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地痞跟在韩炎身后,看着镇上之人慌乱的神色,脸上一片得意,往日里他们仗着土癞子凶狠,镇上之人才给三人几分脸面,平日里却是讨人嫌弃,哪有今日这般威风,心中对韩炎的一丝畏惧也悄然消失,倒觉得这番感觉不错,若是能跟着这位,可比往日不知气派多少倍。
镇上有人见韩炎这副模样,忧心忡忡,诛杀了土癞子这个祸害,可又出现了韩炎这个被鬼附身的魔头,不知是福是祸,毕竟土癞子凶狠手上没有人命,见着了也不害怕,可这位就不同了,一见面就打心底里泛起提心吊胆的感觉。
韩炎摸着下巴坦然的走在这条街道上,他知道从土癞子死去的刹那,他就不再是曾经那个安安分分的老实牛二了,而想想不久前他的窘境,就因一个人的死去而改变,实在令人感慨万千,果然横的怕不要命的,穿鞋的怕光脚的。
半个时辰后,韩炎站在熟悉的茅草屋前,这是他生活了十五年的家,此刻在他眼里却没有丝毫亲情可言,都说血浓于水,可在利益面前,争得最凶的往往就是这些血浓于水的亲情。
这不,此时的茅草屋紧闭,维斯夫妇没有丝毫要迎接自己兄弟的打算,毕竟他的兄弟还带了三个地痞前来,而昨日这三个地痞还是他的人。
茅草屋内,韩大嫂和维斯抵在门前,手持菜刀和棒槌,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三个地痞怕的事情,他们如何不怕,他们手捏着卖地卖羊的钱,是这次分家的幕后黑手,如若屈服半分,那还能保住他们的钱财吗?他们苦心谋划的,不就是这些吗?那能轻易放手。
两日来他们连农活也没有去做,就待在家里商议对策,可惜二人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直到韩炎带人前来,方才握住菜刀给自己壮胆,只望来人能被自己吓退,可屋外的来人真正的杀人恶魔,维斯握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韩炎不知大哥夫妻二人的心思,见着屋门缝隙后的人影,当即对地痞三人冷漠说道:“把他们给我带出来。”
三个地痞自是乐意表现,欺负维斯夫妇这样的小老百姓,也是经验丰富,大吼几声的闯进门中,个个摩拳擦掌怒目而视,维斯夫妇吓破了胆,在三人闯进来的刹那,手中的刀具就已经掉落在地上,那还谈什么反抗,颤颤巍巍的走了出去,看着韩炎漠然的面容,面如土灰。
“二弟,二弟,你,你这是做什么?”大哥维斯结结巴巴的说道,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韩炎见着掉在地上的刀具,心中也是一阵诧异,但心思转动下,却也明白这是维斯给自己壮胆的行为,暗自吐槽,自己哥哥这副窝囊德行,这就是世间无数欺软怕硬之人的表现吧。
“大哥你拿刀不会是想对付我吧。”韩炎冷冷说道,大哥这个哀求的容貌,在心中却是浓浓的火气。
“不是,不是,我没,没……”
维斯听见这话,吓得要命,连忙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的解释,但话语还未说得通顺,韩炎就打断了他的话语道:“大哥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的。”
维斯毕竟是他血浓于水的大哥,亲自给他跪下,与理不容,韩炎安抚维斯一句后,话锋一转则是冰冷无比的喝道:“你这臭婆娘平日里辱骂我也就算了,却在祠堂公然辱骂我爹娘,今日必饶不了你!”
三个地痞见状,很是机灵,当即把韩大嫂踢到在地上。
韩大嫂身子吓得止不住的颤抖,再也没有往日的嚣张,张口便用着有丝哽咽的声音哀求道:“二弟,那是我信口胡说,我养育了你十几年,咱们都是一家人。”
“哼!一家人,算计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是你的小叔子呢?你不说也就罢了,既然说起,那就先把我们的帐给算了。”韩炎冷笑道,面容阴沉无比,看得一干人等心神畏惧。
一旁地痞见这番场景,知是自己机会来了,当即走出一人,对韩炎说道:“这臭婆娘得罪大哥,该是掌嘴!”说完,卷起袖子就是一巴掌抽过去。
韩炎眼疾手快抓住了地痞的手腕,这一巴掌没有扇下,在祠堂的时候,他怒发冲冠,恨不得立即去抽打这些人,但今日看着他们哀嚎颤抖的模样,反倒心中不忍,毕竟再怎么闹下去,这两位终究还是自己的兄嫂,怎能让他们受无赖之徒的侮辱。
但大丈夫岂能妇人之仁,韩炎灵机一动,凑到大哥跟前,大声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辱骂的难道不是大哥的爹娘,难道不该管教一二!”
“是,是,是。”维斯醒悟过来,走到大嫂跟前,怒骂一声:你个泼妇,随即用足了力气,狠狠的抽到了大嫂几个耳光,韩大嫂的脸顿时就红肿了起来。
韩炎双眼微微一眯,大哥抽打大嫂的劲道可不弱,不知是在做给自己看,还是在出平日的气。
大哥如此,韩炎的气消了大半,便道:“卖羊和卖地的钱在哪里?”
维斯夫妻闻言,双眼瞪得圆润,一副惊呆了的模样,这些钱是他们的心头肉,韩炎要这笔钱,简直是在要他们的命。
“你打死我好了,你打死我吧,看有没有人来管教你,你就打死我吧,没了这些钱,我也不活了,我也不活了!”韩大嫂撒起泼的乱嚷嚷,犹如捏住鸭脖子的“嘎嘎”叫声,甚是难听刺耳。
“你以为我不敢吗!”韩炎淡淡说道,两道阴寒的目光从他眼中蹦出,整个人的气势,仿若回到了杀人的那个夜晚,河水中那个满身血迹的少年,又出现了。
一旁的三个地痞看着韩炎的模样,只觉身上发寒,内心说不出的恐惧,不禁然的各自往后退了一步。
维斯夫妇更是吓呆了,生平那见过这等恐怖的气势,只觉眼前之人已不是曾经那个自己能打能骂的少年了,站在他们身前的是一头猛兽,一头轻易杀死他们的魔鬼。
镇上都在传闻,说他是鬼怪上身的魔物。
还是命更要紧,维斯夫妇终于明白恐惧的源泉,他们屈服了,最终一个钱袋交到韩炎手中,韩炎抖了抖手心的重量,看着面如死灰的二人,心中一阵嘘唏,就为了这点钱,就闹得兄弟相残。
韩炎摇摇头,不再理会这二人,转身就走,身后维斯夫妇再也忍受不住,双双抱住,眼看泪水就要滚落,却见空中划过一条弧线,钱袋掉落在他们身旁。
“我能长大成人,也是靠你们养育,从今之后,我们恩怨两清,再无任何瓜葛。”远远的传来韩炎的话语。
钱袋失而复得,韩大嫂面色欢喜,当即捡起,连脸上的红肿也不在乎,死死的握住钱袋,生怕有人抢走。
三个地痞相互咂舌,眼中尽是无比佩服之色,那袋子里的钱数目不小,足够挥霍好一阵子,竟然轻易的不要,这番行事真乃大丈夫所为,望着韩炎的背影,原本畏惧的内心,顷刻间多出了分敬意。
当即三个地痞朝韩炎走的方向跑了过去。
“今日多谢三位,以前的事情就此作罢,我们在此别过吧。”
韩炎望着三人淡淡说道,今日之事也多亏了这三人,若没有他们出现,他的哥哥嫂嫂那会轻易的放下菜刀棒槌,到时免不了一番纠缠,事情能否办妥还是两说,不过总的来说,事情了结了。
“大哥,说的哪里的话,您大人有大量,不跟哥几个计较,我们感谢还……”三个地痞拍马溜须准备大说特说一番,可那韩炎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去,留下三人愣愣杵在原地。
“这才是大丈夫啊!”
三人感慨一番,心中对韩炎已是一片敬佩。
然而韩炎却是没有料到,这三人在回去的路上对他的事情大肆吹捧,他和哥哥嫂嫂的事,插上了翅膀,顷刻间全镇的人都知道了,无数人佩服不已,夸他气量不凡,也有人嘲笑他,没了钱没了地,以后该怎么活,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对此老邢头等人的脸色却有些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