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卡宴那边明显停顿了两秒,随即再传来下一句话,“好啦好啦,咱这边已经搞定了有人录音的问题,请吧。”
“呵……”白尧轩淡淡地笑了一下,“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搞定了呢。”
“喂喂,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卡宴忽然换上一种不良少年般的语气说道,“那我又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说出你真的法则呢?”
“你会信的。”白尧轩回道。
“哦——”卡宴拖了一下音,“那你也会信我的。”
“那在我说出来之前,你不想说些什么吗?”白尧轩问道。
“鉴于大家都是聪明人,所以就这件事不要说破了吧。”卡宴嘿嘿一笑,回道。
“啊?什么事啊?”一旁的古言州倒是一脸懵逼、不明不白。
“你闭嘴。”铁盘那边忽然传出李子赫的声音。而古言州一听到她的声音,也没有再说什么,甚至没有一丝的委屈就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一旁的白尧轩看了他这样,倒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转而看着桌子上的铁盘。
“我抽根烟,不介意吧。”白尧轩忽然问道。
“啊?啊……没事,这本来就在你家。”古言州先开始还没意识到在跟自己说话,但马上就做出了回应。
“嗯。”白尧轩随即站起来,回到卧室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盒,里面的烟只剩下一根了。
“嗐……”白尧轩挠了挠头,又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后放好了打火机,叼着香烟回到客厅。
“好了吧,白大少爷,您问题也问了,答案也知道了,烟也抽了,该说说你的法则了呗。”卡宴用不耐烦的声音催促道。
白尧轩则是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双肘撑在大腿上,透过那香烟缓缓燃烧而升起的烟雾迷茫的看着桌子上的铁盘,双眸中的神色不断闪烁着,不知在思考些什么东西。
“喂喂?还在吗?不会抽着烟就忽然猝死了吧?”卡宴等了一会,疑惑地问道。
“啊?”白尧轩如同梦中惊醒一般,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愣了好一会,于是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说道,“没事没事,你们不是要听我的法则么?我现在就讲给你们听吧。不过呢这要是被你们背后的那人听到了,这可就不能怪我了。”
这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白尧轩就瞥见古言州的脸色微微一变。
而铁盘里却只传来了卡宴“嘿嘿嘿”的笑声。
气氛就这样忽然变得诡异了起来。
“我明白了。”铁盘那边,李子赫忽然出声打破这气氛,说道,“你在试探我们吧?白尧轩。”
“你说呢。”白尧轩不承认也不否认地回道。
“我从那句'我的调查手段多着呢,所以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发现的'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只有卡宴立刻反应过来我已经做足了你们的调查,并且顺势也来试探我。而我也用一句'告诉你们也无妨'回应了卡宴的试探。随后我又为我的另一个猜想做了一个试探。”白尧轩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古言州,好像在看他有没有跟上思路,然后又继续说道,“就是我那句怀疑你们做录音的话。“
“可是,这跟咱现在说的事毫无……”古言州打断白尧轩道,但话还没说完,他就注意到了这个试探的内容。
“知道了是吗?”卡宴接过古言州的话尾说道,“从这次谈话开始,他就开始暗示'我已经猜到了你们背后还有人'这个点,然后对我们做了一系列的试探……”
“紧接着,我就又确认了你们背后这个人对你们下过某种很重要的命令。”白尧轩右手依然夹着烟,撑着腮帮看着古言州,随后只是笑而不语。
在他看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对,没错,老板确实让我们保护你,于是我们从五年前开始,就做了一个保护圈包围着你。严格意义上来讲,我们裁决部的成立只是为了你的安全,那些处理法则与效应者之间的事,只是顺手罢了。”卡宴的语气中已经没有了笑意,一股浓浓的正经味扑面而来。
“所以……”白尧轩念道,“四年前你们在枚方公园……”
“对,没错,是我们。但当时我们裁决部只有两个人,其中之一是我,还有一个是裁决部部长。不过这位前任部长在四年前执行任务中被任务目标残忍杀害并且抛尸当场。”卡宴的语气骤冷,最后说出那半句话时语气里有着一股浓浓的杀气。
白尧轩此时也愣住了,他清楚卡宴口中的任务就是保护他,白尧轩的安全。
“我只是想知道你们的老板是谁,而且想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保护我,对不起......”白尧轩按灭香烟,低声说道。
“你不配道歉,白尧轩!你知不知道我看着我最好的朋友被你捅死之后还要被迫继续保护你的心情吗!”卡宴忽然大吼起来,铁盘那边也传来了椅子向后倒下的声音。“你知道不知道……穆青涟临死之前最后对我下的命令是什么吗!啊!”
白尧轩低着头,没人能够看到他的表情。
“掩护白尧轩离开公园!这些你知道嘛!我当时恨不得甩下你直接去支援白尧晨,这样说不定她还不用死,你也不用杀了穆青涟!操!”卡宴骂着,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紧接着传来杯子摔下桌子被摔碎的声音。
“现在!你!他妈的马上跟我滚去日本离我们远点!老子还有一大堆麻烦要处理!你别在中国给我揽活了!”卡宴的语气逐渐冰冷起来,随后铁盘传来一阵沉重无比的喘气声,再然后,卡宴那仿佛毫无生气的声音再次响起,“古言州,任务结束,辛苦你了,回总部待命吧。”
言毕,古言州还没回应一声,通话就被卡宴关掉了。
古言州坐在沙发上听得一愣一愣的,很显然他是第一次看到卡宴的情绪这么不稳定。
事实上,这也是除了卡宴本人和正在执行任务的卢光恒以外,其他三位裁决者也是第一次见到卡宴这般模样。平常卡宴给他们的感觉就是一种十分自恋,喜欢偷懒,脸皮比城墙拐角还要厚的家伙……可是现在,他们却清清楚楚地认识到,这些只是卡宴戴在脸上的伪装的面具,而面具下那张脸,那张绝对服从命令的脸,才是卡宴的正面目。
现在,裁决部的李子赫,古言州,和在卡宴旁一直安静听通话的章缘都明白了,这个看上去庸懒无比,脸皮极厚的家伙的真正面目却是一个绝对遵守命令的人,尽管这家伙嘴上说任务任务,但他还是把他当命令看待。也正是因为如此,刚才卡宴也不会像一般人继续骂下去,而是快速分配好任务之后断开通话独自冷静去了。
而他们更清楚的是,卡宴说的麻烦,不是效应者的那些麻烦,而是当初他们审讯正义时得到的情报——法则战争。
这才是真正的麻烦。
巨大无比的麻烦。
卡宴安排白尧轩去日本,也算是把他调到了全国上下只有一位裁决者的日本,就是为了他们在处理法则战争的过程中,不让白尧轩陷入这种有着丧命风险的麻烦里面。
想清楚这些后,古言州只是看了看白尧轩。他依旧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后,古言州起身,收好铁盘,一句话也没说,悄悄离开了这个地方。
许久之后,白尧轩微微抬起头,用疲惫的眼神,望向天边正在缓缓升起的初生朝阳。
“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