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姜平然来说,徐文彬的求亲就像个插曲,在过去漫长的岁月里,她见多了。
二月十六,是个晴朗的天。雪化了,嫩芽已经开始冒尖,增添了一点点绿意。这是个出行的好日子,一大早方氏就起来收拾东西,原本收拾出六个大箱子让姜平然带上路,被她拒绝后,只抬了两个大箱子装些要紧的东西,还被塞得满满的。姜平然劝她。“我八月之前就会到京城,这些东西你收拾收拾带去京城多好,我此去要去深山,很多东西也用不上。”方氏犹豫了会,便答应了。
于楠这段时间在姜府吃好穿好,面色红润了不说,腰身也胖了,一行人里变化最大的就是她了。这几日被伺候得太舒心,临走还十分舍不得呢。“老夫人,别辞了,过一两月我们就会在京城见面了。这段日子多谢老夫人招待,您看,我都胖了。”
田德西瞥她一眼,恨不得把这丢人的家伙丢回去。
方氏笑了笑。“等你们再来京城,老身一定招待得更好。”
闻言,青梅低头,抿唇一笑。
来的时候就田德西于楠他们几人,只有两辆小马车,走的时候却是三辆大马车加一队随从。
起先拿了这么多东西田德西他们还很不好意思,姜平然却道:“自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拿多就习惯了。”闻声,三人齐齐看了她一眼。
他们怎么觉得,在条路上,被姜平然越带越歪呢……
对于第一次出远门的青梅来说,紧张又兴奋,又知道是要去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药王谷,隐隐又有些担心。姜平然像是看出她的不安,安慰道:“药王谷并不是像传言那样妖魔鬼怪聚齐,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山庄,老谷主是个老顽童,为人随和有趣,不用担心。”
闻言,青梅确实放松不少。
一路上于楠和田德西又跟她说了不少趣事,在他们的刻意下,三人的关系亲近许多。
路上慢慢悠悠走了十天才到药王谷,此时,早已是春意盎然。青梅从未离开过徐州,刚开始几天还兴致勃勃,如今也跟姜平然一样躺在车里一动不动了。
郑应天得到消息,一早便在山脚下等着。姜平然下车后便看到他饶过她,两眼放光地看着身后两辆马车。“姜启那小儿真够意思,回回给我带好东西。”兴奋地指挥着药王谷弟子搬东西。
听到“小儿”两字,青梅低头,不可察觉地抽了抽嘴角。而田德西两人见怪不怪,找了个凉快地安生待着。
姜平然赏了他一个白眼却没阻止他。“你也真是越老越不要脸,明明是孝敬我的,回回让你从我这扒走一半。”每逢过节过年,于楠和田德西也准备了不少好物,但这老不要脸回回要从她手里抢。
有好东西,郑应天才没功夫和她拌嘴呢,听听也就算了。
于楠站在田德西身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田德西笑:“你不上去给你师傅见个礼?”
于楠撇撇嘴:“算了吧,他现在哪有功夫理我。”田德西低头一笑。
姜平然忽然向他招手。“阿西,过来。”
“好嘞。”田德西快步过来,在她示意下,伸出一只手,作势要搀扶她。
姜平然一手搀着他,老太君的姿态做的足足的。“咱们走吧,不跟这不懂事的孙子辈的计较。”然后转身就走。
田德西使劲憋笑:……这骂人还不带脏字的。
于楠很不厚道地偷笑。
郑应天这时反应过来。“你骂谁孙子呢!”气哄哄地上前。
姜平然淡淡地回头:“谁答应谁孙子……”再淡定地扭头。
田德西:这位姑奶奶的脾气一如既往啊……知道您辈分高,这姿态摆得也高!
郑应天气的直跳脚,边喊边追:“你给我站住你这个老妖怪!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站住……”
留下一众人在风中凌乱……
于楠也不知道为何,只要见到她师傅,姜平然就要呛声几句,非要把她师傅气的跳脚才罢休。这或许……是另一种……爱好?
等到了山顶,青梅见到了于楠说的山庄,这哪里是山庄,这分明是农舍嘛。一排排茅草搭的房屋排列,唯一看上去比较好的就是中间看上去的青石瓦房了。
姜平然看到青梅一言难尽的表情,心中暗自好笑。
等到了那栋青石瓦房,走到院子尽头才发现是有一处山洞,穿过山洞之后才发现别有洞天。这里是一块天然的洼地,洼地上建起高楼,虽不算富丽堂皇,但比刚进来时那一排农舍不知好了多少倍。
此番落差让青梅震惊不已。于楠好心解释。“前面的农田是依附药王谷或是药王谷救助的农家,他们种田种药,为药王谷提供基本粮食供应。穿过山洞之后才是真正的药王谷。”
青梅恍然大悟。田德西道:“江湖上这类障眼法十分多,不足为奇。这里与朝廷的世家贵族完全不同,等日后你就会慢慢明白了。”
对于他的提点,青梅心怀感激。“多谢田大哥。”
田德西笑笑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
山庄里头然简朴,但应有尽有。晚饭之前,青梅收拾箱子,给姜平然整理床铺,尽量让她舒服些。这些事虽然有药王谷普通侍从做,但绝不会像青梅如此细心周到,这些年对姜平然来说并无不同的药王谷,今年倒生出几分特别。这有人细心伺候得日子就是不一样啊。
用过晚饭,几人说了一番话,青梅毕竟不是药王谷的人,在场旁听多有不好,识趣地离开,只隐约听到他们明日有什么计划。谈了几刻钟,他们便回自己房间了。
第二日一大早姜平然就要带着于楠他们上山,青梅打算跟去,却被姜平然拒绝:“我们上山有些事,毒虫蛇兽很多,你从未去过,到时也不知应不应付得来,还是就在山下吧,我带着阿楠他们,去两天就回来了。”青梅犹豫了一会儿应下了。
昨夜听他们仿佛提起什么“小金”,她也知这不是她能打听的事,只是尽量多备一些干粮药品,还有这稀碎的小东西,事事详细周到。见此,郑应天也忍不住多夸一句。“这丫头不错,比阿楠强多了。”
于楠翻了翻白眼,没有反驳。田德西忍着笑回到:“小姐挑的人,自然不差。”估计正是因为她们之中缺乏这样照料生活贴心仔细的人,姜平然才破例带在身边。
她们一群人,随行中自然有郑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