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王宗内,能自由接近寒冰石室的人,绝不超过五人,血嗜与一向神秘莫测的鬼先生都是其中人选,此刻寒冰石室之外的通道中空旷无人,只有他们二人彼此对视。
血嗜的目光仍旧凌厉地盯着鬼先生身上但刚刚迸发出来的怒意杀气,已经缓缓平息了下去,过了片刻,他忽然道:“你识得此物?”
鬼先生淡淡道:“刚才匆忙看了一眼,连法宝模样也未见得清楚,我说不上来。”
血嗜沉吟了片刻,伸手进怀里取出黑布包裹的玉冰盘,解开了黑布,刚刚想递给鬼先生的时候,却忽然又有了几分犹豫,将玉冰盘收到手中,没有伸出去。
鬼先生目光在温润的玉盘上流连了片刻,缓缓抬眼看向血嗜,没有说话也没有催促。
血嗜双眉紧皱,心中颇有几分迟疑。面前这个神秘的鬼先生,虽然此刻说来与他同是血王宗内的人,但显然血嗜对他没有半分信任之感,且过往兽痕一役在万灵山万物峰后山,鬼先生在血嗜与万灵门祖师祠堂那位神秘老人决斗时突然出手袭击,尤其令血嗜不满与厌恶。
只是厌恶归厌恶,面前这个神秘人物无论是道行还是见识,却是血嗜所从来不敢小觑的,在心中几番犹豫之后,终于还是那心底深处最后的一点希望压倒了其他全部,血嗜慢慢将手中的玉盘递了过去。
鬼先生也不言语,伸出双手小心接过了玉盘,捧在面前,透过面上黑纱,仔仔细细观察了起来。
温润的玉盘上,散发出柔和的白色光辉,如无形的光波流水,在半空中缓缓流淌,玉盘边缘镂刻的那些图案,有的古拙而雄劲,有的生动而机巧,有的似天穹星斗,有的如高山流水,令人惊叹。但是最吸引人注意的地方,显然还是玉盘中央那一个方块地方,数不清的小小玉块悄无声息地滑动着,永无休止,却又各有神秘特有的轨道,没有发生任何的碰撞,令人目眩神迷,隐隐感觉到这无数面玉块运行之中,必定蕴涵着某种天地至理。
除此之外,这件原本属于金蝉寺的神秘法宝,此刻其实已经与当初血嗜从金蝉寺带出来的时候,有一点细微的变化了,那边是玉盘之中那些不停运行的小小玉块之上,本是每一面都有一个奇异的字体的,当时血嗜拿到玉盘的时候,这些字体都是黯淡无光,而此刻鬼先生捧在手中的玉冰盘,在那些玉块滑动之中,却不时有一些玉块面上的神秘文字,会突然闪亮地发光一下,然后又渐渐黯淡下去。
这些字体闪光,看去都似乎没有什么规律可言的,只是一面闪亮之后,另一个地方又有一面亮起,比之前多了几分生气,也更多了几分神秘。
鬼先生的容颜,隐藏在黑纱背后,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变化,也无法谈起猜测他心中所想,只是他一双眼眸中的光彩,却的确是越来越亮了。
血嗜心中,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鬼先生将这件玉冰盘翻来覆去看了无数次,目光才离开了手中的玉盘,抬眼看向血嗜。
血嗜压低了声音,像是要压抑自己的心情般,声音低沉地道:“如何?”
鬼先生闭上双眼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这件法宝乃是一件上股法器,名曰:‘天星’!”
一怔,愕然道:“天星?”
鬼先生肯定地点了点头。
血嗜却是料想不到鬼先生居然会是先说了这么一句,一时有些错愕,当日在金蝉寺中,相远上人和相心大师言之凿凿,说得真真切切,这件法宝名为玉冰盘,怎的到了鬼先生这里,却变成了什么天星了?
不过血嗜在片刻之后,已经将这个疑问抛诸脑后了,对他来说,这玉盘是玉冰盘还是天星根本没有意义,最重要的便是鬼先生是否知道这法宝的秘密并用它来救治紫苏,而看鬼先生对这件宝物确定的模样,竟似有几分把握,血嗜忍不住有些激动起来,急道:“那、那你是否知道它、它能否救紫苏?”
鬼先生沉默了片刻,虽然只是短短的时间,但是对血嗜来说,却仿佛是在煎熬中度过了千百年,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边,生怕鬼先生口中吐出一句“不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