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
嘹亮的鹰隼鸣叫划破宁静的山水,眨眼间,灰色的鹰隼已落在竹窗前,脑袋转动,一双锐利的鹰眼打量着屋里的人。
黑衣男子走过去,将那鹰隼抱起,从它的翅膀下摸出一方叠好的薄帛。
“哪里的信?”藤桌前的青衣男子转过了头。
“是京城里来的。”黑衣男子一边说了一声,一边将那信打开,谁知,刚看了几行,猝不及防,瞳孔不由一缩,脸色大变。
共事这么久,萧翦还是第一次看到青林的脸上出现这么强烈的情绪,不禁意外,心中隐隐有不好的感觉,“信上说了什么?”
“是主子。”青林的眉头紧皱,眼中沉凝,“十天前,主子被寂无痕绑走,不知所踪。”说到最后一句,声音不由有些沉重。
“什么!”坐着的人闻言猛地站了起来,似是意识到事情还未明朗而自己的反应有些太过激动,他复又缓缓地重新坐下,“信上还说了什么?”
“信是雪公子写的,说他已经带着人去救主子了,京城有唤若唤衣,王府中有凌羽,暗一已经赶回总阁掌管事务,叫我们不必操心,务必完成主子吩咐下的任务。”
闻言,萧翦坐在那里沉默着。
信,是由阁内特有的鹰隼送来的,应当不会错了。
这么晚送到,又是以这种安排的口吻写的,看来应当是有人已经代东方洛染掌管了麒麟阁了,萧翦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一抹清冷的白色身影。
“眼下,我们该怎么做?”青林收了那信,目光由信纸移向了坐在那里的年轻人。
他虽是麒麟阁离部的阁领,但训练离卫和巽楼影子才是他最擅长的,东方洛染失踪这等大事,自然要萧翦这个副阁主拿主意。
“青林大哥,你怎么看?”萧翦却是这样问,想要先听听青林的意见。
东方洛染身边的人中,属青林年纪最长,是以其他人无论是谁,都称呼他一声“大哥”。
青林沉思着想了一下,“若由我来看,找玉骨冰涎草进化红莲复活四夫人一事本就有些天方夜谭,是主子的一个慰藉。事分缓急轻重,虽说雪公子不容小觑,但他毕竟是一个人,离卫中最得力的人都被我们带了出来,单靠剩下的人,怕是不够看。目下还是赶回去救主子重要一些,若是主子出了事,我们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萧翦闻言,淡淡沉思了片刻,却是道:“青林大哥,救主子固然重要,只是我们的任务,却也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无用。”
“副阁主这话是什么意思?”青林不由不解。
萧翦淡淡解释道:“你还记得这红莲进化后可以让人复生的消息主子是从哪里得来的么?”
“这......是从雪公子那里,莫不是有什么不妥?”尽管他觉得当初雪璃月将这种虚无缥缈的事告诉主子,以致让主子生出了不该有的期望的事颇为让人生恼,但到底雪璃月也不知主子会为此成立麒麟阁,做到这种程度,何况青林素来是个沉稳的性格,心中的这些无聊想法自然不会在此时说出。
“没有什么不妥。”萧翦道,“几百年前,巫涂一族的天才巫涂雅从金蚕蛊中练出了红莲,其能力诡秘莫测远胜金蚕蛊,让世人如蜂蚁趋之。毕竟几百年了,一些资料早就失传,红莲是否有这种能力,也的确未可知。真正的问题,在于雪璃月向主子提出这件事的动机。”
闻言,青林心中猛地一跳,“你,可是知道了些什么?”
“嗯。”萧翦慢慢地点了点头。
彼时,正是东方洛染在青峰山上一边与众人商讨麒麟阁的组建事宜,一边与那些稚嫩的离卫们一同训练的日子。
那日,东方洛染如往常一般,与离卫们背着重物,开始沿山路一圈的跑步。而雪璃月也如往常一般,一张躺椅,一张小几,几盘水果点心,一壶暮影天光,悠悠地看着东方洛染的身影一点点地变小直到消失不见,而后将便目光转向了手中闲来无事搜到的书,有一下没一下地读了起来。
萧翦正与人讨论完麒麟阁组建的一些细节,从另一侧的屋子里走了出来,看着躺在屋檐下那道白得晃眼的身影,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定定地看着那个读着书似乎并未发现自己到来的人看了一会,他突然间开口问道,因为怕引起路过其他人的注意,所以他的声音有些低。
那正在看书的人先是没有反应,过了几秒,才慢慢地将目光从书移向了他,打量了几眼,居然不甚走心地轻轻笑了一下,“一个失了记忆,刚好救了你的主子的人罢了,萧公子如何有此多此一举之问?”
这的确是一个生得极为好看的男人,萧翦在心里念道。
那玲珑精致的唇角微微翘起,清贵无双的脸上展露出的瑰丽,宛若春冰乍碎,瑰美得惊人,竟是让身为男子的自己都有了片刻的恍惚。
他亦毫不在意地轻轻一笑,“萧翦虽不敢妄称学识渊博,却也因为幼时家中藏书颇丰,碰巧读到过一些记录百年前之事的书,公子糊弄得了主子年幼,却是糊弄不了萧翦,”说着,他看向雪璃月,眸中已有深意,缓慢道,“九幽诀和蝉引,可不是什么一般人能知晓的心法。”
雪璃月的眼中闪过意外,不禁多看了面前模样温润的年轻男子几眼,将手中那本《大陆秘史》合上,颇有深意道,“提到过九幽诀和蝉引的书,可也不是什么一般人能读到的书,看来你的身世也并不一般。”
萧翦的眼眸闪烁了几下,“这便不劳公子费心了,只是主子处境本就微妙,萧翦绝不允许她的身边再潜伏着任何的危险,我知公子并没有失忆,还请以实相告,公子究竟何人,又与清月教有何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