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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手难不染血 心难不染尘

“姐姐!教主姐姐!”

冉栀子慢慢张开眼睛,看到了趴在床前的朵娃。朵娃见冉栀子醒了过来,兴奋得泪水直流,大声道:“姐姐,姐姐!师父说你应是要醒了,真的醒了!醒了!”言罢,一头埋在冉栀子的被子间,抽泣起来。

冉栀子抬起手,抚着她蓬乱的头发,轻声道:“我睡了几日了?”

朵娃在被子里,闷声道:“三天了!整整三天了!”她猛的抬起头,道:“对了,师父说你要先活动一下身子,看有没有什么损伤。”朵娃起身,续道:“来!我扶着姐姐!慢点!”

冉栀子用尽全力挣扎着坐起,只觉背部和四肢都火辣辣的阵阵疼痛。她轻轻喘息着,道:“我身上的蛊都除去了吗?”

朵娃点点头,道:“姐姐浸过药浴,毒蛊便将死未死,切开一个小口子用银钩取出便可。姐姐身上这九九八十一只蛊,我和师父整整取了三个时辰呢!”

冉栀子扑哧一笑,道:“你这师父倒是认得合宜,叫得亲热呢!难倒忘记她与你是情敌了?”

朵娃闻言,霎时脸红得像年节里的灯笼,腾的站起,吱唔道:“什么情敌……才没有呢!”她这一站倒好,冉栀子咕咚跌落床下。朵娃大惊,急忙扶起冉栀子,道:“教主姐姐,我不是……不是有意的!”

冉栀子看着她,笑出声来,道:“安心吧!你的师父,手段高明。经此一劫,我除了虚弱无力,并无其他不适。看来,改日要好生谢过你师父呢。”

朵娃使劲点点头,道:“姐姐,我扶你起来走走看。”

冬日无力的阳光慵懒的洒在小筑屋顶,照得两条人影颀长。莫离倚着沈沐风的肩膀,双脚悬在屋檐上晃荡着。一阵微风拂过,沈沐风用手环过莫离,生怕她被风吹走,就像欲逮住稍纵即逝的光阴一般。

莫离挣扎了一下,仰头道:“沈大哥,干嘛抱这么紧?”

沈沐风略低头,凑近她的额头,道:“怕你跑了,抓不回来!”

莫离闻言,不服气的白了他一眼,道:“谁会跑呀!我可是南宫溟的女儿,怎么会逃跑?”

沈沐风自怀中取出玉簪,慢慢戴在她头上,道:“就是啊,我们南宫女侠怎会逃跑呢?答应沈大哥,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沈大哥,好不好!”

莫离挣脱沈沐风怀抱,一把拔下玉簪,道:“不好!沈大哥再去招惹别的女子,我还是要跑的!”说着将玉簪递给沈沐风。

沈沐风无奈又不解,道:“你放心,我这辈子都被你南宫女侠吃定了,哪里有闲心去找别的女子?快把玉簪带好吧!”

莫离摇摇头,道:“不,这个送你!”她迟疑一会,续道:“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但,你既偷藏了那么久,索性就送你吧!”

沈沐风欣喜异常,两眼盯着玉簪,道:“难倒……难倒这就是信物?”

莫离见他两眼放光,故意道:“不要啊?不要我收起来啦!”说着,就要放进怀里。

沈沐风一把抢过,道:“谁说不要的,我要把它缝在胸前,让它每日听见我的心跳,让它知道我的心里只有莫离你一个人……”

莫离听得双颊绯红,难得的娇羞道:“沈大哥!你好恶心!打哪里学来这么不正经的话!”

沈沐风却不以为然,自腰间拿出凤姑赠予的镂空玉佩,道:“莫离,这个送你!”

莫离一怔,道:“沈大哥,这玉佩我不能要……”

沈沐风拉过莫离的手,将玉佩硬塞给她,道:“我多希望我就是神机山庄的慕风,是那个与你有婚约的人。”

莫离攥着玉佩,盯着沈沐风,笃定道:“管他什么婚约,毁了便是。当初,我不就是逃婚出来,才遇到沈大哥的吗?这叫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沈大哥不必忧心。”

沈沐风闻言,笑了笑,道:“南宫女侠悟得‘痴’之一字,却原来这心法就是教唆逃婚毁约呀!”

莫离一撅嘴,道:“居然敢嘲笑我,你忘了是谁在蛟龙帮的屋顶上求饶了吗?”

沈沐风故作惊恐,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两人相视大笑起来,笑罢多时,莫离道:“沈大哥,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沈沐风正色,道:“当然是护送你回湖心岛啊!你不是说,只有你爹能救你吗?”他微一迟疑,道:“沿途还可以顺便打探一下外公和娘的消息。”

莫离深吸一口气,道:“沈大哥,其实你不用担心我的,三个月应够我修练到第八重的。再说,我也不想爹爹为救我而耗尽功力!”其实,她修炼至第五重便再难有进境,更何谈八重。莫离慢慢的垂下眼帘,似有雾气萦绕其中。

沈沐风将手搭在她肩膀,道:“自是不能白白折了南宫岛主的功力,但有前辈在你身边,毕竟少一分危险,故而还是回去稳妥。”莫离轻轻点点头。

正此时,阿诺大叫着跑进来,道:“师父,朵娃的师父!栀子她,她醒了!你快去看看她!”

莫离闻言,心中一喜,道:“冉教主醒了?”她纵身自屋顶飞下,全然忘记自身内息难调。当她飞离屋檐,顿感内力不支,伴着沈沐风的一声鬼哭狼嚎的尖叫,莫离如雪片般跌下,却跌在了闻声自小筑出来的仇暮云怀中。

仇暮云惊慌的看了一眼莫离,见莫离没事,便又没好气的抬头瞪着沈沐风,道:“怎么总上屋顶,快下来!”言罢,轻轻将莫离放在地上。

这时,关萍儿也自小筑内出来,道:“我觉得她也该醒了,我们去看看吧!”几人跟随阿诺直奔村子。

冉栀子撑着朵娃的肩膀,正艰难行走。只听阿诺在外叫道:“栀子!朵娃的师父来了!”

朵娃一听,很是兴奋,道:“快让我师父进来!”

关萍儿推门进来,见冉栀子已能下床活动,故意得意的大声道:“冉教主已能下床活动了?还有哪里感到不适吗?”

冉栀子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早已明了她这是说给仇暮云听的,便鼓足气力,大声道:“关女侠妙手回春,栀子感激不尽!”

她这一声倒把关萍儿吓了一跳,萍儿忙压低声音,道:“你尚虚弱得很,不要勉力强撑,快坐下我看看!”

冉栀子虚弱的坐下,喘了两口粗气,笑道:“关女侠对我冉栀子有救命之恩,这点小事,栀子尚能效劳。”

关萍儿心中的感激每一分都写在脸上。她仔细检查了冉栀子的伤势,才略放心,道:“我只是说给那个老是疑心我会毒死人的仇暮云听的,教主虚弱,就不要勉强了!”

冉栀子笑而不语看着萍儿,心下暗忖:关萍儿,你可知道仇暮云心中的结?

关萍儿并未察觉,伸手拿出一个白瓷瓶,交给朵娃,道:“这丹药共三十颗,每日一颗,月余便可清除余毒!”

朵娃一听,一跳多高,道:“那就是说,下月,教主姐姐便可与阿诺成亲了!”

萍儿一愣,道:“呃!届时看教主的身体状况吧!”

朵娃欢天喜地,手舞足蹈,道:“教主姐姐,你和阿诺哥终于……终于……”说着说着,竟哽咽起来。

冉栀子感激的看着关萍儿,欲言又止,转头对朵娃道:“朵娃,把我的冰蚕织甲拿来!”

朵娃抹了把眼泪,应了一声,跑到房间的竹柜中,取出了一件洁白圣雪的丝绸马甲,交到冉栀子手中,而冉栀子则递给了关萍儿。

萍儿不解,道:“教主,这是何意?”

冉栀子微笑道:“别看这冰蚕织甲样貌平平,它可是我排教圣物。这是千年冰蚕丝织就的,薄如蝉翼,韧如蒲苇。你于我排教有大恩,又赐朵娃毒经,我排教上下无以为报,便以这冰蚕织甲报还一二。”

关萍儿闻言,微微摇头,道:“教主此言差矣。莫离妹妹为了救我们,差点丢了性命。若无教主舍身相救,恐怕她早没命了。冉教主,你这是救了我的恩人。我为你祛毒,无可厚非,更无颜求得报偿。”她转眼看了看朵娃,道:“至于朵娃这个徒弟,我也不知道能收多久。”

朵娃一听便急了,道:“师父,你不要朵娃了?”

萍儿忙摇头,道:“不是的。齐云山太素宫的忘尘道长不知为何,中了我的蛛丝盘。虽然不是我下毒,但我也责无旁贷。我与仇大哥有约在先,若不能为忘尘道长解毒,我便自戕谢罪!故而……”

朵娃听得眼睛都红了,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道:“师父,你干嘛许了这么毒的誓?你的毒经中不是言道,蛛丝盘无药可解吗?”

关萍儿笑了笑,道:“你倒是看了毒经,不愧是我的乖徒弟。”她微顿了顿,道:“师父当时眼界尚窄,试想天下哪会有解不了的毒!这些时日,我见识了断崖毒谷、落花神洞那般瑰丽迷境,也得了赤血重楼、辰砂流汞般都奇葩异石。现下,我已想到了蛛丝盘的解法。”她在怀中掏出了一张褶皱的泛黄纸张,道:“朵娃,按此法便可炮制出蛛丝盘的解药!”

朵娃接过泛黄的纸,看了半晌,道:“这解药如此繁复,还要用到落花神洞的辰砂、银叶?赤血重楼?”她看向下半页,疑道:“这是什么?”

萍儿得意笑道:“这蛛丝盘虽毒,可她的解药亦毒。师父将蛛丝盘与这解药的毒性调和,炼在一起,便得了这苦心结。此药服后症状与蛛丝盘一般无二,但却不致命。”

朵娃举着那泛黄的纸张,道:“这个没有解药?”

萍儿晃了晃脑袋,道:“不致命,何需解药?药效经历四季,自会清除。”

冉栀子闻言点头,道:“不能毒死人,就吓死人!果然聪颖过人。”

朵娃头一昂,得意道:“这可是我师父!”她又转念,道:“师父,那个什么道长在哪里啊?我们给他解毒啊!”

关萍儿微微叹气,道:“忘尘道长曾言,去南海找他师父,故而我得赶快去寻他。算起来再过不到一月,他便必死无疑了。”

“啊???”朵娃大声惊叫,道:“那……师父,解药你可炼好?”

萍儿摇头,道:“那些辰砂和赤血重楼用在为教主拔除蛊毒的药浴了。”她自怀中取出一个青色小琉璃瓶,略羞赧道:“仅剩的一点又被我炼成了苦心结,故而没有了。”

朵娃听了,急得直跺脚,不停在屋里走来走去,道:“师父,怎的不留下那解药啊?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呀!”

萍儿像贪玩犯错的小孩一般,喃喃道:“见到蛛丝盘的毒性或可调和,我一时……一时没忍住……”

冉栀子扑哧一笑,道:“只听江湖中有武痴,朵娃,你却拜了个师父,叫毒痴!”

朵娃敲了敲冉栀子,负气道:“教主姐姐,你还笑得出来,我师父可怎么办啊?难不成当真去应了誓言?”

冉栀子略一思忖,计上心来。她不慌不忙道:“采摘药物可命阿诺完成,至于解药炼制,我与朵娃自可应付。我们在此炼好解药,待寻得忘尘道长,送来我湘西便可为他解毒。”

朵娃闻言,开心的手舞足蹈,道:“还是教主姐姐主意好!我这就去找阿诺。”

冉栀子再次拿起冰蚕织甲,道:“关姑娘,你当立时去寻忘尘道长,我明日便送你们出湘西。然,你我皆是用毒之人,不能用毒便如去了獠牙,何以防身?江湖险恶,这冰蚕织甲请务必收下。”

冉栀子一番话正说到关萍儿心坎上,但她仍迟疑。朵娃上前,一把将织甲塞给萍儿,道:“师父,你就收下吧!你不愿受此重谢,用完归还便是了。师父一身本事却不能施为,当真委屈得很,我可不想师父出什么意外!”

萍儿看着朵娃,心中感动,点头道:“好,那全当我借用了,待诸般事毕,定当归还。”

冉栀子点头,又嘱咐道:“这冰蚕织甲虽强韧,但却并非铠甲,若正面迎击宝剑利器,仍难免受损。你无毒防身,行走江湖当万万小心。”

关萍儿眸子中盈了浅浅的泪水,心道:同为用毒之人,方会相知相惜。她假意揉了揉眼睛,道:“冉教主,排教立于江湖,也少不了纷乱。我传朵娃毒经,教主便再无需以身伺蛊,了结排教这悲凉的命运吧!”

冉栀子闻言,热泪噙于眼眶。她长吁一声,微微点头,转对朵娃道:“将你师父送出去,看看仇暮云可在,让他进来!另外,命阿诺备竹排,准备明日送他们离开。”

朵娃千般不愿,拉着萍儿衣角道:“啊?师父明日就走啊?”

萍儿踮起脚,笑着摸摸朵娃的头,道:“师父还会回来的!”她转念又道:“若师父回不来,你记得照顾好仇大哥!”

朵娃眼睛和脸一起红了,憋得什么似的,道:“呸呸呸!师父不要说丧气话!”

萍儿抿嘴,无奈的笑着走出了房间。

仇暮云被朵娃请进房间,见到憔悴的冉栀子,躬身一礼道:“冉教主医治南宫姑娘,仇暮云感佩在心!”他起身,续道:“教主想见我,不知有何指教?”

冉栀子一笑,看了看他空空的衣袖,道:“仇公子不必多礼,坐!”

仇暮云目光淡然,侧身危坐于桌案旁的木椅上。

冉栀子复又上下打量仇暮云一番,道:“不想你竟如此豁达,这么快便放下了。不知,仇公子今后有何打算?”

仇暮云微微一笑,叹息道:“冉教主深居湘西,可能有所不知。我已被绿林通缉,无处可去。唉!”他摇摇头,续道:“不如久居湘西可好?”

冉栀子扑哧一笑,道:“仇公子,你我都是同类人,何必故作托词?”冉栀子挪了挪身子,倚靠床头,续道:“虽我久居湘西,但排教耳目却也灵通。不知你是何人,岂敢留你们这么久?”

仇暮云仰天打个哈哈,道:“既然教主知晓,何必再问?”

冉栀子点头,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待得清醒时,已物是人非。”

仇暮云深潭般的眼眸中涌起一阵涟漪,他笑道:“教主,我感念你救了南宫姑娘,但我的事就不劳教主费心了。”

冉栀子摆手,道:“你不必感念我,我只希望你能感念我的恩人。她为了你,付出了多少,你心中清楚!”

仇暮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但他目光黯然,并未搭言。

正此刻,阿诺在外大叫,道:“栀子,你愿嫁给我了?是真的吗?天哪,祖先保佑,师父保佑!”

这一声打断了冉栀子的思绪,她皱眉,正欲训斥,只听阿诺又道:“栀子,我去备竹排了,你等我回来!”言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冉栀子无奈的叹息,眼中却满是幸福。仇暮云看着她,心中似被触动,转瞬又归于平静。

仇暮云离开冉栀子房间,沈沐风与莫离便来与冉栀子道别。

莫离一见面色苍白的冉栀子,便道:“冉教主,你为何不告诉我,此事如此凶险?若你丢了性命,我如何苟活?”

冉栀子轻咳一声,自床边取出一双黑皮手套,道:“我也道我必死无疑,但关姑娘不但救了我,还解了我一身蛊毒。”冉栀子笑笑,续道:“若不是为一己私欲,迫使沈少侠娶我,也不会有这诸多事端。各中缘由,是是非非,不必介怀了。”说着,她将手套递给莫离,又续道:“你现在身上有我的蛊毒残余,尚得十天半月散尽。这是我的物件,你且拿去用吧。”

莫离心情尚未平复,她颤抖着接过手套,心中激荡,道:“冉教主,我南宫莫离若安然度过此劫,愿凭排教差遣。”

冉栀子点头,叹了口气,道:“我湘西排教本就积弱,现下我又失了蛊毒,怕是再难立足江湖。幸而,关姑娘收朵娃为徒,传以毒经。再有南宫姑娘这句话,我便不必担心排教的弟兄们在外受欺压了!”

莫离闻言,忙道:“冉教主放心,排教的事就是我南宫莫离的事!”她眼珠转了转,笑道:“冉教主,不如我们结拜吧!”

沈沐风闻言,手抚额头道:“你又要结拜?”

冉栀子犹疑道:“又?结拜?”

沈沐风撅着嘴,道:“当初在蛟龙帮,与厉帮主结拜,到了御毒堂又要与萍儿姐结拜。”

冉栀子狐疑,道:“厉帮主与南宫姑娘结拜?”

莫离点点头,委屈道:“那是因为……当初我是着的男装!”

冉栀子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旋即一阵咳嗽。

莫离忙上前,抚拍她的背部,道:“冉教主,保重身体。”

冉栀子略喘息,笑道:“难怪沈少侠有心结在此,男女结拜岂不犹若拜堂?罢了罢了,南宫姑娘有心便好。你们快去准备行囊,明日一早还要启程呢!”

莫离瞪了一眼沈沐风,沈沐风故意避开她的眼神,佯装不见。就这样,两人辞别了冉栀子,回转小筑。

翌日清晨,四人来到了村东的温泉水路。阿诺早已备好竹排,朵娃也来送行。竹排载着沈沐风等人顺流而下,时近正午便汇入奔流的大江。

阿诺向前方张望了一会,道:“再向前便是江陵城的地界,听闻沈兄弟与蛟龙帮厉帮主交情甚好,便送你们到蛟龙帮去如何?”

沈沐风抱拳,道:“多谢阿诺兄弟了,已坐了大半晌的竹排,想大家已是疲累,我们在此上岸便可。”

萍儿上前,道:“此处荒山野岭的,上岸做什么?”

沈沐风用手一拨她的头,将她当在后面,道:“阿诺兄弟,别理她,我们上岸略作休息。”

阿诺略思忖,道:“想必沈兄弟另有安排,那我们便送到此处吧!”他将竹排缓缓停靠岸边。

朵娃拉着关萍儿的衣襟不舍道:“师父,今日一别,不知何日相见,你一定要保重啊!”

关萍儿踮脚拍了拍朵娃的头,道:“待寻得忘尘道长,自会引他来寻你,到时便可相见了啊!”

朵娃仍依依不舍,偷眼望向仇暮云。仇暮云佯装看不见,一甩衣袖,上岸去了。关萍儿也跳上岸,道:“回去吧,教主还等你复命呢!练好毒经,照顾好教主!”

朵娃用力的点点头,目光依稀徘徊在仇暮云的背影上。阿诺一撑竹排,竹排便逆流而回。他朗声道:“我在湘西等你们回来!”

沈沐风大声回应,道:“待诸事了结,定再拜访。”冽冽江风,虎虎咆哮,这真挚的承诺也被吹得飘渺。

竹排渐渐消失在视野中,关萍儿上前道:“疯小子,为何在此处上岸?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如何休息?”

沈沐风冲着她眨眨眼睛,道:“人有三急,懂不懂?”

萍儿一听,脸“腾”的一下子红成一张大红布,莫离掩口失笑。

沈沐风冲着莫离做了鬼脸,道:“我去去就来,你们等我!”言罢,四处张望了一下,向着远处密布的高大荆棘而去。

萍儿见仇暮云也随着走去,忙叫道:“仇大哥,你去做什么?”

仇暮云扭头坏坏一笑,道:“人有三急嘛!”言罢,哈哈大笑而去,萍儿气得直跺脚。

莫离安慰道:“萍儿姐,别与他们置气,随他们去吧!”说着,她蹲下身子,退下手套,撩起江水,轻声道:“入冬的江水真凉!”

关萍儿也不理她,嘴里仍旧碎碎念个不停:“臭小子,臭暮云……”正此时,她听得有人声传来,心中不觉一惊。

只听一人道:“咱俩这苦差事,蹲守江边十余日了,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另一人道:“可不是,其他兄弟喝酒吃肉,我们却整日与大江为伍。”这两人抬眼,正看见莫离和关萍儿。

莫离一见,暗道不好,她低声对关萍儿道:“萍儿姐,他们是青城派弟子。”

萍儿闻言,心中一紧。

先说话的人指着关萍儿道:“你……不是那个魔教妖女?”

另一人道:“对!另一个是南宫莫离。快,快去回报何大哥。”

关萍儿一听,急道:“不准走!”抽出腰间长鞭,挥鞭便打。那两人也不示弱,各抽长剑将关萍儿围在中间,三人战在一处。

莫离见势,道:“萍儿姐,我来助你!”她虽内力不济,但招式仍精巧绝伦,加之青城弟子武功修为不高,莫离三五下便擒住了一个。她左手制住刀刃,两指扼住青城派弟子的脖子。可哪知,正一股真气卡在胸口,登时呕出一口血来。青城派弟子借势挣脱,挥剑便刺。

眼见莫离无可闪避,却只听“噔”的一声,那青城派弟子长剑落地,捂着手腕退后三五步。

沈沐风三步并做两步,便来到莫离身边,道:“莫离,你没事吧!”

突然,那青城派弟子竟呕出一口黑血,登时倒地。众人皆不解其中缘由,只有关萍儿惊恐的看着莫离。

另一青城派弟子上前两步,大喝道:“秋师弟?秋师弟!”见秋师弟毫无反应,用剑指点沈沐风四人,道:“你们果然是魔教中人,竟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毒害我师弟,我要禀名掌门,为秋师弟讨回公道。”言罢,撒腿就跑。

关萍儿哪里容得他逃跑,举起长鞭,披头而下,长鞭却悬在空中。关萍儿怒斥道:“仇暮云!”

仇暮云见青城派弟子跑远,道:“何事?”

萍儿气急败坏,道:“你这样放他走,就等于找死,你知不知道?”

仇暮云白了她一眼,道:“你还是难改嗜杀的本性吗?”

萍儿愤怒的将鞭子猛抽向地面,激起飞沙无数,她嘶哑道:“你可想过莫离妹妹?”

仇暮云闻言一惊。

莫离盯着死去的青城派弟子,又看了看自己颤抖的手,泪水不断自两颊留下。

沈沐风心下不忍,一把将她抱入怀中,轻声安慰道:“莫离,不要怕!”

莫离只是浑身颤抖,说不出一句话。

寂静将四人吞没,只有江风白浪,滔天嘶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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