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来人睁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摔倒在梁瑾儿的床榻上,发出一声巨响。
经过了一番激烈打斗,夏沐瑄受伤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直流,挨着着床沿滑坐在地上,喘着气,用手指扣了扣床板:“小姐,可以出来了。”
梁瑾儿手软脚软的爬出了床底,看见一个死人躺在她的床榻上,眼睛瞪得大大的,身上流出来的血已经把她的被子都染上了,胸口还插着夏沐瑄的佩剑。
这人赫然就是下午在茶棚寻人的那名中年男子。
梁瑾儿顾不得害怕,爬起来哆嗦着手打开门,往兰妈的屋里跑去,猛的推开房门,兰妈躺在床上正在睡觉。
谢天谢地,兰妈没事。
梁瑾儿走了过去,轻轻摇了摇她:“兰妈,兰妈。”没反应,又摇了一摇,“你醒醒,兰妈!”
夏沐瑄推门走了进来探了探兰妈的鼻息,转身拉了张凳子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水递给了梁瑾儿。
“喷在她脸上,她这是中了迷药了。不光是她,你们全村人人估计都中迷药了。连村口的狗估计也被他药倒了。”夏沐瑄说道。说完又拿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
夏沐瑄忍俊不禁的看向梁瑾儿,这丫头鼓着腮帮子喷水的样子,配上头上的两个鬏,活脱脱像极了他家池子里养的的小金鱼
半晌,兰妈的眉头动了动,舒了口气长气,慢慢睁开眼睛,一睁眼看到的是自家小姐焦急的神色。撑着床坐起身来,不了一阵头晕目眩,几乎又要跌回到床板上去,梁瑾儿赶忙上前扶住。
兰妈扶着兰瑾儿的手,一脸疑惑的问:“小姐,我这是怎么了?”环顾一下四周,惊见一个男人坐在桌边慢吞吞的喝着水眼睛还不时的往小姐身上瞟。
一把把手往梁瑾儿身前一护,兰妈紧张地问道:“你是谁,你要对我家小姐做什么?!”
夏沐瑄听闻此言,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对着兰妈做了个揖:“小生....呵....我叫夏沐瑄,京城人氏,在外行商路遇劫匪躲避至此,不想贼人追至此地,连累了小姐和妈妈。”
兰妈将信将疑的看了梁瑾儿一眼,梁瑾儿微微额首。兰妈脸色大变,急急问到:“小姐,你有没有伤到哪儿,那贼人可是赶走了?”
梁瑾儿心里一暖,轻轻抚了抚兰妈的手:“兰妈放心,我没事。夏公子已经.....”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转头看向夏沐瑄。
夏沐瑄收到了梁瑾儿求救的眼神,飞快的接到:“那贼人身负重伤,已经被我打跑了,以后不会再来了。妈妈不用担心。”顿了顿,又道:“只是我担心这个贼人还有同伙,而且我也身负刀伤,等待同伴前来接应,不宜四处走动,不知妈妈是否可以行个方便,让我暂住几日,等同伴前来接应再行里去,可好?”
兰妈犹疑不安的抬头看向梁瑾儿:“那你的同伴何时来与你汇合?”
“就在这几天。”
梁瑾儿松了口气,点点头:“那好吧,你先去把我房间收拾好了,回头我让兰妈搬我屋里去住,这间就留给暂住几日吧!”
转过身和兰妈说起话来,不再理会他。
夏沐瑄转身回到梁瑾儿的卧房,拉起床上的死尸,一把扛在了肩头,打开了院门往山脚方向走去。
之前为了搜寻他,肩上的这个人已经把整个村子的十几户人家都迷倒了,连村口的狗都被撒了把迷药,东倒西歪的躺在草堆里了。此刻夏沐瑄扛着个死人走在路上,是在安全不过了。
上了山顶,找到了今天下午他躲藏的花丛,把尸体扔了进去,又从怀里摸出了一个药瓶,往尸体上倒了点药粉。片刻间,尸体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化成血水,流入花丛深处。收好了药瓶,夏沐瑄又去找来了一些长藤树枝盖在了花丛的上面,转身往回走。
夏沐瑄回来的时候,梁瑾儿和兰妈已经躲在梁瑾儿的卧房里,把门拴得死死的。轻笑了一下,走进兰妈的屋里往床上一靠,所有的疲惫感都涌了上来,慢慢的陷入昏睡之中。
梁瑾儿经过一夜的噩梦,得到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的两个大黑眼圈,萎靡不振的走到院子里,拉了张椅子坐在花架下,还没回过神来。
夏沐瑄站在屋里,透过窗户看着花架下的梁瑾儿。
第一次见她,一个俏生生的姑娘站在开满映山红的花丛间,肆意随性,看起来无忧无虑,就像误入凡间的精灵一般。
第二次见她在竹林里,又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把自己弄的狼狈不堪。
打斗时她的勇敢和冷静又让自己大吃一惊。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似一层一层拨开面纱,却总也看不清她一般,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她,一探究竟。
“小姐,吃饭了。”
兰妈的声音打断了夏沐瑄的思绪,打开门,抬脚来到花架下梁瑾儿的面前。
“昨日事出突然,请教小姐尊姓芳名?”
“梁瑾儿。木槿花的瑾。”梁瑾儿抬起头,无精打采的回答道。
兰妈端来一张小桌子,把早点放在了小桌子上,又进厨房拎了两把小竹椅,一把自己坐,一把给了夏沐瑄。
白日里穿着青衫长袍的他,看起来倒有几分玉树临风的书生味道,看着夏沐瑄手长脚长的窝在小椅子里,梁瑾儿突然想到昨晚他一身腱子肉却又一口一个“小生”的酸样,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了声。
夏沐瑄疑惑的望着她,又望望自己,不知自己究竟又有什么地方不妥,惹来她的嘲笑。看到他这样,梁瑾儿更是笑的乐不可支,只得用手轻轻捂住了自己嘴。
看着她的脸从无精打采到笑容满面,夏沐瑄突然觉得自己心里就像有一朵花,随着她的神情慢慢地开放了,她那甜美的笑声就是那朵花绽放的声音,心里的那朵花就这么一点一点的绽放了,似乎还散发着甜美的气息,甜的他都要齁着了……
“呯!”一声,一只空碗重重的落在了他的面前,兰妈见到他两眼又直勾勾的盯着小姐看,不由得沉下脸来,喊道:“夏公子!吃饭了!”吃饭了三个字似乎还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夏沐瑄被兰妈看穿心思,有些尴尬,拿起了碗筷低头吃饭。一低头发现碗是空的,一阵大囧,又惹来梁瑾儿一阵轻笑。
夏沐瑄不禁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三人吃着饭,梁瑾儿问他:“你究竟是什么人?到底为了什么被人追杀至此?”
夏沐瑄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然后接着伸进盘里夹了一条萝卜,放进碗里:“我家在京城做玉石生意的,前些日子家父得了块好玉,转手便被东陵郡一位来京游玩的富商看上了,付了订钱让我们给他送到东陵郡他家。
家父便命我陪同押送的镖局一起前往东陵郡,交了货之后收了尾款再回去。谁知到了半道上遇到了劫匪,我带着玉石扮作书生,和镖局的那帮弟兄分开赶路。说好了在这里汇合,哪知道这帮劫匪竟一路跟到了此地。”
听起来合情合理,兰妈一脸恍然大悟,而梁瑾儿却是不信。寻常的商人,又有几个像他这般杀了人却又无事一般?难道他就不怕官府吗?
昨晚来的那个人,张口就能叫出他的名字,两人定是认识的。若是劫匪又怎么知道他的名字?既然他不愿意说,自己也无需再多问。
知道的越少越好,这个道理总是不会错的!
喝了一口粥,梁瑾儿一抬眼看见他手腕上绑着丝帕,开口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去看大夫?”
“没事,一点小伤。”
梁瑾儿看着丝帕里隐隐渗出的血丝,心中有些不忍。放下碗筷,拉过他的手,解开丝帕一看,伤口两边翻开的肉隐隐有些发白腐烂的现象,伤口周围的手腕也是粗大红肿,比起另一个手来,整整粗了一圈。
兰妈见自家小姐竟拉着一个男人的手,不禁提高了声音叫了声“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