿子。爸爸告诉她是妹妹。家里人讨论是否让亲戚把妹妹拿去养,最终,妹妹没被抱走。
妈妈怀孕时,红红的妈妈也怀孕,凤凤的妈妈也是个孕妇,因为第一胎是女儿,她们都希望第二胎是儿子,后来,她的妈妈产下的是一个女婴,过了不久,红红妈妈产下的也是女婴,再过不久,凤凤妈妈产下的也是女婴,不用谁羡慕谁有了儿子。
她的妈妈在家里住着是危险的,因为遇上计生队她就不可能再有弟弟,她不会去想为什么非要有一个弟弟,但她和家人在一条战线。某天,爸爸和妈妈在客厅看电视,增外祖母坐门口,门前那条路上走来一群人,当时差点没躲过,妈妈还怪曾祖母为什么看到有人来不说,只是用蒲扇敲地板。是计生队的人,计生队得到的答案是妈妈去外地打工了,从那天开始爸爸妈妈是提心吊胆过日子,妈妈带着刚出生十几天的妹妹躲到爷爷的村庄去住,爷爷是上门女婿,平时没有与他们一块住。妈妈是带着委屈与怨气的,在月子里什么都靠自己,婆婆不跟着去照顾她,因为家里有个孙子要带。
每到周五,爸爸就接她去爷爷家与妈妈团聚,六七岁就已经帮爸爸妈妈洗衣服的女孩,也会去池塘边洗妹妹的尿布。
老师提早放了他们,让他们自主去查资料做作业,阿金去食堂吃了饭就回她的大宅子了,打电话问她妈妈一些事情,接着没继续码出多少字,就困意来袭,倒头睡不顾叫唤的闹钟,睡了三小时。大把时间又流逝,注定又不能完成码字计划。她记起要打个电话去安抚弟弟受伤的心,因为她的爸爸对去帮弟弟报名市里的中学不上心,错过了时间,弟弟应该就在镇上读初中。
阿金想问爷爷自己的名字,于是拨通了爷爷的号码。“阿公,吃饭了吗“”还没,在煮呢!“”怎么那么晚吃,你平时也这么晚吗?“阿金看着电脑显示快七点多了。听着七十多岁的爷爷洪亮的声音告诉她:”我今早去种玉米了,太热了,中午回来睡到三点多又去种菜。现在下雨呢。你找我要说什么?“”我在写故事,我想知道我的名字由来。“她想起那年春节她问起自己名字时,爷爷在纸条上写的两行字,问爷爷那些字是什么。她与爷爷是用方言对话,而爷爷的方言与她的方言是有差别的,每次听爷爷说话有些吃力。爷爷说他定下了16代的字。”“数朝宗德......““阿公,第五个字是什么?“爷爷用方言说了好几次她都不清楚是什么字就告诉爷爷用普通话来说。”数朝宗德永远长存。“爷爷说”数“代表着数代以来家里祖宗是有才有德的人......总之是教导他们要德才兼备才能走得远。“那下一句呢?”“国广风华......”“明是光明的明吗?主,主要的主吗?”“国广风华......明主,中间两个字是什么?”嘟嘟嘟,电话挂断了,再打过去没接通,估计是爷爷那信号不好。爷爷提到为什么数后面接了金字,她没弄清,倒是知道堂弟为什么叫做数星,爷爷说并不是数天上的星星,星代表了国旗上的五颗星星,是希望堂弟成为国家有用之才。
阿金的征文作品通过了审核,连载中,她激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