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巧云起床后帮助母亲烧火做早饭,给猪喂了猪食,然后吃早饭,收拾书包,检查书本,整理出门,依旧是一个平常的早晨,然而今天在做这一切时,巧云显得有点心不在焉,似乎有什么说不上来的东西占据了整个的心,耿彪会不会在那里等我?一会儿我要怎么说话?今天的衣服好看吗?头发还得梳一梳、理一理。
就这样惴惴不安地踱到了村口,她甚至都不敢在远处先张望一下,或许还是怕看到空无一人的村口,还是会有点失望吧,到底失望什么呢?就在思绪将要进一步发散的时候,冷不防地便被一个男孩声音惊醒。
“早啊,沈巧云!”
那一刹那,她的心忽然就乱了,脑子里那一切又重新模糊,竟然有着一点点欣慰与喜悦,慌乱中巧云很快镇定下来。
“嗯,你早啊”。
这时,她才抬起头,虽说才接触过一小会儿,然而他的脸却被巧云在夜里回想了好多遍,甚至都能感受到一份熟悉,依旧是那份笑容与神气,然而似乎是冻了好一会儿,那张脸上透出一份红润,巧云更是看到他在不轻易间跺着脚,瑟瑟发抖,耿彪却是作出一副豁然与轻松的神态,巧云在此感受到了那份暖意与熨帖,好像整个人有了份寄托与安慰。自从那以后,两人似乎就有了一个默默地约定,而村口的那株抱桐树便成了两人聚聚散散,守护与同行的见证。
就在这个相知相熟的过程中,巧云慢慢了解到耿彪的家庭状况。耿彪家比较穷,弟兄五个,排行老三,每天吃了上顿不下顿,一顿早饭,喝几大碗粥还填不饱肚子,每碗粥里没有几粒麦片和米,中午饭不同季节掺杂不同菜,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青菜拌上麦片,夏、秋天以麦片和各种菜拌在一起,冬天是胡萝卜,山芋加豆饼、麦片。一年到头很少吃上肉,只有春节了生产队才杀猪分的肉。正是长身体的时节,往往营养不良,个子长不高,生病也是经常的事情。穿着方面,衣服是新老大,旧老二,缝缝补补给老三,再缝再补给老四,最后实在不能再穿了,拆下布做鞋子,袜子等。冬天破衣烂被的,很难抵御寒冷,咳嗽感冒便也是家常便饭,而庄稼人也只能是小病挺着,大病拖着,只在拖不下去时才会找个偏方先治一下,实在不行才到农村医院合作社,五分钱挂个号拿点药。耿彪上学的五元钱学费是他父母亲卖了一年的鸡蛋并且东借西凑才勉强凑齐。
生活的艰辛,使得耿彪过早地承担了那份责任,憨厚可亲的神态下面有着一颗坚强而上进的心,而也正是这份诚挚与坚强深深打动着巧云。每天同路而行,相谈甚欢,在那个敏感的花季,自然免不了周围同学闲言闲语,可是他们却全然不顾,他们谈人生、谈理想、谈学习、谈家庭,谈各自班级、村庄所发生的人和事等。有时为一道题一件事所解的方法,所持的观念不同,难免发生一些争论,争论过后,恢复如初,双方在学习方面不断进步和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