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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末代皇帝的悖论

吴法神魂飘荡,游走在一片阴阳爻符之间,这阴阳爻符长短不一,黑白分明,复杂之极,吴法飘荡其中,浑噩不觉。

忽然,吴法睁眼,一片落叶悠悠然飘荡,几经回旋,落在吴法额头。

吴法怔怔的拿起落在额头的树叶,五爪树叶泛黄,脉络清晰。而他刚刚所经历的梦境,仿佛就在这些树叶之后。看似触手可及,待拿开树叶后,却又空无一物,无迹可寻。

可是,真的是空无一物吗?

天上有云,散了又聚,聚了又散。有风,吹了又来,来了又去。世间万物,似总是如此,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疲于奔走,又不知归于何处。

“这树叶,是从天上落下的?哦,不是,是风吹起,复又坠下的。”吴法感觉像是清醒了,但是一瞬之后,又一阵眩晕,他似乎分不清周遭世界真假。还有,他刚刚似乎看见一尊大佛,有煌煌威仪散发,遮天蔽日,耀眼夺目,俯瞰大地。

“一尊?还是几尊?”

一时之间,吴法有些捉摸不清。

不过,好在小花的声音传了过来。

“师父?”

吴法转头,小花笑靥如花。

“哦。”吴法应了下,此时已经日上三竿,午时左右。

吴法清醒过来之后,立马也发现了一件让他悲惨的事情,这一次试探,他身上的灵力,莫名其妙溃散了一半有余。再加上之前断剑那番搏斗。

“试探无果,反倒赔了一半灵力。”吴法苦,真的苦。

于是,一脸苦相的吴法,转头看见那边的兄弟五人,昨日死去的那五人,如今正完好如初的站在不远处。

“变通,变通。”看着这一幕,吴法忍不住咀嚼着这两个。

此时,他们脸上鼻青脸肿,显然是被学有所成的小花收拾了一顿。

“怎么还没杀了?”吴法问。

“杀了太便宜。”小花说。

吴法点点头,不在说话,接着,吴法拿着那片落叶,来到之前待过的树下。他没有再管那边那兄弟五人,以小花如今的身手,对付他们错错有余。当务之急,吴法是想着如何破解这大阵,好回去自己熟悉的世界。而且,昨晚的试探,其实也不是毫无守护。吴法发现,这阵法,也是阴阳爻组合成的大阵,既是阴阳爻阵,那解法自然逃不过五行八卦之法。

先不说吴法盘坐树下,捏着一片树叶想那破局之法。

那边,小花见昏迷一上午的师父醒来之后,略微松口气,也继续想着办法对付那兄弟五人去了。

且说那兄弟五人,再次降落,睁眼,五人又齐齐打量周围。

醒来之后,打量四周是这个世界每个人养成的习惯。生活在这个世界,最危险,便是这清晨了。当然,这所谓的清晨,也就是常人眼中的傍晚时分。

这个世界,严格遵守着某种规律,子时一到,每个人化成一道星光,飞入星空,化成水滴一样的星光酣睡,而天色放明之前,每个人又会落下,重新出现在人间。

原本,那兄弟五人是过着这世界寻常人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但不巧,他们遇上了从天而降的妖怪吴法,莫名踩死他们大哥,又杀了他们兄弟几人。按理来说,没有谁的一生是顺顺当当的,每个人总要有那么几天特别难过的日子,等几觉醒来,也就过去了。大家是这么认为的,习惯着,接受者。

但这一日,这兄弟五人似乎发现有些不妥。

之前尚且被他们玩弄鼓掌的女子,今日忽然变了,会施展某种玄奥的拳法,威力极大,兄弟五人全然不是对手。他们行走江湖多年,对于武功招式,颇有些见闻研究。他们这兄弟五人,虽只是三流角色,但加起来对付一个二流高手还是可以的。但此时,他们居然拿一个原本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没有任何办法。不,此时的少女已经不是之前他们认知里的少女了。她施展的身法和拳法,如同鬼魅一般,神出鬼没,他们已经疲于招架。而且,这少女也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如此下去,他们之后的日子,定然要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这种痛苦的。想及此,五人忍不住齐齐转头看向那边的吴法。心中忍不住想:“那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转眼之间就教授出一个武林高手?”

昨日,被小花插眼的惨剧尤自历历在目。而今,小花也正笑吟吟的看着兄弟五人,模样俊俏,但兄弟五人却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森寒。

“今日算是栽了,但她使用的那种身法,我们也记下来,先记了去,回头有机会研究有成,再剁了这女人和那边的...”老二跟兄弟们小声说着。

不想,那边的吴法似乎是听到几人耳语,冷不丁的扫了这里一眼,被那目光扫过,几人宛若坠入寒冬里的冰窖,忍不住打着寒颤。

于是,五人一边反抗,一边学习,想着有朝一日什么之类的。

而小花,因为习得吴法传授的武功,手脚利落,出招狠辣,挖眼,隔耳,切什么的,小花轮流施展,开心极了。她从未想过,自己也有这么一天,遭受的所有耻辱转眼即报,当真是老天开眼了。“不,不是老天,是他,自己的师父。”小花想着,一拳打出,长臂猿的老四的长臂瞬间骨折。

此时,剩下的兄弟几人害怕极了,而且,更让他们恐怖的是那边的树下,那个神秘的男人,眼中正在流露出一种欣赏的目光。

“变态呀!”兄弟几人内心爱好。

“看来,这段时间,他们有的受了。”兄弟几人想着,开始了这一天的悲惨人生。

接连几日,小花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吴法通过观察和小花的告知,也更加了解到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返老还童的世界,一个逆转的世界。

人们带着所有的知识和技能,从死亡到新生。

每一个明天,其实都是昨天。

在这里,人们从明天,走到昨天,路过今天。

在吴法看来,这自然是非常奇怪了,每天倒着过。之前,他曾听大师兄说过,当年他在游历时遇见一高人说:“人一日间,古今世界,都经过一番,只是人不见耳。静夜神气清明时,无视无听,无思无作,淡泊宁静,是羲皇世界;晨起之神清气爽,庄严肃穆,是尧舜世界;午时之前,人们礼仪交会,气象井然,是三代世界;午后人神气渐昏,往来杂扰,是春秋战国世界;至夜幕万物安息,景象寂寥,是人消物灭的世界。”(王阳明《传习录》)

吴法以前不太听得懂,他没有去过羲皇世界、尧舜世界、春秋战国世界这三处世界,他也就能从句子前面略作推断,大致猜测那三个世界是怎样的情形。现在换了个世界来看,吴法莫名之间似乎又明白了些什么。其实这两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区别。而且,对于现在这个倒着的世界,吴法更是看出了一道线,一道命运的线,原本从前往后的线,一条原本按部就班的人生线。

在正常世界,正常的人生线上,十一天之后,他们会杀了小花。这也是为什么小花说她才十一天的原因。她来到这个世界上才十一天,而这十一天里,她可能经历了这一辈子,都未曾经历过的悲惨经历。

小花现在的年龄,二十一二的样子,而她的娘亲,却已经是婴儿。如果是倒着来的话,她娘亲的年龄应该是中年吧?吴法这样猜测。

哒哒哒哒~

熟悉的马蹄声中,那天的少年拍马提枪赶至,见小花在那边完好无损之后,原本悬着的心方才送了下来,急忙翻身下马来到小花身前。

“小......”

花字未出口,便被转过身的小花轻轻一点眉心。

“定身术!”小花笑靥生花。

那少年明显痴了,一动不动的身形里,满眼都是小花灿若桃花的影子。

小花见此,笑得更加开心了。

“定身术?”那边吴法诧异,刚刚没有丝毫灵力的波动,小花是如何施展出定身术的?不过,接下来,吴法却已经明白了。这少年显然是喜欢小花,而这所谓的“定身术”,施展范围只局限与两人,更准确的来说是,恋爱的男男女女们。对此,吴法没有任何表示,同时内心深处忍不住松了口气,小花这天资和学习的能力,无形之间已经给吴法带来很大的压力了。

“走,带你去见我师父”说着,小花给那少年解了咒术,拉着少年的手,低声耳语,来到吴法身前行礼。

吴法睁眼打量那少年,只见少年面色神俊、气宇轩昂,眉宇多贵气,想必不是寻常人家出身。

“小子李柷,见过仙师。”李柷很认真的行礼,帝师礼,刚刚小花已经跟他简单交代了一下吴法的能力了,至于李柷心下是否有疑虑便不得而知了,反正他表现除了足够的诚意。

不过,很可惜,吴法似乎并不知道这种礼节的尊贵,他只是淡淡点头,算回礼了。

“他很有想法和抱负的。”小花在一旁补充。

“什么想法。”吴法发现,他对自己这个徒弟,有这超乎寻常的喜爱。似乎,因为这个倒转世界的缘故,这个世界的人们,少了很多束缚加身,性情更加自然真实,爱憎分明。难道是因为死了可以重来吗?

吴法想,换作以往,换作他人,他大多数也只会撇一眼来表示自己的不屑一顾。但现在,他看着小花,就忍不住想要听她说些什么。

“他想击败朱成京,缔造一个盛世王朝。”小花说。

“盛世王朝”吴法疑惑,不出意外的话,想要在这个世界开创盛世王朝,真的很难吧?这片天地被一个繁复庞大的阵法,一切变数,也是定数,按部就班才是这里的生活?开创王朝?如果他有一天知道,他其实是一个王朝的末代皇帝,他还会这样炯炯有神,满怀报复吗?

“......有些人选择按部就班,过着既有的生活。而我,要挣脱束缚,选择自己内心的向往和历史赋予我的使命。”李柷为自己的陈词做出总结。

李柷说着,而吴法,已经开始推测李柷那原本悲哀无比的一生坎坷路了。对于普通人来说,生存是个问题。而对于李柷这个末世皇帝,死亡是个问题。还好,这里是一个反转的世界,一切早已不是之前的命中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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