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笙本以为去西苑吃饭会遇到陌子恒,但早膳用完了也不见他。
想来也是,毕竟是一阁之主,多少要有一点神秘感,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只有接近他才能拿回肚兜。
用完早膳后,洛笙便由涅欢带着在院子中学习一些基本的功法,毕竟洛笙还小,能让她做的无非就是扎马步和打坐。
又要打一炷香的坐,洛笙无聊得直犯困,便趁涅欢不注意悄悄打起了盹儿。
“打盹儿可不是个好习惯。”
头顶传来陌子恒轻飘飘的一句话,洛笙抬头,便见他一袭紫衣一脸严肃地站在身后。
陌子恒严肃地模样倒是让洛笙诧异,难不成这陌子恒对门下弟子极为严苛,不许偷懒?不过之前在天上的时候可没少见过那些摆脸色不好伺候的仙家,撒个娇服个软倒也难不倒她。
“师父,徒儿累了嘛,可不可以休息一下。”洛笙就着她软软糯糯的声音说罢,干脆直接歪腿瘫坐在了地上。
洛笙一开口,周围都安静了,就连一旁练习剑术的涅欢也停止了挥剑。
陌子恒也没再说话,只是盯着瘫坐在地上的洛笙。洛笙发觉不对才抬头看向陌子恒,又是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又是那种深邃的目光,好似能看穿洛笙这身假皮囊,看见前世今生。
“小十一,叫阁主。”涅欢确实被洛笙这句“师父”吓了一跳,虽然他们几人都是这永生阁的弟子,但是陌子恒早说过他不喜欢被叫做师父,故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尊称他为“阁主”。
涅欢的提醒倒是让洛笙一愣,原来陌子恒这个妖孽不喜欢有徒弟么?那这么多弟子是怎么回事儿!
见陌子恒还是不说话,涅欢实在觉得气氛沉重,忙解围道:“阁主,十一还小,而且不知者无罪嘛。”
陌子恒并不理会涅欢,只是对洛笙说:“既然叫了我一声师父,那这今后的要求可要更高一点。”
涅欢愣了,洛笙更是不知说什么才好。
还是涅欢先反应过来,这是阁主同意收下小十一做徒弟了。
“小十一,还不快谢过师父。”涅欢给坐在地上的洛笙递眼色,替她高兴着呢。
“我…….我错了,阁主。”洛笙翻身跪坐在地上,她可不敢答应,根本猜不透那个妖孽的心思,谁知道做了他徒弟以后会怎么折腾她呢?
“嗯?”陌子恒反问出声,意思溢于言表,不容拒绝。
“是……十一谢过师父。”洛笙欲哭无泪,这妖孽气场太强大,而且不按常理出牌,着实可怕。
“今日晚饭后,来我院中打坐两个时辰。”
“啊?”这难道是刚刚打盹儿的惩罚?
这永生阁虽然也收了几个做活的婢子厨娘,但这涅欢做饭的手艺才是一绝,洛笙来的这几顿,涅欢都是亲自下厨。
吃晚饭时,洛笙没有见到涅尘,想来今天一天不见他了。他又与那死去的大师兄关系极好,不会做什么想不开的事吧?这让洛笙多少有些担心。
“二师兄呢?怎么一天不见他了?”洛笙问正在吃饭的其他弟子。
“在房里呆了一天,这事儿需要给他时间。”涅和答道。
既然在房里就好,洛笙也没再多说什么。
“那陌……师父呢?怎么也不见他出来吃饭?”洛笙想,要是不在阁中就好了,那她还能偷懒不去打坐呢。
“这个时辰阁主一般在书房看书,而且阁主一向喜欢清静,他的饭都是送去房里的。”
“那就是还在阁中喽……”洛笙失望地喃喃道。
涅和失笑,“自然是在阁中。”
“小十一是在担心打坐的事儿吧?”涅欢问道,“你别担心啦,阁主看书的时候十分专注的,不会出来盯着你。不过,你也别想着偷懒哦。”
“哦。”洛笙叹气。
吃过晚饭后,洛笙实在不愿立马去陌子恒的院子里打坐,便在前院晃荡。想着要不要先去找涅尘,便又发现他倚在假山上喝酒。
“二师兄。”洛笙走过去,扯着涅尘衣角唤他。
涅尘仰头喝了一口酒,才转过头来看着洛笙,眯着眼两颊通红,看来是喝醉了。
“小十一,你怎么来了。来,陪师兄看星星。”
涅尘又仰头喝了一口酒,指着黑漆漆的天说,“你看这星星多亮,以前大师兄就总在这儿陪我看星星。”
洛笙看着满身酒气说着胡话的涅尘,突然鼻子一酸,觉得他好可怜,明明那么高大挺拔的一个人,此刻却像是一个没有依靠的孩子。
“师兄,你喝醉了。”
“嘿嘿,小十一胡说,师兄怎么会醉呢…….”涅尘扭过身子和洛笙讲话,一下扑空从假山上摔了下来,也将洛笙绊倒了。
洛笙从地上爬起来,过去扶涅尘,可是他太沉,只能将他扶着靠在假山上。
涅尘顺势一把揽过洛笙,将酒瓶子凑到她跟前,“小十一啊,二师兄我和大师兄喝酒,从来没有醉过,都是他醉……来,小十一,你喝一口,喝一口……”
涅尘将酒瓶不停往洛笙嘴边伸,洛笙一边掰着他的手,一边躲着嘴边的酒。
突然一道力扫过,涅尘手中的酒瓶应势而落,“咵嚓”一声,酒水洒了一地。
“这是在做什么?”身侧传来陌子恒冰凉的声音。
洛笙吓得一把将涅尘推开,“师父,二师兄他喝醉了…….”
陌子恒瞥了洛笙一眼,看向一脸醉意的涅尘:“废人一个。”
说罢,转身准备离开。
洛笙这才知道,原来陌子恒恼的不是她,松了一口气。
走了仅几步,陌子恒又停下来,头也不回道:“还不随我来院中打坐?”
“可是二师兄他……”
“何须你管他了?”陌子恒语气依旧冰凉。
拗不过这冷漠的陌子恒,也不敢与他拗,洛笙只好顺从地跟在他的后面,放心不下醉酒的涅尘,还频频回头张望,而涅尘一动不动,只是仰着头,看着那一片黑漆的“星空”。
陌子恒走在洛笙前面,脚步不疾不徐,像是刻意在等她。
而洛笙此刻满脑子都是涅尘,想着想着便没有注意前面的陌子恒已经停了下来,一头便撞了上去。
而洛笙身材矮小,这一撞差点摔倒,她下意识随手一抓,不料却抓住了陌子恒的腰带。
待洛笙站稳,看着自己手抓着金边镶玉的紫色腰带,像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一样,立马收回了手。
陌子恒转身,看着面红耳赤的洛笙,玩味地笑道:“你脸红什么?小小年纪懂得倒不少?”
“我……是师父走得太快,徒儿跟不上,跑红的。”洛笙灵光一闪道。
“哦?那为师慢点走。”
陌子恒说罢,很自然地牵起洛笙的手,往院子走去。
洛笙之前也被涅尘和涅欢这样牵过,但是却和陌子恒牵着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前者是很纯粹的,像每一个大人会牵着自家小孩儿一样,而被陌子恒牵着,却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感觉一时间这六七岁孩童的皮囊完全不起作用,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眸晗春水的妙龄女子。
明明短短的一段路,洛笙却感觉极为漫长,被牵着的手心也浸出汗水。
陌子恒将洛笙带到主院后,扔下一句“坐满两个时辰”,便进书房看书了。
洛笙哪敢违抗他,只好盘腿坐下。
才过了半个时辰不到,远处便传来了打雷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儿便电闪雷鸣,下起了雨。
洛笙不一会儿就被淋得全身湿透,狼狈不堪。
洛笙见陌子恒进书房后就没再出来,想必在专注的看书,就想着偷个懒去屋里避雨。
还没等洛笙起身,书房内便传来陌子恒的声音:“可是想偷懒?”
“没……没有,徒儿不敢。”
“既然不敢,那便继续打坐吧。”
“啊?那……师父,徒儿可不可以进屋打去坐啊?”洛笙试探地问道。
陌子恒透过窗户,看着雨中的洛笙,摇头轻笑:“罢了,你过来。”
洛笙便一骨碌从地上起来,跑向书房开着的门,却一下撞进了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陌子恒怀里。
“师父。”洛笙忙退开几步,“你怎么出来了。”
“去隔壁,我看书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哦。”洛笙转身便走,这样才好呢,她更不想和陌子恒在一个空间待着。
隔壁是陌子恒的卧房,屋子很大,虽然布置极为简单,却处处彰显着主人的高雅,就像他平时喜爱穿的紫色华服一样,妖孽而不失尊贵。
洛笙对陌子恒的喜好不感兴趣,倒是放置在床前的衣架子吸引了她的目光,衣架上挂着昨日陌子恒穿的衣服,洛笙记得他顺手将肚兜放进了衣服的袖口里。
真的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洛笙欣喜,见陌子恒没有跟来,便将衣服拿下来翻找。
衣服都被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洛笙不死心地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来不及将衣服整理好放回去,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
“在做什么?”陌子恒盯着拿着自己衣服的洛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