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阳光正好,花容乘着去文轩阁送饭将深蓝给她的小纸条给了顾随意,她想赌一把,赌顾随意的承诺,赌自己的命运。
顾随意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他对花容纸条上的内容似乎并不惊讶,花容忍不住问道:“你不打算问我一点什么吗?”
顾随意起身将纸条扔进火盆,脸上是他往日惯有的风轻云淡:“看你这几日心不在焉的模样,也大抵知道个大概了,不过倒是没想到他们会蠢的让容儿来探这样的秘密。”
花容听此想起昨日不禁心上一紧,顾随意见花容神色有变,揉了揉花容的脑袋:“瞎想什么呢?你以为我昨夜是为了框你的不成?左右这纸条你给不给我都一样的,难不成你也觉得你可以从我身上套出点什么?不过……你若是用传说中的美人计,我指不定膝下一软就告诉你了。”顾随意紧贴花容,神态轻佻,花容不太听得懂顾随意话里的意思,知道大抵又是什么荤话,后退几步拉开距离,扭头不再看他。
顾随意从身后抱住花容,大手包住花容的小手,轻轻抚摸着她手上的老茧:“瞧你成天想些有的没的。”
花容用手肘抵开顾随意转身:“我就是爱瞎想些有的没的。”
花容神态娇憨,让顾随意有些心猿意马,吻上花容嘴角:“行行行,只要你往好的想,怎么瞎想都行,来吃饭,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将花容拉上座位又道:“这条子她们给你多久了?”
花容算算时间道:“六天了。”
顾随意给花容夹了块肉:“如此拖着也不是什么办法,你若一直避着她们,她们定会缠着不放。”细想一会儿曰:“你给她们个消息。”
花容忙曰:“难不成你要让我把你的消息给她?不成!”
顾随意调侃曰:“泗州不就是想探我的消息,我这可是在为王妃的事业助力啊。”
花容转头瞪了眼身边给她夹菜的人:“瞎说什么呢。”
顾随意收回嘴角的笑意,正经道:“这事不单对你有好处,对我也好,这几年陛下没少在我府上安插线人,不让他拿到半点消息,怕是他的兵走的不安心。”
花容曰:“你莫不是想我告诉嬷嬷他们你安分的很,一心向着陛下?”侧着脑袋赏了顾随意一个白眼:“这话不说陛下信不信,朝上那帮大臣要是信了那我可真为天下人感到担心。”
顾随意戳了下花容的脑袋:“你可就挖苦我吧,说我没点心思他们当然不信,所以我让你放真消息。”
花容皱眉道:“你疯了不成?”
顾随意面色从容,笑言:“真正的骗子都是说真话的。”花容疑惑不解,顾随意靠近花容小声道:“你告诉你那两个嬷嬷,我暗中埋兵,本想趁着这次陛下撤兵,出兵东出,不想第戎突然躁动进犯,我只好将兵力转至玉凉关去镇压第戎,一时半会儿是没法东出的。”
花容听此皱眉问:“你要去边关?”
“恩。”
花容放下筷子,有些低落:“大概什么时候出发?要去多久?”
顾随意牵过花容的手,思索片刻道:“大概半个月后出发吧,第戎来犯已经很久了,玉凉关骚扰不断,听边关的来信,他们抢了不少粮食和女人,本来早就说要去了的,一直找不到借口,现在刚好又赶上春季,这次也算顺势而为吧。至于要去多久……我其实也没个准数,大抵是要在芒种之前回来,将士们也要回家干农活的。你放心,我会写信回来的,昨日你不是对李家的那个姑娘聊的来吗?到时候你若无聊了便叫她来府上陪你吧。”
花容叹气道:“可你若让我将你的行踪报给陛下,他……可会派人刺杀你?我虽没上过战场,但也知道其中凶险,本来就是刀剑无眼的事情,陛下那边到时候若是……”花容没有说去,越想越害怕,不禁有些着急。
顾随意抱住花容,有节奏的拍花容的背:“莫担心,我此番动静他总会知道的,春节的宴会你也看见了,陛下是专门派了不少人来看住我,他的线人多的去了,哪看得上你这个?况且,我也在马上生活过那么几年了,虽比不得李苏他们,但也不是没有经验的愣傻子,不会有事的。”
花容拍开顾随意的手,偏头道:“看不上还把我弄过来!陛下这么闲的?你都定好的事我还能说什么?本来也不指望你一直呆在这里。”
“生气啦~”顾随意搂过花容,哄道:“幸好他很闲,不然我不是要独守空闺一辈子?”顾随意抬手捏了捏花容脸上的软肉,手感挺好。
花容侧头躲顾随意的不安分的举动,好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这词我儿哪是你这么用的?”撩了撩额前的碎发又言:“可说好了,一定要写信回来。”
“我知道,你且放心吧。”顾随意给添了菜“快吃吧,菜快凉了。”
花容吃了几口菜又想起什么:“诶,那你生辰还过不过了?”
“军营里过一样的,以后的生辰多着呢,不差这一个,平兮可是准备了什么礼物?”顾随意笑曰
花容用手肘推了下身旁的男人:“臭美的,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花容吃过午饭后便离开了,顾随意让时迁叫来罗安、易嬷嬷和李苏。
罗安就住在王府倒是方便,李苏过来怕是要好一会儿,乘着等人的时间顾随意将来龙去脉先告诉了罗安,顾随意语气坚定,并不是商量的语气,罗安知道顾随意是一定要亲自去玉凉关了。
罗安手执扇子,一派潇洒:“你这都定好了我能说什么呢?王妃偏向我们倒是方便了些事情,要我准备什么吗?”
“易姑姑,军饷的事还得拜托你清点好,罗安你调度下粮草的事情,我有预感,我们的机会快来了,在此之前一定要要将边关定好,以防到时会第戎在背后捅我刀子。”
易姑姑放下茶盖:“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奴婢也会让人照顾好王妃,也请殿下万事小心,安全为上。”
顾随意坐在易姑姑一旁:“您放心,算算日子元清应该也快回来了,您也可以安心了,我听银杏说这几日您的腰不好,晚上有时候疼的睡不着,等元清回来让那小子帮您看账,可不能让他闲着,您也好享享清福。”
易姑姑放松下来,语气温柔,话语好似母亲一般:“奴婢不单单是要元清好好的,您和罗安也得好好的,您和罗安都是奴婢看着长大的,你们三个都是跟奴婢的孩子一样,都是手心上的肉,您能和王妃处的好也是一种福分,等到元清和罗安这俩小子什么时候也成亲了老身才是真安心了。”
罗安皱眉面容痛苦:“姑姑,这好好的,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我可没那么好命,还有人送老婆。”
易姑姑骂道:“前几日我也给你相了好几个姑娘,是哪个小蹄子让人家姑娘在那等了一天,自个儿跑了?”
罗安尴尬喝茶也不敢再回话,顾随意出声解罗安的窘境:“姑姑,罗安心还没定呢,他自个省的自个儿的。”
罗安感激的看了顾随意一眼,易姑姑看着两人的小动作见怪不怪:“他都二十四了!该定心了,你要是省的就快点找个媳妇,你倒是给我找找,这天下哪个男子二十好几了还没有媳妇的?若你不满意外面的姑娘就把你身边看的顺眼的抬上来,也不是不行啊。”
罗安见此不得不出卖远在他乡的易元清:“姑姑,您老人就别催我了,您放心,等元清大哥娶了我就娶。”
“你就推吧,等元清回来我自然会和他说,你可别想跑。”
罗安傻笑,推门的声音响起,李苏的到来救了罗安,顾随意招呼李苏坐下:
“李苏,你准备一下,半个月后,你和我一同去玉凉。”
李苏有些惊讶:“怎么如此突然?不是说不能引起陛下怀疑,不好搞大动作吗?”
罗安将扇子放在桌上:“起先是这么打算的,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嘛,我们现在搞大动作也是为了让陛下安心,前段时期宫里来的两个嬷嬷给王妃递了条子,陛下想撤兵去守大兴,但又走的不安心,想搞清楚殿下的动作,既然如此我便顺水推舟,搞个动作出来,算算日子等你和殿下过去也差不多快到水草丰盛的时节,粮食什么的也方便,也算天时地利人和了。”
李苏思索片刻有些担忧:“可若这是个骗局我们不就中套了?”又起身对顾随意行礼请罪:“微臣并非不信任王妃,只是……”
顾随意摆摆手:“将军的担心我明白,此次行程本就是安排好的,我们也只是顺势而已,王妃可信最好,倘若骗局,此次我们大张旗鼓的动作他们定会坐不住,也不信漏不出尾巴,到时候让姑姑和罗安多盯着王府里的动静。”
罗安顾随意点头答应。
顾随意又道:“李苏也和家人说好,该准备好的尽快准备好,此次我们走的匆忙,乘着第戎和大兴那边还没反应过来,我们要打一个措手不及。”
“臣明白。”
另一头的花容回了院子,刚好看见陆夏和深蓝,两人的气氛不对,花容估摸着这两人又吵架了,上前打发陆夏去准一壶茶,屋子里只剩下花容和深蓝,深蓝知道花容估计是有消息,在一旁静静等着花容开口。
花容手心里都是汗,背对着深蓝悄悄调整呼吸,她没有回头看深蓝:“你们要的消息我弄到了,九王的确打算乘着陛下撤兵东出。”
深蓝听着花容语气平静,似乎并不高兴她们对她的指使,不过她现在更加惊讶于九王的动作:“什么!他还当真敢造反!”
花容冷笑一声:“这不是早就该知道的吗?不然你们又怎么会千方百计那我的家人威胁我去探消息?不过你们放心,九王他出不了的。”
“为何?”
花容走到凳子前坐下,手肘撑着桌子,埋头玩兰花香帕,依然没有看深蓝一眼的打算:“第戎那边动作不断,玉凉有些撑不住了,九王只能暂且搁置,出兵玉凉,先去收拾第戎了,估计是伊吾在一线天的动静刺激到了第戎,也想来中原分一口汤把。”
深蓝见花容梳理冷淡,心知这位王妃心一直不在此,莫名有些担心:“希望王妃莫要哄骗奴婢。”
花容终于抬头看向深蓝眼神并不友好:“你要消息,我给你消息,至于你信不信,那可就不是我的事情了。”花容身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让深蓝也不摸不准是非,不一会儿陆夏回来,给花容沏了壶茶,花容倒了杯茶,暖在手上,坐姿慵懒闲适,好一张美人品茶图“你还有事吗?无事就出去吧。”
深蓝屈膝行礼:“奴婢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