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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二十:诅咒,至亲

第一个月零二天

在这样寒冬的夜晚,我不待在自家的被窝里睡觉,而是在外面跑来跑去,我也真是疯了……

你永远想象不到坏人有多坏,但你要相信好人的好。

尤其是亲人的爱,有多深……

——————

我说过了,昨天,新年的第一天,是我万事不顺的一天。

幸运女神暂离我而去,倒霉,从凌晨一直持续到了凌晨……

半夜被巴师傅他们吵醒,之后路上又下了雪,下午在星光井酒馆里出了糗,晚上在这陌生人的豪宅里受尽冷待,还被下了毒……包括泻药!

眼下,俨然已经过了零点。

我没得觉睡,在大费力气的用生命能量救人。

关键的是,我还发现,这救人难度比我预计的竟然高出许多……

我整个人跪在吉尔身上,对她施以生命能量的帮助,汗水竟有微微从额头冒出的趋势。这里的动静早就惊动整个城堡了,但就算士兵守卫们紧张的赶来,也都站在了门外无法进入。因为,屋内,我身上冒出的光芒,可不是之前那冒牌的“生命能量”徒有声势了,强横的能量威压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两腿发软。

倒还是离得最近的霍考族长率先回过神来,他张着嘴巴,呆愣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的女儿,最后确定了我身上的能量气息,低喃道:“莉雅?”

随即,他朝前大迈一步,单膝跪地朝我抱拳,敬声道:“在下黑暗精灵族族长霍考,见过莉雅小姐!还请您务必救小女啊!”

按理说,我现在虽然身份特殊,但也还是个晚辈,是受不起这样的大礼的。平时的话,我肯定会马上把他拽起来,但眼下却是无法做到。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专注的盯着身下的吉尔,愈发凝重,愈发深沉……

因为,我已经在尽全力释放生命能量救助了,但吉尔的情况却没有太大的改善。仅仅只是身体平静下来,不再抽搐,可她体内却依旧一塌糊涂,我输入的生命能量诡异的几乎没有作用,只能撑住她的一线生机,一放手,她必死无疑!

我分出神,用手指快速的划了一下吉尔细小的胳膊,一道伤口就从她白瓷般的皮肤上裂出。

旋即,滚烫的鲜血喷射而出,直溅三尺!

溅到了天花板上,溅到了旁边霍考的身上,也溅了我半张脸……

“该死!”

我低骂了一声,手掌一握吉尔的手臂,再轻轻一抹,她的伤口就恢复如初了。但她的脸色更糟糕了,我的脸色也是……

“怎……怎么啦?”霍考在一旁惊惶失措的问道,显然被这一幕惊到了。

我要是知道怎么了,也就不会这么脸臭骂人了!

我现在能感觉到,吉尔小小的身体里,全部的血液都沸腾了般,在以超出正常十倍以上的速度疯狂流动,仿佛自暴自弃的要冲出这具身体!

她体内有一股极强的能量在膨胀乱窜,将她的身体内部已经闹得混乱不堪了,我的生命能量修复速度只能勉强赶上,不让她真的爆体而亡。可,要是不处理掉这股诡异的能量,我可坚持不了多么久啊……

“这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呀!”

旁边的霍考见我不回答他的问题已经急得直跳脚了,但又不敢随便打扰我,只能满头大汗的砸着拳头。

“什么怎么了!还不赶紧去找人帮忙!”我这次回应他了,扭头大吼道。

“找……找谁啊?我女儿……”霍考一个虎背熊腰的大男人,此时却急得找不着北,双手乱挥得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女人。

“你给我冷静点!”我朝他怒斥,“先马上给我找个空间精灵过来!”

“哦哦!”霍考连忙点头,手忙脚乱的亲自跑了出去,同时对着屋外的士兵守卫们大骂,“你大爷的都呆这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找!”

我深吸了一口气,静心凝神。

按在吉尔心口的手下移到了她的肚子上,略一使劲,她银灿灿的空间能量本源就亮了起来,有些微弱。但我也管不得这些了,另一只手举起朝旁边一挥,空气中兀然裂开了一道细缝,其内漆黑无比,偶尔闪过几道电光。

我虽然不是空间精灵,无法掌控空间能量,但我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强行破开一丝空间。下一刻,吉尔体内的混乱能量被我通过她的空间本源吸出,经过我的身体,传到另一边的空间裂缝。

“轰!轰!——”

仿佛晴天霹雳炸响,野蛮能量从被我撕开的空间裂缝冲出,对着房间一边的墙壁冲去,顿时破出了好几个大窟窿!

我也被这动静吓了一下,这般疯狂的能量别说炸这一堵墙,要是继续下去,恐怕连这个豪华大宅院都会被弄塌吧?吉尔的小身体……要是没有我的话,此时早已经碎作一滩肉泥,炸得到处都是了……

不过,经过我这么一疏导,吉尔体内的能量倒也确实少了些。

可是……这方法太笨了呀!

仅仅只坚持了半分钟,导出了几缕能量,我就已经有些头晕眼花了。且不说强行撕开空间裂缝消耗有多大,光是那能量经过我身体,就已经够我受的了。

我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仅用生命能量先护住吉尔。

我喘着粗气,突然发现不知何时我流的汗,已经一丁点都不比之前的女佣人少了,一大滴一大滴的,滴在了吉尔没有血色的小脸上。

等等,女佣人?

我猛地一扭头,发现她依旧跪坐在地上,但整个人瞪着眼张大嘴,仿佛变成了一个震惊的木偶,一动不动。直到反应过来我在看她,矮胖的身体才剧烈的抖了抖,急忙躲避我的目光,不敢与我对视。

我的注意力转到了那个倒在床头的精致瓷白小玉瓶,伸手一吸就将之握入了掌中。瓶中还剩几丝碧绿的液体,看上去如露珠般顺滑,可却又有些粘稠,我使劲吸了一口,劣质的“生命气息”令我反胃。我再不服气的伸出舌头,将瓷瓶里面舔了一圈,里面残留的液体是甜腻的,可我却并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

比不上之前那一瓶瓶的液体毒药,甚至连那泻药也比不上……

但我知道,这东西肯定不是普通无害的,上面似乎有一种让我很陌生的力量,不像是魔法能量,倒像是……一种信念力量?

我转而厉眸瞪向女佣人,问道:“这到底又是什么鬼东西!”

“我……我不知道啊!”女佣人的嘴唇抖得厉害,“这是解药啊!我,我……”

“快给我说!难道你真要害死吉尔不成!”我怒目圆睁。

“我不知道啊,我不想害死她啊!”女佣人急得哭了出来,哭得很难看,“这……这些东西都是那个小混蛋给我的!我不知道不是解药啊!”

我清楚我现在脸色肯定不好看,神情也肯定很吓人,但女佣人不至于像被恶魔逼问一样,失了心智,一直摇着头哭说否认吧?

这都算什么事啊!

我看得心生厌烦,握着玉瓶的手一甩,玉瓶就被我气愤的砸向女佣人的脑门。这要是砸下去,她必定是头破血流的,可她却提前一秒两眼一翻,吓昏了过去。

下一瞬,玉瓶停在了空中,也并没有真的砸过去。

女佣人倒下,而玉瓶的下方则凭空出现了一朵水莲花,将之托住。

我转头看向门外,一名身着水蓝棉麻长袍,花白头发披散,身材欣长瘦削的老者,拿着一柄不知拐杖还是法杖的两米长制杖,稳步走了进来。霍考在旁边为他引路,脸上恭敬的表情与不顾形象的滑稽姿态,还真有几分像智障……

水蓝袍的老者来到近前,看了我一眼,点头示意:“莉雅。”

我也朝他平静的点点头,没有太多的意外,脸色沉着:“伊长老。”

紧接着,随着伊长老手中的权杖轻点,一朵更大的水莲花凭空浮现,就像托住那玉瓶一样,将吉尔轻轻的托了起来。我身上的压力顿时轻了许多,翻身站在一旁,仅用手拉住吉尔的小手,继续为她输出能量。手掌碰到伊长老的水莲花,能够感受到清凉的水流之意,但一离开却又不沾湿半分。

呈现淡蓝色的水元素能量,搭配着我的翠绿色光芒,将吉尔包裹保护在内。她此时就像一颗小小的莲子,玲珑剔透……

伊长老一手仍旧握着权杖,一手则轻轻一招,后方那朵较小的水莲花就将那个瓷白玉瓶送到了他手中。他也像我一样,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个玉瓶里面的东西,看了看,闻了闻,不过并没有舔。

他苍老无褶的面庞微微紧绷,眉间浮现沉重,双眸如同化作了两汪清水,深邃内敛。我知道他是在思考什么,所以就这么等在一旁,并没有打扰。

过了两三分钟后,伊长老的眼睛中重现出现了神采,他叹了口气,对着手中的玉瓶摇摇头,说道:“竟然……是黑魔法咒术……”

咒术?

“黑魔法!”

一旁的霍考大惊失色,这三个字可是他们黑暗精灵最不能提的了。

“我没有感受到一丝的黑暗能量。”我微蹙着眉头说道。

“不是所有黑魔法都是黑暗属性的,黑魔法只是各种邪恶禁忌魔法的统称。”伊长老缓慢解释道,只不过说到最后,看了我一眼,加了一句,“你还太年轻,没认出来,不足为奇。”

切!

他说得很平静,没有什么别样的情绪,但我就是感觉到了这个老头在向我显摆。不就是活得久了些嘛,就你见识广博……我在心里回了他一个白眼。

“你可以先收住生命能量了,由我来便可。”伊长老又对我说道。

“您还是赶紧给个解决方法吧。”我不给面子的冷冷说道。

伊长老倒也不气,举起手中的玉瓶向霍考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面的东西,是族长大人您亲自给令爱喂下去的?”

“是啊。”霍考呆呆的点头。

“而且十分心急?”伊长老又问。

“……对。当时我以为这是解药……这,有什么问题吗?”霍考皱着眉头的看着伊长老,我也在一旁好奇的看他。

“唉!”伊长老目光有些复杂的看了眼一脸糊涂的霍考,倒也没有再卖关子,说道,“这里面的东西应该没有问题,或许真是你以为的那什么解药……只是,它被下了黑魔法咒术。不是魔法,而应该称之为……诅咒?”

这可有些稀奇了。

邪恶的诅咒……有多少年没有出现了?

霍考瞪着眼睛,大气不敢出,生怕从伊长老口中听到什么无法接受的信息。

“我猜,这应该是一种‘灭亲咒’,我曾经偶有耳闻,具体名字不太清楚……”伊长老沉声说道,“这种诅咒,就是下在有血脉之亲的亲人身上。血浓至亲,心急如焚,饮水成鸩,十死无生!”

伊长老的话语很平静,但却如惊雷炸响在这房间,寂静回响。

我有些还没反应过来,霍考整个人却犹如散架的骷髅,跪倒了下来,面无血色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难以置信道:“是我……害的吉尔?”

“这不怪你。”伊长老的声音依旧平静,“这种诅咒,动手的亲人血脉越亲,动手的时候心情越急切,后果就越惨烈……由至亲之人不含半点犹豫顾忌的一心加害,将导致受害者体内遭受巨大能量冲击,当场血脉寸爆、骨肉尽销……纵使女神亲临,恐怕也回天乏术。”

我有些能够明白这个诅咒了……

世界上还有哪种攻击,比被至亲至爱的人毫无怨悔的加害,更能杀死一个人的肉体包括灵魂呢?

就算大义灭亲者,应该也是心有不忍的吧?

居然会有人想到以此为诅咒,创造出这种黑魔法咒术,当真是歹毒啊!

我这般想着,目光投向霍考,感觉他一瞬间的生机好似流逝了大半,苍老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咽气了。

“但她还没死!”我大吼了一声,继而冷道,“长老,您要是没有解救办法,还是少说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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