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边走边聊,当然尚尧宫自始至终都不曾说什么,若不是他惊艳的皮相摆在那,其他三个几乎以为这人并不存在。
卢顺引着他们来到一家名叫“卢记匠艺”的店前停了下来,只见这店面并不宽,陈设着各式各样的工艺品,店当家是个年近四旬的男子,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看上去有点老成。他眉目中带着刚睡醒的惺忪,走至那四个年轻跟前,目光越过自己的儿子,看了眼其余三人,拱手作揖:“几位贵客光临,有何吩咐?”
孙淼淼:“我等游经此地,临别之际想带些玩赏之物。”
店当家的听了,微微点点头,抬手指了指店内陈设的各种样式玩意儿,说:“还请诸位先挑几样称心的。”说着,转身负手离开了。孙淼淼看了看面前的梳妆盒,械甲鸟,竹架葫芦,折叠桌椅等等,下意识地朝身旁看去,只见,卢顺常发二人对这些倒挺感兴趣,聊得热火,而本来与他们一块的尚尧宫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人影。
“诶,刚才那位兄弟呢?”常发突然转过来问道。
孙淼淼:“不知道,他这人平时无声无息的,来去也不定,现在可能到这周遭转悠去了。”
卢顺:“姑娘可有什么中意的?”
孙淼淼想了想,指着高架上的弩,说:“就这个吧。”
常发失笑:“姑娘确定是作纪念而非杀人?”
孙淼淼:“即便是留念之物,也得有些作用才是,再说本姑娘并非轻命杀生之人,只是行走江湖多一物防身罢了。”
常发:“那是,不过姑娘终究一介女流,有一稳定居所才好,如若不嫌,在下可提供一二。”
孙淼淼正要开口婉拒,便见店当家来了,她抬眸看着这店主,听他问道:“几位选得如何了?”
常发选了个精致的梳妆盒,说是带回去送人,而孙淼淼则选了一把弩。
店当家看着架子上的弩,浑浊的眼眸闪过一丝光亮和迟疑,伸手将它拿了下来,指腹轻抚它的轮廓,顿了顿,说:“姑娘好眼光,只是这弩作工复杂,需等过一段时日方可成就。”
孙淼淼点了点头,道:“无碍,我本就是闲散浪人,等就等吧,只是可否给个具体时间?”
店当家偏着头,沉吟道:“至少……得有个十日。”
孙淼淼拱手:“好,那便劳烦阁下了。”
卢顺一脸兴奋:“二位还可再瞧瞧,还有许多可供参选。”
孙淼淼见店当家进了内屋,皱了皱眉,转而向卢顺常发二人告辞。
卢顺:“姑娘这么快就走了?”
孙淼淼点点头:“我再在这周边逛逛,看是否还有别的好玩新奇之处。”
常发:“那好,我正好有空,陪姑娘走走,卢公子也来?”
卢顺:“我就不了,我要守店。对了,姑娘不等你那位友人了吗?”
孙淼淼:“不等了,他自有去处。”
孙淼淼和常发一道离开了卢记匠艺走在街道。
常发:“姑娘,之前在下所言可有考虑?”
孙淼淼:“没有,不用考虑,我放浪形骸惯了。”说着跑到街边一炊饼店铺,买了个烧饼一边吃一边走,常发见状,闷声笑道:“姑娘这般着实有趣,话说,敢问姑娘芳名?”
孙淼淼:“楚清和。”她留意着周围店铺,随口答道。
一路上,常发滔滔不绝地说着各地风俗异闻,而孙淼淼也能很好地接洽上,时不时发个问,两人看起来聊得很是投缘,最后不知不觉中就回到了桃源梦晚,未了,常发问她:“姑娘,你说这里的人真的会全部摒弃先前技艺吗?我还想做这一方面的生意呢。”
孙淼淼答道:“不会的。”似乎被她不容辩驳的肯定语气震住了,常发顿了顿,说:“姑娘这么确定?”
孙淼淼笑笑:“那是自然。”说着,转身离开了。
回到东厢房,她便看见尚尧宫坐在椅子上,脸上泛着不正常的苍白,浅红的嘴唇微微发青,左肩上的血浸染在他浅色衣袍上,他抿唇一言不发地盯着刚进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