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听清楚我究竟想干什么时,我看得出他的震惊。因为在他们的潜意识里,一层就是一层,什么颜色就是什么颜色,如今的我竟然要去调用那些黄衣服的下等人,让他们觉得甚至不可思议。
但是迫于我的压力,他还是选择带我去。
我如此执着的想要从一到五层选出护卫,一是因为他们人多,二还是因为他们人多。
人多,就有无限种可能。人多,就不用担心如果我们都死在那里,会对东山高层的力量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我们穿过六七层的时候也没有停留,因为我看秦烈和刘庸大概都不喜欢呆在不属于他们的地方。
直到到了第五层之后,我才明白了这下五层的人究竟是有多少。
刘庸这样对我说“下五层合计人数十三万八千六百七十八人,其中二十五到四十五岁的男子有四万八千余人。”
没有来到这里时,对于这个人口基数我是不敢想象的,这些人怎么生活?难道不会饿死吗?
后来刘庸告诉我,在东山的山腰有大片开垦的良田,在山脚也有大片畜牧场,虽说不至于让所有人都食用的极为舒心,但是却是饿不死的。
这下子我又对于东山的辽阔有了一个新的认知,倘若我们那个世界有一座这种山…恐怕珠峰在他面前也要矮上一个头吧。
当我们来到第五层之后,刘庸告诉我,如果想要选人的话,在第五层就可以了,不用再往下走了,因为一般成年雄壮的男人获得资源的能力比妇孺和孩子更强一些,所以第五层相对而言青壮年会比较多,而一些不能继续获得资源的人,将会被降低层级,前往一二层,甚至被赶至山脚饲养牲畜。
我再一次感受到了这里制度的力量,我甚至觉得那个制定制度的人一定有一个不健全的童年。
无奈,我只能在第五层散发出去了消息,会在中央广场选拔一些人。
而且附加了一条,任何选拔成功的人都有举荐一名同伴的资格,但若是被举荐之人未通过考核,则连同举荐之人一同剔除。
此为的目的是为了增加他们之间的相互信任感,因为我对这里的环境并不是多么的了解,所以我不确定他们是否都可以互相彼此相信。
当我和秦烈、刘庸到达第五层的中央广场之后,这里早就已经人山人海的挤满了黄色。
向四周看去,全是黄橙橙的一片。
在当地官兵的维持之下大家共分成了十一片区域,整个广场虽然挤满了人,而且外面仍然有人不要命般的向里面挤着,但是却没有半点吵杂的声音。究其原因,他们怕。
哪怕是第六层的黑衣服人,都可以掌控他们的生死。
二十五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身体健康,单臂举起三十斤石臼,无不良记录,。优先考虑无父无母无妻无子者。
这就是我的要求,因为我不确定此行究竟是好是坏。
刘勇立刻安排人下去开始测试,我站在主席台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不得不说,刘庸办事还是极为靠谱的,整个会场井然有序,不到三个钟头,已经挑出了七百余人。距离我的目标一千人已经不远了。
而秦烈早就被我安排去第七层凑足一千件武器,如何头疼就是他的事情了,我大抵是不喜欢去办这些事情的。
我看着右手边的七百多人,他们每个人都颇为强壮,手里也都拿着各自的武器,但是质量可能就没有多么的好了。
他们每个人都昂首挺胸,好像被选中是一件极为光荣的事情,确实,如果明天死不了的话,确实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
而这一切我都还没有告诉阿蛮,甚至我都可以想到当阿蛮知道我从下五层挑人之后,他会不会拔了我的皮,虽然那小丫头打不过我。
我慢慢的走向那七百多人,他们看到我走向他们,也是面露潮红之色,大概所谓的祭司也是只存在于他们的想象之中吧。
“参见祭司大人!”
待我走到近时,他们极为谦卑的跪伏了下来,语气之中不乏激动之色。
我让他们起来,看着那些最矮之人也比我高上半头的大块头,心中还是有些汗颜的。
“你们可有要举荐之人?”我喊了一声,因为我觉得就我的身高来说,如果不喊出来,那么后面的人还真的不一定能听得见。
后来我发现我让他们举荐这种方法确实是极有好处的,因为他们七百多人举荐了几乎有一百人,而且这一百人之中,不合我要求的人占了八成之多,不过我还是将那八十人另外编了一个小队,因为这八十人大多是一些十七八岁的孩子。
你可能会好奇我要这么多孩子干什么,原来这些孩子中包括了擅长跟踪的、对地形特别熟悉的、擅长伪装的、以及医药知识特别丰富的等等。
这些孩子大部分都是孤儿,为了混一口饭吃,不得不掌握一些特殊的技能,而这些技能恰巧是我特别需要的。
古语曰欲行其事,先利其器。
等到太阳西斜之时,一千人已经凑齐,加上那八十个孩子,共一千八十人。
而秦烈的速度也是极快,在这边刚结束时,他就已经把兵器送了下来,三百长枪、三百大刀以及四百长剑。另外还有一些绳索之类的。
特别说明的是,他还带来了一套袖珍暗器,他说这是刚研究出来的东西,是第一套,我看了一下,是一个扁平的小盒子,盒子侧面有一个按钮,据秦烈说,按下按钮,就会从正面同时发射出十六根沾染了金鳞蛇毒的银针。
我打开机括箱,看到里面的构造确实挺复杂,我也看不懂,但是我在最中间看到了那所谓的银针。
我捏了一根出来,这…这是针吗?我看着那个比牙签还要粗的所谓的银针,不禁捧腹了起来。
奈何,此地的制造工艺能达到这个程度已经殊为不易。
我将那一套暗器收了起来,希望明天用不到他。
此时夜色如潮水般涌来,而在我对面站着一千零八十个木桩似的人物。
“十人为一队,每一队选出来一个队长。一炷香的时间。”
秦烈按着我的吩咐大声喝道。
此刻的他们倒是真的给我上了一课,他们丝毫不乱,仅仅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一百个人就已经站到了我的面前。
“十队为一卫,选出十个卫长,一炷香之内。”
秦烈再次喊道。
这次因为人极少的缘故所以时间上比刚才快了许多,仅仅一小会儿的功夫十个卫长便站到了我们跟前。
我看着那十个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受大家信服的人,身体素质也是颇为强悍。
“大家今晚会去执行一个任务,生死未卜,想要退出的现在可以退出。”
我看着毫无动作的众人。
直到秦烈将地理图拿了出来,我让他们围过来,他们似乎是有些抗拒,
略一思索我便明白了原因。我极快的将自己身上代表着祭司地位的青色衣衫给褪了下来,我看着秦烈,他注视了我两秒钟后也把身上的金色铠甲脱掉。
此时我才看出秦烈为什么能担当阿蛮亲卫的卫队长了,他胸膛上布满了深褐色的沟壑,我看着他那健壮的胸膛,给我一种感觉,他只用他那身胸肌就可以夹死一多半的健身教练。
大家看见我们两个如此,我很快注意到他们眼中闪烁的泪花。
我再次让他们十个人围了上来,我们凑着蜡烛的光照一起围在地图四周。
直到夜深,我们的讨论方才结束,我觉得如果这样都活不了的话,那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我们。
将武器分配好之后,那一千人便换上夜行衣(拿的七层人的衣服)开始前往各自的目标点。而那八十个孩子早已经穿插进入了十个卫队之中。
我和秦烈回到第九层之时月光早已将霜华洒满了大地,把秦烈赶走之后坐在我的祭司神殿门口看着天上的月光。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你此时应该已经睡了吧?
“还不回去睡觉吗?”
此时一道调皮的声音从我身后传了过来,没有回头我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整个东山能这样和我说话的人除了那位牙都没长齐的阿蛮大人还能有谁?
“你不是也没睡吗?”
“那你可能不知道我每天都是跪着睡的。”
阿蛮背着双手颇为老成的走到了我的面前。
听到他这样说,我不禁想起来了什么,瞬间被她逗的哈哈大笑。
是啊,每次白天在神殿见到她,她的姿势不都是朝着日晷跪着的吗。
“你为什么会这样相信我?”我一直很好奇,她就从来没有怀疑过我是西山派来的卧底吗?
“我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爷爷。”她抬头看着月亮,我竟不知道原来他也喜欢月亮。
我看着那光滑的脖颈,在月光的照耀下蒙上了一层圣洁的气质,这小丫头片子倒是挺早熟的。
“我给你念首诗吧?”
“什么是诗?”
“就是很美的故事。”
“好。”
“是一个叫老张的人写的。”
“好。”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