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小丫头确实有个能力。但是，可不能暴露得太明显。不然光学生就可以随便威胁老师，传出去让井高以后还怎么招老师啊！
“这，李主任您怎么看呢？”
黑衣女人讨好地笑笑，余光瞥见刚刚揭她老底的少年，眼神有些埋怨。却还是试探地问出口。
“我自然是看王老师你怎么处置，我就怎么看。”
老人见茶杯里茶水见底，将茶杯递给他身后的黑发少年，无视了黑衣女人想上手的行为。
“添点水。”
“好的，导师。”
少年低眉顺眼的模样，让老人心升满意，要是人人都能像他这乖学生一样让他放心就好了。
“哈哈，都是同学之间的玩笑，要不写点检讨，警告下他们就好了。下次，再犯定是严惩不贷！”
黑发女人打着幌子开口。
她话音刚落，乔菲便见她旁边站着的柔弱少女脸色白上几分。而地上的一众少年人发出隐约骚动，明面脸上还是多了丝庆幸。
写检讨，警告……
偏颇得太明显了，明明李老头都给过她机会了，依旧冥顽不灵。
乔菲没有开口，只是看着沙发上脸色维沉的老人，不动声色地从何晏书手上接过茶杯。而后者少年则是对老人轻言叮嘱，关怀备至。
什么时候李老头跟何晏书关系这么近了？
她怎么不知道？
“既然王老师怎么说，我也要给个面子啊。那就请各位同学回家写检讨吧……”
女人听着老人的前两句话心底紧绷的琴弦一松，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老人后面的话砸蒙了。
地上的男生则是被老人一番话给吓得惊恐不已，有几个没见过这阵势的男生，连说话都带上哭腔。
“李主任，我再也不敢了。”
“李主任，别劝退我，我……我给曹妍同学道歉。”
“对，李主任……”
“……”
女人看着此情此景，脸像是被空气扇了巴掌，火辣辣的热。
人家压根没把她放心上，更别说会听从她的意见。
“事情原委，老头子我自会给校长陈述，不会错怪每个人。”
“今天若是放过了你们。来日，谁为她的后半生未来买单！未持刀伤人，却胜比杀人。我校向来不缺学生，而持强凌弱还尚无诚心改过者，败坏校风，也无需再留。”
老人句句犀利，沧桑的声音饱含愠怒，面上却是喜怒无形。
地上蹲着的几人被老人震慑得哑口无言，而旁边的黑衣女人脸色也不怎么好，老人那句“未持刀却杀人”，可不只是指的那些学生。
乔菲息了手机屏幕，刚抬眸子便撞见那柔弱少女红着眼眶，清眸闪烁着感激。停了一秒，她摸了摸鼻子，默默侧过头，却被旁边少年的细微动作所吸引。
黑发少年微低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仿佛与周围喧闹隔绝，安静温良。他的手漫不经心地摩擦着无名指骨节，似在抚摸着什么珍宝。
第二次了。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曾经那里应该戴着什么东西……
这场闹剧结束了，除了那几个人留下来见校长之外，还有那个微胖的女教师。而其余与事情无关的人都出了教务处。
走廊上。
纤弱少女欲言又止，她感受着乔菲与她擦肩而过，没有半分迟疑的意思。情急之下她拉住了少女的衣角，脱口而出。
“是，是刘莉。她告诉我何……”
少女涨红了张脸，绯色染上清纯的脸蛋，如红玫瑰上的晨露。
但这幕并没有让乔菲有任何怜惜，她还未说完便被乔菲的冷淡声打断。
“喔。”
少女眼中有片刻失落。
乔菲没有转身，而是直接伸手将衣角从少女手中拿掉，然后抬起步子继续向前走去。
而她身后的少女，僵硬地站在原地。
看着少女单薄的背影渐行渐远，原本的那分清冷孤傲，因旁边清瘦少年的介入，浅淡了许多。
终于，她的阿乔也不是一个人了。
乔菲背后，少女红着眼眶轻咬下唇，死死压制那想要夺眶而出泪水，她带着哭腔开口好似最后的饯别，“阿乔，再见。”
我们，再也不会想见了。
乔菲下楼的脚步微顿，眼帘拉下遮住了她眸中情绪。她嘴唇微动，而后继续抬起前进的步子，好似从未有过迟疑。
只有清风徐过，带走少女那清冷声音。
“好。”
她知道了，再见。
何晏书感觉到旁边清冷少女的异样，他没有开口问乔菲有听到什么。因为，他知道这是少女的秘密。
不过……
他余光回望了那个依旧站在原地的人，是因为她吗？
那个愚蠢，且像菟丝花一样弱的人。
“菲菲，果然是个很善良的人。”
可是，这样的她依然被那些人剥夺生命。世界是不公平的，给了他这么多绝望再给他念想，最后将它打破。
呵，到头来她却还劝他做个好人。好人呐，于他本就是讽刺。
可是，那是她所想。
何晏书向来拒绝不了乔菲。
乔菲转过头，见何晏书笑得温柔，似水月光般柔和皎洁。笑意却不及眼底，因为眼底翻滚许多复杂的情绪。
“不是善良。”
是交易。
乔菲衣兜里的手握紧了那只小巧的U盘，看着何晏书的眼神认真严肃，似在陈清一件重要的事。
“我可从未说过我是好人。”
所以，不要把她当好人。
情感缺失的人怎么会是好人，她只是万千人里投胎最为幸运的一个。如果，没了那份教育。她会成为冷血的反社会人格也说不定。
她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
“可是，这世上大致没人比你的善举更好了。”
因为她救了个恶魔，一个动不动就想拉着世界陪葬的恶魔。
那个恶魔甘愿为她画地为牢，甘愿为她去接受这个世界。
何晏书的手有些抖，他双手捧上乔菲的脸，迫使她抬头看向他的眼睛，第一次在少女面前展露他的另一面。
他在赌她的善良。
可能，全盘皆输。但也可能，让他如愿以偿。
只要有丝毫可能，他都会去赌。
乔菲听得莫名其妙，她望进何晏书的眼眸，发现与以往的清澈温柔不同。
那眼眸中暗云浮沉，深渊沟壑。而沟壑尽头是漩涡般神秘的黑寂，吞噬了阴鸷乖戾，让人不寒而栗。
有那么刹那的戒备。
她才反应过来，她是救了个什么白切黑！
这特么是动不动就要拉人下地狱的货啊。跟他比起来，她算什么坏人！亏她以往还以为他是个可怜人。除了想报仇至少其心眼不会太坏，结果……
呵，感情都喂了狗。
这种危险人物还需要她护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