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春节,初五、六是红艳与耿彪结婚的大喜日子,由于耿彪家弟妹比较多,家中住房困难。红艳家一个女儿,房子宽余一些,婚房便设在罗师娘家,罗师娘也同意了,一个女婿半个儿。春节前,红艳请巧云帮忙为自己布置新房,购买办酒席的食物。巧云和红艳利用赶集时间,购置了结婚床上用的被子、蚊帐、枕头、枕巾。
日用品脸盆、肥皂、毛巾、暖瓶、牙膏、镜子等、喜字、红头巾等,小食品瓜子、糖块,枣、花生。酒席上用的有萝卜、茨菇、芋头,花伢菜、膘、虾米、蛤干、卞蛋、花生米等食物。罗师娘平时给人家缝衣服家中富裕一点,又是十里八村的裁缝,面子上要好看一点,找个女婿是个当官的,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罗师娘要准备好好办一下,办酒席准备了一头猪和十几只鸡。按当地风俗习惯,女儿出嫁办二顿饭,儿子结婚办三顿饭,罗师娘把女儿当作儿子来办这结婚酒席。
正月初五晚上开始办酒席了,初五一大早,巧云领着孩子来到红艳家帮忙,东家借桌子,西家借凳子,北家借碗筷,南家借杯碟,帮助厨子剥葱干蒜,切菜剁姜,忙个不停,晚上村庄的各家各户来到罗师娘家,结婚礼金,有的出几角钱,有的人家买个花瓶、脸盆、鸡蛋,热热闹闹前来祝贺。
罗师娘忙前忙后招待客人和邻居、亲朋好友。初五晚上和初六中午简单的酒席,到了初六的晚上是正席。初六中午了,男方家就要到女方家,结婚前耿彪家给了女方家结婚用的彩礼金六十元,用于购置新房内东西。
下午二点多钟,耿彪和父母来到了红艳家,刚到门口,吹子吹响了东方红进行乐,放起了鞭炮,小孩子们为抢未放响的鞭炮争起来,人们欢声笑语,场面十分热闹。
耿彪穿着一身军装,胸前戴着大红花,面带笑容,显得特别精神。进入了家门,按礼节要求,新郎到家首先拜堂,由主持婚礼的人进行。主持人呼喊着请新娘进堂,红艳身穿大红袄,头顶着红布,由巧云搀扶着从房里出来来到堂屋中间,在搀扶红艳姐走到堂屋时,巧云用眼瞟了一眼耿彪,耿彪由学生时代的学生样变得成熟、稳健了,个子高多了。耿彪只注意红艳了,不可能注意她,何况巧云由一姑娘成了少妇,加上扶养孩子吃了不少苦和累,自己也变了样,几年过去了,她变得耿彪都认不识了。巧云把红艳送到堂屋中间退了出来,新郎和新娘并排站着,主持人大声地唱喊:
“一拜***,请俩位新人向伟大领袖***致敬”。
新郎和新娘手拿***语录,手挥着语录本,高呼:
“***万岁,***万万岁”。
二拜高堂,新郎和新娘向双方父母鞠了个躬。
三拜天地,新郎和新娘向外面鞠了个躬。
夫妻对拜,新郎和新娘双方面对鞠了个躬。
跨火盆,新郎和新娘一前一后跨过火盆,主持人唱喊:
“祝两位新人,红红火火一辈子”。
拜堂结束后,有三道茶,果子茶、枣子茶、圆子茶,果子茶表示实心实意相爱,枣子茶表示早生贵子,圆子茶表示团团圆圆。三道茶过后,巧云将桌上碗筷收拾干净,腾出桌子让大队领导陪新郎官玩玩,当时以打扑克牌“扛红旗”为娱乐,大队领导、生产队干部陪着耿彪。耿彪热情大方招待人家,不时的散烟和糖块给大家。耿彪家和罗师娘俩亲家,双方亲家长亲家短的叫着,称呼着,罗师娘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发烟、递糖、倒茶的忙个不停。
晚上,酒席过后,吹号手吹响了乐曲,客人们知道要散席了,主动起身离开酒桌,因在女方家办婚事,没有人闹洞房,客人们逐渐跟巧云和罗师娘打招呼离开,耿彪和红艳在门口一一送客人打招呼。趁这时间,巧云悄悄地到新房,把日记本翻开写好的那一页,轻轻地放在床头柜上,离开了新房。送走客人耿彪回到新房,巧云去安排远方的亲戚住的地方去了,耿彪回到新房,无意间发现在蜡烛光的照射下有一个笔记本翻开在那里,本子里写的字多么清秀有力,好想有熟悉,出于好奇,急忙拿起笔记本靠近蜡烛,借助蜡烛光看起来。
耿彪你好:
新婚之夜,打拢你了。我是你高中的同学,叫沈巧云,在学校里你扮演的杨白劳,我扮演的白毛女,你也许忘记了我。在那夏天风雨交加的夜晚的打谷场的草堆棚里的那一幕,是你让我怀了孕,十月后我生了你的孩子,现取小名“军军”,自从为了生孩子,我被父母赶出家门,父母逼我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为了你在部队的前途和发展,我承担了一切,带着孩子搬到养猪场一个空猪圈里生活,一直到现在。在抚养孩子过程中,我吃了不少,受了不少累,孩子得病了,受到磨难坚持下来了,在发大水时差一点淹死挺过来了,我们娘俩受到别人的欺负和排挤。村里人的冷嘲热讽,闲言碎语看待我,夏天在猪棚里夜里,蚊虫盯咬,冬天墙里四面透风,冻得我娘俩睡不觉。春节了人家热热闹闹过年,可我和孩子在家冷冷清清,我忍下来了。为了生孩子,不是红艳姐给我顶着,我差一点被批斗、游街。我和孩子多么盼望你回来,眼睛都望穿了,希望你名正言顺的回来娶我,把我们娘俩接过去。可如今你娶了红艳姐,红艳姐是我娘俩的恩人,我不能伤害她,你如果娶了她为妻,我不会怪你的,我已经承受7年了痛苦和不幸,父母逼我嫁人我死活不从,我这辈子不会在嫁什么人了,我会一如既往把孩子拉大成人。
祝你们新婚幸福!
沈巧云
耿彪看着、看着伤心掉下了眼泪,看完这一页,有翻到其它页,发现其它页的每一张纸张上有泪痕斑斑,从每页的字里行间诠释着巧云对耿彪爱,对孩子爱,不得不使耿彪感到流泪和自责。
从外面安排好亲戚住宿的红艳回来后,发现新郎在流泪,急忙询问为什么哭。耿彪然忙将巧云笔记本拿给红艳,红艳急忙接过日记本,忙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她也终于明白了,自己所找的新上人原来是巧云男人。
红艳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一向同情巧云的红艳看完日记同样掉下了眼泪。当即表示,我们不能成为夫妻,你就把我当亲妹妹,我就把你当亲哥哥一样。红艳把巧云的生活遭遇一五一十地一一告诉耿彪,两人一直谈到快天亮了,公鸡已打鸣,外面天色有发白,耿彪收拾好行礼,在红艳的陪同下,来到打谷场旁边的养猪场巧云娘俩住的小屋旁,耿彪在小屋周围转了一圈,深深地鞠了一躬。心想:巧云,我对不起你娘儿俩,让你们受苦了,忙告别红艳,快步向轮船码头赶去,赶早班轮船回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