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认识,那禾未可是与她关系极好啊!”
“那日在温情居的不是禾未,是有人冒充他!”喜人涨红着脸解释。
褚暻在思索她话的可靠性,漆黑的眼珠只盯着她的脸看。
喜人目光坚定,“我从不说谎。”
真好笑,满嘴谎话的叶听风竟然有从不说谎的手下?
褚暻觉得有点疲惫,全都能连起来了。
所以无量宗杀了王峰嫁祸言卿,叶听风也配合着煽风点火诬陷他。
而自己就是一系列事情中最重要的那颗棋子。
那么那日所谓的“宗主”想必也是没有的,只是叶听风将计就计,迷惑众人的吧?
或许无量宗哪里是如那封信所写被言卿收入麾下,叶听风才跟他们关系匪浅。
她闭了眼睛,不再说话。
喜人在一旁观察着她的神色,主人只说好好照顾她,少说话,现在看来就算她不说,她知道的也并不少。
“姑娘,现在已经未时,天儿不错,我扶你下去走走?”喜人小心翼翼。
褚暻睁了眼,也好,她昏迷了五天,之后一直嗜睡,怕是整个人都快发霉了。出去了解一下整支队伍的情况,等身体稍微好一点的时候,她一定要逃走!
喜人帮她穿了一件薄荷绿色的绣游鳞拖地长裙,简单地把乌黑长发梳了个分肖髻,未施粉黛,却有一种玲珑剔透的秀美。
都说病来如山倒,饶是褚暻这样能吃能睡的主也瘦了不少。
她瞧着镜子中的自己,下巴尖尖,显的一双眼睛又大了几分。
喜人搀着她下了马车,临近傍晚的阳光不那么强烈却足够明媚。
她站在阳光下缓缓伸了个懒腰。
褚暻体育生出身,虽然个子不够高挑,但胜在四肢纤细有力,不是那种病怏怏的瘦弱,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别样的美感。
立刻吸引了周围三三两两正在休整的侍卫的目光。
他们在一旁议论纷纷:“瞧,那就是禾未带回来的人。”
“什么来头?听说为了她禾未都受了伤。”
“不知道啊,主子据说要带她回天门。”
“天门?天门什么地方,主子从未带人过去,更别说是个女子了!”
“莫非......”
这边还要继续说什么,那边响起一道尖锐女声,“活儿干完了吗?有空嚼舌根?”
众人噤声,纷纷散开不再说话。
褚暻一直专心听着他们的话,还以为能听出点门道,结果被喜人一嗓子给吼了回去。
她撇了撇嘴,慢悠悠往前方走了过去。
“你主子呢?”褚暻问她。
喜人东张西望,“大概和禾未商量事情吧。”
褚暻讽刺,“你主子不好好在天京城待着,出来干什么,莫非是被别人倒打一耙?”
喜人好脾气地回答,“姑娘别总对主子有那么大的敌意,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那样是哪样?”她笑了一下,“算了,你是他的属下,自然要为他说话。”
喜人皱着一张圆脸,“你不必激怒我,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那你主子有没有说怎么处置我?”
喜人绞着帕子,“他说让我好好照顾你。”
褚暻在心中冷笑,好好照顾她?
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用得着吗?
喜人默默跟在褚暻身后,不再言语。
褚暻走几步就要歇一阵,她在心中数了数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两处还是致命伤,还有谁像她这么点背?
在这些人身边没有好果子吃,早日溜之大吉去寻上官才是正经事。
只可惜这副身体太糟糕,她又叹了一口气问身后人,“你主子现在是要去哪儿?”
“着急了?”
褚暻捂着胸口愕然回头,身后哪里还有喜人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艳红袍子的禾未。
褚暻站定,没好气问道,“你来干什么,喜人呢?”
“哦,她不想打扰咱们就离开了。”
他又道,“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漠啊!”
“行,你们一个两个都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就是欠你们的,你想我怎么对你?”不提这四个字还好,一提褚暻脸上带了愠色。
禾未不以为意,笑嘻嘻地凑上前来,“你笑一笑,听温情居的小姑娘们说那天晚上你笑的甚是好看。”
褚暻退后一步,“你来有什么事?”
“你不想知道言卿现在怎么样了吗?”
“不想!”她声音果断且穿透力很强。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她转开了脸,“他什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女人最喜欢说反话了。你在想什么骗不了我,我这个温情居的头牌不是白叫的。”他笑的风情万种,一袭红衣烈烈生风。
她真的好烦这种特别把自己当回事儿的人。
“言望舒的心真狠,他凭借你又升了官。”
“挺好的,升官发财死老婆乃人生三件喜事。”褚暻面无表情。
禾未“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深邃的眉眼在夕阳的映衬下更显妖艳。
“他这样的人,不值得你难过,你不如跟我试试,保准比和那个喜怒无常的人在一起开心。”他一边说,一边又靠近褚暻。
这次褚暻没动,她睨着他,“你救了我,我谢谢你,要想找人谈恋爱,转身七十里开外,温情居有很多女人男人在等你。”
他伸开的双臂轻轻放了下来,“好吧,不逗你了,我们现在南下巡查,很快要去河阳城,之后再北上去临雪国境内。”
“临雪国哪?”
“天门。”
“天门?”这个词她听了很多次。
“是,主子今年要回天门疗伤。”
褚暻停下了脚步,那个病娇,是挺有病的。
看起来挺虚也就罢了,还总是耍心眼,动不动就来个催眠啥的,忒费心神。
“哦,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你,和我们一起。”
“什么妖女天女都死了,留着我还有什么用?”褚暻诧异。
“她们死了,但是褚暻没死。”禾未的笑带着怜悯,“阿楚,这天下还有你可去的地方吗?”
褚暻一怔,“天大地大,无处可去?”
她这次认真的笑了起来,然而笑意未及眼底,“我如今这一切也算是拜你们所赐,但是,我有的是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