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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河祭

亚莉护着我退到路边。那小个子跑到我们跟前,眼见追兵越来越近,他忽然将身子一低,钻到了路边的几只箩筐之后。

1

河祭的时间并不长,快到尾声的时候,靠近河岸的人群骚动起来,纷纷喊着“涨水了”。亚莉拉了我一把,“公主,我们回去吧。”

我答应了一声,亚莉急忙自己先站起来,又扶着我站起,等她一回头就傻眼了,后面黑压压的都是人,根本辨不出哪些才是跟随我们一起来的侍卫。

她四处张望,我拉下头巾说:“算了,没他们跟随我们也能回去。”

亚莉勉强镇定下来,我们再顺着人潮往回走。

人潮把我们挤到了街边,正好站在一家杂货铺的门口。我随口问:“亚莉,这布料不是我们埃及本地的吧?”

“不是的,看样子是从海的那边运过来的。”

我扯起来看,这是一块彩色的大包身布,织工并不见得比本地的好,但是颜色非常鲜艳。店铺老板快步走过来招待我们,我摸摸口袋,没钱。

亚莉摸了一下她的口袋,也露出糟糕的表情,不用问,她也没有带钱出来,刚才换衣服匆忙,谁能想着要带上钱呢。

“这布料小姐不喜欢吗?小姐看看别的东西吧,我这里有不少南方运过来的香料,还有上好的宝石,镶在首饰上一定更能衬托您的美貌。”

好眼力,我把自己包得像个蚕蛹似的他还能看出我的美貌,不过,不知道了不起的是他的眼力还是口才啊。

“不用了。”我转过头。那位老板简直像个幽灵一样,又在我眼前冒出来,“这边还有象牙雕的饰品,有手镯,也有……小姐看看吧,保准有您喜欢的。”

“不用了。”

“那小姐是不是看看那边,有贝壳和青金石,还有琉璃珠子……”

我又好气又好笑,“不用了,我要赶着回家去。”

“啊,小姐住在什么地方,我们也可送货到您府上的……”

亚莉拦在我和他之间,“行了行了,你这人别乱拉生意,你这里的次等货我们小姐才看不上呢。”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那胖老板简直要暴跳起来,腮帮上的肉一跳一跳的,叉着腰跺着脚和亚莉理论,“你这婆娘说什么?我这里的是次货?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比多店里什么时候卖过一件次货?啊,你买不起东西就直说嘛,居然敢说我的货是次货!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向我赔礼道歉,就别想出这个门!你信口开河败坏我的名誉,简直就是乡巴佬!啊,你懂什么是好东西?没见过世面的穷光蛋……”

我被吵得头疼,拉着要回骂的亚莉逃命般出了那家店门。

亚莉恨恨不平,“好一个奸商,好一张利嘴!回头我……”

“算了,他一个小生意人,你和他计较什么。”

不过亚莉还是消不了气。想想也是,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宫廷女官啊,居然在一家小店里被店老板骂得狗血淋头,也的确挺让她生气的。

“我们快些回去吧。”我说。

亚莉答应了一声,指指一边的岔路,“走这条路回去近些,而且人少。”

于是,我们走了那条小路。与大路比起来,这条路上果然人少多了,街上很清静,没有那样嘈杂喧闹。

“亚莉。”

“嗯?”

“你了解伊莫顿大祭司的事情吗?”

亚莉跟在我身旁,恭敬地回答:“是的,大祭司很有威信,并且博学多才,年轻有为。听说他小时候就表露出与众不同的特质,被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神官收养在身边加以教育,无论是德望还是才学,奉神或是典律,他都出类拔萃……”

我微微有些出神,想起伊莫顿面庞上那种淡雅漠然的神情,还有柔若春水的微笑……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眉毛,浓密而秀气,一下子就强调了整个人的存在感。还有他的眼睛,似乎可以看透人的内心一样,令人不敢直视他。

我一直都记着第一次去神殿见他的时候,在他那似乎有魔力的眼神注视下,自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亚莉继续夸赞他:“……连宰相伊德霍姆布也说他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是僧侣神官中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天生就适合做大祭司……”

忽然,前面有人叫喊着:“站住!抓住他!”

接着听见凌乱而急促的叫嚷声,还有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

我停了下来,看一眼亚莉。

只见一个小个子从前面跑过来,他大概和我差不多高,一拐一拐的,显然是腿上不大灵便,应该是受了伤。后面的人一边追赶一边叫喊。

亚莉护着我退到路边。那小个子跑到我们跟前,眼见追兵越来越近,他忽然将身子一低,钻到了路边的几只箩筐之后。

这么一刹那的工夫,我看见他个子又瘦又小,头上缠的布条被血浸得大半都成了红色,脸长什么样根本没来得及瞧清楚,后面那些人已经气喘吁吁地追到了。从他们的穿着打扮来看,像是富人的家奴,一个个满脸凶恶之色。

他们前后看看,又左右张望,没看到人影。其中一个极不客气地向我们喝问:“喂,看到有个小贼跑过去没有?”

亚莉刚才在杂货店里受了气还没地方出呢,哼了一声,冷冷地说:“没看到!”

“嘿!你们……”

我大声说:“你们说的是个头上受伤、缠着白布的小孩子吗?”

那人高兴地道:“就是他!你看到了?”

“嗯。”我答应着,眼珠转了转,扫了一眼箩筐后面,不知道那小孩儿听了这话会怎么想,然后伸手随便一指,说:“他往那边去了。”

“真的?”

我点点头:“他跑得很快呢,是偷了什么东西吗?”

那些人吆喝着又朝前跑去,根本没有理会我的问题。

亚莉说:“小姐你……”

“他们一看也不像是在做好事,算了,我们别管了,走吧。”我拉一拉头巾,又回过头来,冲着那几只筐低声说,“这里也不是藏身之处,你快些逃吧。”

有只筐轻微地动了一下,然后一个低低的有些沙哑的声音传出:“谢谢你,好心的小姐。”

咦,我还以为是个小孩子呢,可是听声音却像个在变声期的少年了,也许是受伤和狂奔才令他的声音变成这样的。

我的目光投在那只有动静的筐上,透过草藤的网眼,我看到一双眼睛。

幽暗的角落里,藤筐的阴影中,有一双眼睛正看着我,黑如生漆的眼瞳中,光亮犹如寒夜的星子,那么清冷明亮。

我怔了一下,亚莉催促了一声:“小姐,我们走吧。”

我刚要迈步,又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亚莉低声说:“糟糕,那些人肯定发觉被骗了,小姐,我们快走。”

我匆匆回头张望,结果只看了一眼就笑出声来,“亚莉,不是的。”

并不是那些人去而复返,而是跟随我们出来的六个便装侍卫,正匆匆地从后面赶上来。

“啊……”为首一个正要说话,我摇了摇手,先问他们:“你们怎么找着我们了?”

亚莉也说:“是啊,我和小姐正想先回了呢。”

那人听亚莉这么称呼我,倒没有冒失地喊出我的身份来,“我们实在是失职,不过刚才经过那边的街角,听到有个杂货铺老板在那里吆喝炫耀,我们听着他说的好像就是小姐二人,所以就朝这边来了。”

得,原来还是拜那个杂货铺老板所赐,我们才接上了头。

亚莉哼一声,显然余怒未消。我点点头,想起件事,“你们身上带钱没有?”

他们几个都在身上摸了一下,有两个人解下钱袋给我。其他人看来也是空手出来的。

我把钱倒出来,钱袋还给他们,说:“你们前进三十步,我们马上就来。”

看着他们执行命令往前走了,我把那一把钱轻轻放在箩筐边上,低声说:“你好自为之吧,以后再做贼的话,可要机警点儿,别又让人追了。”

亚莉目光中虽然有着不赞同,但是我做事她也从来都不质疑。

“快走吧,小姐。”她又催促了一声。

我身上出了些汗,头巾松了一些,我抬手拢紧了些。筐中的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流露出感激、惊喜、意外、惶恐等复杂的神情。

我一直清楚地记着那双眼睛,回到宫里之后都没有遗忘。

荷尔迪娅从殿里迎出来,微笑着行礼,说:“公主是去看河祭了吗?”

“是啊,你没有去看,人可真多啊。”

“我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外面很热吧,我已经吩咐她们为您准备沐浴了。”她依然微笑着。

我点头,“你可真是善解人意啊,荷尔迪娅。对了,安苏娜呢?”

“我没有看见她,她没有跟您一起出去吗?”

“没有。”我倒没在意,只是吩咐亚莉,“刚才给我钱的那两个人,你记得替我把钱还给他们。”

“是,公主。”亚莉有些不平,“他们居然能跟丢,实在失职,不惩罚他们就已经对他们很好了。”

我笑笑,“无论怎么样,借钱当然要还,不然人哪儿来的诚信和名誉呢?当然更谈不上威严了。至于他们是不是失职,那是另外一回事,不能混为一谈。”

亚莉恭敬地说:“是的,公主的话自然有道理。我这就去办。”

荷尔迪娅替我解衣,跪在一边服侍我沐浴,我有些过意不去,“你不用做这些侍女做的事,你也贵为宰相千金啊。”

“这些是我情愿的。”她说,“能跟在公主身边我觉得很幸运,起码不用马上就被家里逼着嫁人。”

我在水池中转过头来,本来想拂开水面上花瓣的动作停住了,“嫁人?荷尔迪娅你……你今年几岁?”

“我十五岁了,公主。”

我愣了下,“十五就结婚?”

“是啊,其实从前年起就已经……不过我不想这么早就嫁人。”

荷尔迪娅只不过比我大三岁,前年起就有人提亲?……那岂不是说,她十三岁就……

这是不是也太早了些?

“看我,怎么说起这些事来了。”她替我舀水冲洗头发,“公主不会生我的气吧?我也是在家里待得实在太闷了,才想着到宫里来,到您身边来的。”

我摇摇头说:“不会。”不过我的注意力却完全被这件事给转移了。

十二三岁就结婚,太早了吧?

我还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孩子呢,可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2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我本来以为只有我睡不着,结果发现大家都很烦闷,需要夜生活。

连小曼王子都拉着他的一帮小跟班儿瞎折腾,到走一圈需要半天时间的皇宫后面去捉迷藏——这主意是我给他出的,既打发了时间,又锻炼了队伍。我让他们拿着木剑,剑头上染着颜料,一边躲一边找,还可以互相偷袭侵扰,拿木剑戳别人,身上沾了颜料就意味着受伤退场,这样玩两三个小时,把这小孩儿的精力耗得差不多了,正好睡觉。那红红的颜料似乎是一种贝壳做的,十分名贵。但是既然曼菲士玩得开心,肯定没有人敢说他们浪费。

我出了这个主意,可把小曼乐坏了,不过他身边的女官塔莎却乐不起来,既怕他刮着伤着,又怕他把别人伤着碰着,不过她可没胆子对我微词,只能经常带宫女在小曼他们旁边守着,时不时地呼喊几声以确保安全。

“公主要歇下了吗?”亚莉替我打扇,不知道是什么鸟羽做的扇子,雪白的茸茸的毛边儿,扇面上还有孔雀绿的线和金线编织的花纹。我摇摇头,不想睡。荷尔迪娅已经回家去了,安苏娜可能去她姐姐那里了,我感觉无聊得很。

白天祭河时的场面总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站起身来,把裙子捋平,对亚莉说:“我们去神殿吧。”

亚莉跟在我的后面,我没有乘步辇,不紧不慢地一步步走过去,权当饭后散步。

神殿门口的守卫朝我行了一礼,有个少年模样的光头僧侣在门口处看到了我,也急忙行了礼,“公主殿下。”

“不用多礼,祭司大人在做什么呢?”

他说:“公主请稍等,我去请祭司。”

“不用……”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一溜烟儿地转身跑了进去。亚莉低声骂:“真没规矩。”

“年纪小,可能是新来的吧。”

他跑进去没多久,伊莫顿便从里面迎出来。他穿着白棉纱的便袍,笑容温煦从容,“公主殿下。”

“晚上好,伊莫顿。”我说,“我想你也不会睡这么早,所以过来看看。”

他侧过身,“公主殿下请进来吧。”

神殿里灯影绰约,香料燃料散发出令人沉醉的馥郁香味,伊莫顿长长的影子拖在一块块方石垒成的墙壁上,我忽然感觉到一种穿越了几千年时光的茫然和恍惚……

“公主?”他见我已经到了门口,却停在那儿发呆,不由得开口唤我,“公主是出来散步的吗?”

“嗯,你晚上都做什么呢?”我回过神来。

他微笑,“看看书,写些东西,祈神,然后就安睡了。”

“唉,晚上也没有什么事做。”

“法老宫殿里常有歌舞,公主不去看看吗?”

“那有什么好看?纵然盛极一时,也难免曲终人散。”我说,“我不喜欢那种极闹之后的凄凉感觉,况且那些歌舞也没什么好看的。”

他笑而不语,隔了一会儿,说:“我与公主在这一点上倒是一样。”

他的眼光特别温柔,走廊里的灯火映在他眼中,使他金棕色的眸瞳看起来光芒点点,仿佛琥珀宝石。我心里微微一动,脸上莫名地热起来,转过头去说:“歌舞也不是都不好,只是宫殿里的那些过于喧闹放荡,让人喜欢不起来。”

“我请公主喝杯蜜酒吧。”

我点头说:“好啊。”

他的蜜酒和我宫里的一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这里昏黄的灯影和馥郁的香气,又或者是因为有人一起谈话聊天,心里感觉畅快,令我觉得酒也更加香醇起来。我们中国有句古话,酒逢知己千杯少,果然很有道理。

“对了,上次我把笛子拿走了,还没有跟你道谢呢。”

他微笑着,手里擎着一只涂有七彩亮漆的酒杯,杯中的蜜酒荡漾旋动,微稠的酒液仿佛可以挂在杯上。

“对了,上次看到你那里还有好几样乐器,不如拿出来我们一起研究一下。”

他含笑答应,让身边那个小侍去隔壁取琴来。

那琴很怪,有十三根弦,弹出的音乐也让我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不过算是好听,与我印象中的所有弦乐都不一样。

唔,我以前学过乐器吧?似乎有印象,不过很模糊。这种乐器我的确从来没有见过。

我轻轻地拨弦,抬起头看看他,“伊莫顿,你会弹吧?”

他正要说话,我抢先说:“不许说不会。”然后把琴递过去,“来来,别小气了,露一手看看吧。”

他听到“露一手”三个字,先是想了一想,然后露出了然的微笑。

“好吧,那么我就献丑了。”

他将琴放在膝上,然后活动活动手指。他的手指很长,无论是写字还是握剑,都特别稳健从容。弹琴……也是一样吧?

他弹的曲子旋律很悠闲从容,就像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

但是这悠闲的表面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着,那是不安的东西。

我想起他挥剑时的凌厉果决,站在那神殿高台上面时的凛然傲岸……还有现在听起来的淡泊宁静。

真是难以捉摸啊。

不过,好男人正应该如好酒一样,越沉越醇,也越丰富。

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眼波如水,指下的旋律还是一样,琴韵却平添了几分柔和和旖旎。

我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刚才还很适口的蜜酒,此时好像变得黏稠了,挂在嗓子里面,痒痒的甜甜的,久久难消。

透过敞开的窗子可以看到外面的庭院,月光如水,微凉的与日间燥热全然不同的风吹在脸上,我闭上眼睛,在悠悠的琴声中,似乎还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3

“姐姐,这是乌纳斯,我新收的侍卫哦。”

小曼好像献宝一样,把身后那个男孩儿拖出来给我看。

我愣了一下,那个孩子恭敬地跪下来给我行礼,我没看清他的脸,于是向小曼点了一下头,“又是从哪里捡来的?”

“嗯,他们说他偷了东西,要送去做苦力,我给要下来了。”

“是吗?”我笑笑,“你天天就喜欢捡这样的人回来。”

“我觉得他不可能是小偷嘛。”小曼扯着我的披纱,“亚莉呢?她怎么不在?”

我说:“她还有事要做。你今天的剑术学完了?”

“嗯。”他在我身旁坐下来,“姐姐,你……这些天为什么老去神殿?”

“嗯?我以前也经常去呀。”

“但是你现在整天都在神殿。”小曼嘟起嘴,“你以前很关心我的……”

我放下手里的钓竿,连钓线一起递给安苏娜,“准备好饵,我们下午去钓鱼。”

“钓鱼?”安苏娜有些疑惑。

“是啊。”

小曼很有兴趣,“怎么个钓法?我也要去。”

“乖,这项活动不适合你。”这孩子顽皮得像只猴儿,他能坐下来钓鱼才怪呢。

他顿了一下,“那适合谁?伊莫顿吗?”

我转过头看看他,“你这么直呼他名字有点儿失礼啊,他可是大祭司。”

他撇一下嘴,“神官又不止他一个,你干吗总是和他在一起啊!”

“喂,别撇嘴,真难看。”

小曼不依不饶,“卡布达也是神官啊,你可以跟他一起上课的。”

“卡布达?”我的天,那头肥猪,“看到他我就吃不下午饭了。”

“那克索里特……”

“克索里特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听不懂,你能听懂吗?”我说,“人们常说的老掉牙,你听过没有?他可真是老得掉了牙。”

“喂,姐姐,”他把头探过来,“宫里都有谣言了。”

我头也不回,“既然是谣言那你就不用理会。”

“他可是祭司。”

我诧异,“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他气嘟嘟地说:“反正,你……你不能和他天天在一起。下午你是不是要和他一起去钓鱼?”

“是啊。”

“我也要去!”

“去就去呗。”我把一顶纱帽扣在他头上,刚想看看效果,可他一把掀了下来扔在地上,“姐姐!你忘了你以前说的话了?”

我以前说的话?以前的爱西丝说过什么话我可不知道。

我转头看看,正好亚莉不在。我含糊地说:“你还记得呀,我都不记得了。”

这话可是实话,我确实不记得。

“你说过,等我长大了,你要和我结婚的!”小曼语出惊人。

我扑通一下从矮凳上滑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这玩笑开大了吧。

“小曼啊……”我有点结巴,“你确定,你没记错吗?”

他气呼呼地看着我,眼圈有些发红,一个字也没说,一转身跑了出去。地上跪着的那个孩子不安地回头看看他,然后慢慢爬起来退了出去,退下台阶后,立即撒开腿跑去追曼菲士了。

安苏娜把我扶了起来,轻声问:“公主没事吧?”

“我没事,有事的人可不是我……”

我和小曼菲士可是亲姐弟呀!结婚?姐弟结婚?这,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亚莉捧着一个盘子进来,有些好奇地问:“公主,曼菲士王子怎么了?”

“神经了。”我没好气地一边回答,一边揉着屁股,可是动作慢慢地停了下来,我转过头,试探地问,“亚莉,我是不是说过……要和曼菲士,嗯,结……婚?”

亚莉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是的,公主!这不是您从小到大的心愿吗?”

这,这怎么可能呢?!

不过也不好说。古埃及……好像的确有姐弟结婚、兄妹结婚的,唉!

据说一开始是个不负责任的法老,因为儿子、女儿争夺权位大打出手,所以他说,干脆你们结婚吧,这样就不用争了,两个人一起做王吧,还美其名曰保持了王室血统的纯洁性!简直是疯了!

至于以前的爱西丝是怎么想的,我可不管,反正杀了我,我也不可能和小曼那小鬼结婚的。

如果我要结婚的话,至少应该找一个像……那样的。

安苏娜忽然把桌角的金杯碰翻了,里面的果汁泼了一地。我回过头,亚莉已经不满地说:“安苏娜,你怎么回事啊?”

“啊,对不起,我一时出神了。”她弯下腰去收拾东西,长长的黑发闪着生漆似的光,身段妖娆得像一条蛇。

亚莉还要再说,我向她摇了摇手。没关系,出神不是什么大事,我这几天也经常出神的。

我以为小曼负气而去,短期内肯定不会再来见我了,谁知等到了我和伊莫顿约好的时间、地方,我赫然看到小曼,而且他把他的跟班西奴耶和那个小孩乌纳斯都带来了。安苏娜拿着渔竿和小篮跟在我身后,伊莫顿也带了身边的一个小僧侣一同来。

这可真是浩浩荡荡的大规模的钓鱼运动啊。

我带了两根钓竿,伊莫顿也带了两根,这么一来钓竿倒是勉强够用。四个人一字排开,安苏娜,我,小曼,伊莫顿。就像幼儿园里的小班小朋友,排排坐,吃果果……

这是聚会不是约会……我看着羽毛做的浮子这么想。

我招谁惹谁了啊,小曼来就来吧,还给我脸色看。小曼转头看伊莫顿的时候,更是一副对方欠他无数金币不还、杀了他老爸还抢了他老婆似的表情。

而且,看他身上那股气势——唔,是不是应该叫杀气?冲他这股气势,就算有鱼接近,也会被他吓跑了。

“姐姐,我们去坐船吧。”小曼指着前面不知道谁泊在那里的两只小船,“我们去船上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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