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想起那个少年温暖的大手紧紧地包着她的萝卜小手,牵着她缓缓走过冰封雪域凛冽寒冬,那银白世界里他是她唯一的温暖。
眼下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在此稍作停留也未尝不可。
“既然如此,便下去准备吧,明晚此时动手。”话语清浅,静夜里茶杯扣击到桌上发出的脆响显得格外突兀。
“是!”
第二晚,夜色幽冥,边塞的天显得沉沉郁郁,山岗寂静光线暗沉,正适合夜间行动。
潜伏在小山丘后的一百名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云隐暗卫静静待命,眼睛只紧紧盯着他们的领头人——名动江湖的云隐公子,只见她无声地将手掌划向不远处的华国士兵驻扎地。
“长叙你只管抓人,离开之前把衣服留下。”姜姒低低的话音刚落就当先冲了出去,身形极快。
云隐暗卫不落其后也幽灵般冲出去,暗夜里隐隐有白光闪过,寂静肃杀。
一百多人行动整齐有序,一身紧身黑色夜行衣加上软底薄靴,漆成黑色的武器整齐地束在腰间,人人都微微弯腰屈膝在黑暗中快速穿行。
黑暗中一道道黑影如疾风掠过沙地,无声地卷起无数个小小的沙涡,鞋底与地面摩擦出极细微的唰唰声响,和远处呼啸的风声混杂在一起,竟也令人难以辨别。
疾行到了近一些的土坡上,姜姒一个手势,众人全部停了下来。
姜姒伏地打量着不远处的华国军营,帐篷断断续续绵延十里,灯光暗沉,巡逻守夜士兵往来不断,十分密集,所有的帐篷都几乎是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出那渔夫藏在哪里。
姜姒心中一动,闭上眼轻轻地嗅了嗅,果然闻见了空气中一缕淡淡的腥味儿,半晌她睁开眼,指了指某个方向。
“右边第三个帐篷。其他人别恋战,一旦长叙得手我们就撤。”
手势一摆,众人鱼贯而出。
姜姒在最前面,一路快速冲下土坡,无声落地。
一队巡逻士兵过来,姜姒无声滚入帐篷后,待士兵浑然不知过去,姜姒闪电般纵身而出,缠上最后一个士兵。
士兵只觉手中灯笼光影一闪,似乎有什么黑色长影一掠,还没来得及回身,便觉得喉咙一凉。
他身子一软倒在姜姒的臂弯里,姜姒勒着他的脖子将他拖到一处帐篷后,轻轻将他的尸体放在暗处,自己换上士兵衣服提了灯从暗处走了出去。
有两个士兵正围在一个小灶边闲话家常,看见有人提了灯走过来,刚要发问,忽见眼前亮光一闪,便没了知觉。
暗夜里一行人携着杀气于无声中解决掉了几批巡逻士兵和暗哨,干脆利落悄无声息。
突然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姜姒身子一顿,低低地伏下身子,紧紧地盯住了刚才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的方向。
随即余光瞟见右边第三个帐篷里闪出一道黑色身影,料想是长叙得手了,于是从脚边拎起一具士兵的尸体悄无声息地移向第三个帐篷。
将尸体往帐篷里一塞,闪身进入帐内,将地上一袭月白长袍套上士兵的尸体,随后快速退回来时的土坡后,同时发出“啾啾”的虫鸣声示意大家撤退。
流窜各处的暗卫身影都顿了顿,随即慢慢聚回到姜姒的身后,整齐有序地重新退回山丘。
姜姒对身边的士兵吩咐:“右边数过来第三、六、八座帐篷,炸了!”
黑影领命而去,随后便是震天的爆炸声和冲天火光,隐约还能听见血肉炸裂的声音、士兵惶急的脚步声和疾呼救火之声……
一路疾行回到事先约定的一处隐蔽的山洞,长叙正抱剑等在洞口。
“都回来了吗?”姜姒环顾四周,暗卫全都隐入夜色里,悄无声息。
“是。”
突然瞥见长叙腰间一抹嫣红,姜姒眉头一皱:“怎么了?”
长叙剑眉微结:“方才抓人的时候没留神。”
姜姒心中一凛,长叙作为他的暗卫,这么多年鲜少受伤,纵是没注意也不应该见血才是。
“先去包扎一下。”抬脚向洞内走去。
“是。”
“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