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凉边关,第戎大帐外
一个粗壮男人,脸上的络腮胡子看着十分扎人,他的手掌正在坐在他腿上女人的水腰上上下其手:“自我下达拿下玉凉的命令已经一月有余,你们这给我的答案是什么?”随即讲手中的金酒杯甩在地上,香醇的酒香弥漫在整个空气里,来自西域的葡萄酒融入花样繁琐的地毯里“你们攻玉凉已经一月有余!”
“单于息怒!这玉凉城防不同于别处,面对草原的墙面他们修了三层,只有攻入内城我们才能彻底拿下玉凉啊,如今外墙已破,我们已经做好准备,明日定能拿下中墙!”
“既然我来了,就不允许这块地还拿不下,老子一定要拿回高天原!明日定要砍了杜愈的脑袋做成酒壶!”
“是!”
第戎的探兵听令开始出动埋伏在了玉凉城外周围,世纪上这件事情第戎部队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他们已经对玉凉发动了十二次大进攻,但性子一向急躁的杜愈却对第戎的挑衅视若无睹,守在关内就是不来,两方人马都损失不少,但玉凉却是固若金汤,伊吾人早已攻破了中原号称千年铁关的一线天,而他们却连一个玉凉都拿不下,第戎的单于——当于乎耶无都论如何不能甘心。
与此同时的玉凉关内,杜愈正对着沙盘地图发愁,有脚步声传来:“将军,前方有消息。”
杜愈抬头,一个报信小兵正站在门口,杜愈顿时精神抖擞,前去问道:“可是援兵到了?”
小兵言:“不是,近城的几个将军还是老样子,没有殿下的兵符和调令他们不能贸然调兵。”
这几日前方吃紧,外墙已经失守眼看着中墙也快守不住了,杜愈有些恼火,厚道:“放屁!老子又没让他们调个一两万的!一万人马他们敢说调不过来?没人马借我点物资不行??就那么几百人,还不够塞第戎人的牙缝!”
“将军,不是他们不答应啊,那些朝廷派下来的县丞不肯啊,他们说要是敢调兵就上禀陛下告我们私自调兵意图谋反。”小兵咬牙言道。
“那些杂种!”杜愈一掌拍向桌案,发出一声巨响,小兵连忙低下头。
“将军……”
“还有事?”
“还有一封战报,殿下和李苏将军他们快到了。”
杜愈听见顾随意带了援兵过来有些兴奋:“总算到了!之前运来的粮草来看,殿下的人马应该有两万吗。”
“只有一万骑兵,不过都是玄武卒。”
杜愈用拳头锤了锤桌角,点头到:“好好好,一万精骑短期是够了。告诉全军将士,死守玉凉,等援军到来,我们再杀他们个痛快!等殿下来了,我就不信那些杂碎还敢拦着殿下调兵。”
“是!”
第二天清早,墨色还未散去,世界万籁俱寂,玉凉关城头的将士正在紧张巡视,希望顾随意到来之前不会出现岔子,突然,城墙外传来马蹄声,几个士兵举起火把往外看去,第戎兵马的影子在黑影里穿梭,一枝箭羽从巡逻将领杨寂耳畔擦过,他身后的士兵倒在了血泊里,杨寂身后冒气一整冷汗:“快!快去吹号!所有士兵,戒备!”
“是!”
乎耶看见城墙上人头攒动,知道汉人正准备防守,对着身后的士兵大喊:“跟我上!拿下杜愈的人头赏他一百黄金!”
“杀——”黄金的诱惑令人兴奋,第戎的将士仿佛看见财富正对他们招手,草原部落的激情在他们血液里沸腾。
第十三次全军进攻,乎耶对玉凉势在必得。
八万兵马,第戎几乎所有的将士都参与了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杨寂派人将事先备好的金水提上城墙,撬第戎的梯子。
杜愈迅速往城墙上赶去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杨寂急忙上前答道:“他们的先头部队大部分已被提前布下的木蒺藜还有陷马坑阻挡在外,其余的我已经派人砍杀清理了。但是第戎这次看情况派了不少人马,我们人马不多,只能死守,将军,殿下一共带了多少人马?”
杜愈登上城墙角楼,探出脑袋,东西两侧挖的陷马坑的木桩上插了不少的马匹和第戎士兵,杨寂连忙拉回杜愈:“将军危险!”
杜愈被杨寂拉回来,转头对杨寂道:“死守玉凉!一定要等到殿下。”
“末将明白!”杨寂犹豫片刻问到:“将军,殿下一共带了多少人马?”
“一万精骑。”
“一万?这怎么够!看这次第戎少说也有八万人啊。”杨寂有些着急。
杜愈抬手拍拍杨寂的肩膀:“此次前来的都是玄武卒。”
杨寂惊呼:“一万玄武卒?”
杜愈赶忙捂住杨寂的嘴:“小声点!”
杨寂抬手示意明白,杜愈放开杨寂,杨寂凑身问曰:“殿下居然有这么多精兵,末将听说玄武卒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他们的铠甲就是大刀也不一定能砍动!”
杜愈拍了拍杜愈胸前的胄甲,笑曰:“瞧你兴奋的样儿。”转身下楼:“一万玄武卒,不是小数目啊,殿下是要动真格了,想来本将军差不多四年没见过殿下了。”
“报——第戎人来袭!”
杜愈正在回忆过往,听见有小兵来,马上吼道:“马上去点火!通知其他地方的人员准备!”
“是!”小兵领命往烽火台跑去。
“将军我们是否前去应战?”杨寂跟上问曰。
“不,我们已经丢了外城,如今又受了这么多日,没有多少能力去应付他们了,死守!等殿下的援兵。”
杨寂是杜愈提拔上来的新将领,杨寂父亲是个举人,杨寂青出于蓝,写的一手好字,但杨寂志不在科举,忤逆了父亲当了兵,杨寂会写字,头脑灵活,被提拔的很快,他从军四年,军队里对顾随意的评价很高,杨寂对顾随意十分好奇:“将军,殿下十分真如军队里的那些老兵说的那样神?”
杜愈转头对指着杨寂笑道:“你这小子。”
杨寂有些不好意思,挠头傻笑两声。
杜愈道:“等殿下到了,你自然就知道殿下是不是老兵们说的那么神了,现在先去安排守城示意,这仗打好待殿下来了,本将军自然不会忘了提携你。”
“是!”
杜愈离开,回身去了大帐,将战事简短描写到小纸上,卷起放进小竹筒里,起身给了一旁的亲卫:“八里加急,快去。”
“是。”
杨寂在城墙指挥士兵防御,第戎这次的部队十分迅猛,第戎接连不断的攻击已经连续半日,他看见远处的黄土背血染成红色,身旁的城墙似乎架起什么,杨寂转头看去——第戎的爬梯!
“快!撬掉梯子!”
几个士兵拿着长杆,使劲儿撬掉梯子,刚撬掉其他几个地方都架起了梯子,杨寂喊道:“拿金水!弓箭手也准备!你们几个再带一个小队的士兵继续去撬!”
“是!”
“必须给我守住!殿下后日就到!”
“是!”
杨寂正在为守城头疼,耳畔传来一整破风的声音,杨寂身后的旗帜木杆插进了一只箭羽,杨寂一整心惊,远处望去看见一个粗壮的身影——当于乎耶,第戎的新单于,两年前乎耶杀死了自己的父亲,成功登上单于之位,八年前又杀了自己的十一个兄弟,新君上任,总是想干点大事情,当于乎耶想拿回父亲丢掉的土地,重新树立在草原的威信,父亲对他而言是耻辱,被昭国人抢了土地,并且一直被昭国拒之关外,这是草原部落几百年从未遇见的耻辱,所有的人都在嘲笑他们部族,他被父亲流放荒漠,他忍辱负重二十年,从未忘记自己的初衷,总有一日他要拿回属于第戎的荣耀!
乎耶看见城头的小将领转过头看他,冷哼一身,回身去了后营。
杨寂看见乎耶回去,他就明白了,他是在挑衅他,或者说挑衅杜愈,杨寂的手有些发凉,死神刚刚从他身旁穿过。
杨寂招呼了下周围的几个伍长,随后赶忙朝大营跑去。
杜愈正和几个将军商量守卫补给问题,几人见杨寂进来,停下讨论,杨寂急忙行了个礼:“将军!带第戎的头领是当于乎耶!”
“什么!”几人对杨寂的消息赶到惊讶。
杜愈抬手安抚几人:“杨寂,你确定是当于乎耶!”
“确定,乎耶上了前线,他的箭羽从而耳边擦过,等我刚看见他,他就打马回去了,似乎是故意让末将看见的。”
“将军!”几人看着杜愈神色紧张。
“当于乎耶刚刚上任,着急立功,我们脚下踩的这片土地本不叫玉凉,第戎人在这片土地生活八百年,他想要拿回来也是正常。”开口的是个弱冠青年,他的脸上勾着一丝笑意,笑意很浅,浅到杨寂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不同于几个着急的老将,青年云淡风轻的立在那里,似乎这场战争与他无关,他身着胡服,面有菜色,看上去略显不足,头上的发髻有些凌乱,一只简单的玉簪插在头发上,狻猊蹀躞勾勒腰身,为那瘦弱的身段添加了几分英气,杨寂有些疑惑。
杜愈回曰:“此人是易子净先生,是殿下的至交好友,我们的人。”
杨寂听起赶忙道:“末将唐突。”
易元清回礼,声音悠然:“杨将军不必多礼,鄙人并无官职,白身而已,不过是蹭着殿下的好处混口饭吃罢了。”
“不敢。”
“报!!!第戎人正在用干柴烧城门!”
杜愈皱眉:“赶紧派人加固城墙!”
“将军。”元清淡然说道:“那样太慢了,而且防不住的,不如准备些干柴吧。”
“干柴?”杜愈不解。
“他们在外烧我们也在里面放八火帮他们烧,不过是否灭得了就不是他们能说的算了。”
杨寂皱眉道:“如此便是背水一战了。”
“城墙再怎么加固也比不上最开始慢工细活做的墙兼顾,若是如此不放大火烧上一把,指不定还能烧死几个人。”李元清开口道。
“将军殿下最快能多久赶来。”杨寂问道。
“我已经派人传信,最迟后日就能赶来。”
“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先加固,等到时机再点火烧墙,这样可以多支撑一会儿。”杨寂曰。
“加固城墙!再派人把能弄来的草垛干柴都拿来!”杜愈采纳了两人的建议吩咐人准备。
一场艰难的防御战似乎近在眼前,众人都紧张万分,期盼着顾随意能够快点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