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巷望了望桌上带着甜腻气味的槐花糕,转而又问:
“风味轩的糕点,不排个一个时辰买不着,难得顾三爷他有这个闲心功夫还想着来孝敬下你。多久才来一趟,他就没说什么么。”
“小祖宗,三爷看着倒与平时无异,不过这糕点不是给老夫的,是给您的。来时他吱会了声几日后给您便走了,老夫只是代存。”
“这糕还是刚出炉的好吃,隔了好几夜都要馊了,就算买的是风味轩的又怎样。况且还没我的一份,他那里不晓得我老会光顾这儿么!切,顾扒皮,成天就知道跟我抠抠抠,小爷我还不稀罕呢,谁知道他有没有因为嫉妒我的容貌,在里面下了毒啊。”
宋锡林很不满的歪头抱怨,硬逼着自己偏过头不去看那槐花糕。即使那是他的最爱,还是他当初排了两时辰还没买到的一大遗憾。
季林老人很不厚道的噗嗤一笑,无奈道:
“留了留了,少了谁的也不会少了你的。三爷特地交代了,他给你在店里预定了一份,随时去取。”
“那倒还算像话!我就说嘛槐花糕怎能少了我一口……”宋锡林寻思着不对劲,很快反应过来,装模作样地咳了几下“咱还是要谈正事的,别扯到槐花糕这么远的事上。”
陈巷毫不遮掩对宋锡林的鄙视,直接扔了一个眼刀出去。季林也是见惯了场面的,很适时地来了句:
“冥器作乱是为大事,小祖宗和宋二爷还是赶紧的启程为妙,老夫也就不多留你们了,这瓶竹仙酿就带着吧,味儿纯的很。”
闻此,陈巷不多做推辞,直接端着竹仙酿起身道谢,捎上宋锡林和安一转身就走。安一还愣了愣,虽不知此行去向但好歹也是出门儿呀,老人家在这儿虽有十六作伴,可那单薄的身子仍显得孤零零的,便招呼着:
“阿爷,一起吧,外头热闹,这儿太阴湿了,呆久了对身子骨不好。”
季林老人淡淡一笑,刚刚蹙起的眉头很快舒展开,微不可查,
“多谢小姐关心,老夫身子骨硬朗得很,况且老夫走不开。小姐还是跟着小祖宗他们先行去吧。”
安一还想再劝一下,谁成想一只温暖的手掌拂着她的脸颊,把她的头转正了回去。单手置于她的脑后,引着她走了出去,一直走到那红木门的之外。安一说不出那种感觉,反正就是心里不舒服,噘嘴道:
“阿爷的酒你倒拿的挺麻利,让你带着人家一起,就算客气一下也是好的么。”
宋锡林低头怪道:
“所以说你太傻呢,我和向生走了,要是阿爷也不在了,恰巧有人来看病呢,十六只会断病又不识药,阿爷才能配好每包药。”
“可阿爷老弱病残的,你就忍心!而且陈巷才是大夫,他不该一直待馆子里么,还让那叫十六的装成他看病,还顺了人家的竹仙酿,真不厚道。”安一声儿越来越小,嘀嘀咕咕的。
陈巷这下终是不沉默了,不过也没生气,依旧脸色淡淡的,
“我本就不会治病,安德坊这药馆不过是一人间的幌子。你啊,忘了太多,记得的太少,还是少说多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