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古岁月里，在蒸汽机、电力或现代的其他任何发明出现之前，所有的生产都是以小规模进行的。新颖的生产方法当时无法用于大规模生产，并因而不能为发明者、发现者、创始人或主管人员带来财富。新发明的产品和技术结合在一起，使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变化。它们为人们提供了大规模生产的机会，而且许多大笔的财富都是由个人生产的。但是，在我们这个时代，如果说我们还没有越过的话，那么至少可以说我们正在快速越过这一发展阶段。如今，在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都可以赚到大笔财富的机会已经很少了，除非房地产升值，否则便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制造业，陆上及海上的运输业，银行业，保险业，等等，都已经被集中于大公司，而且这些公司都拥有数以百计的股东，在某些情况下，有的公司甚至拥有数以千计的股东。纽约中央铁路公司为10多万名股东所拥有，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股东甚至比其雇员的人数还要多，因为它的股东中几乎有四分之一是妇女和儿童阶层的人。大型的制造业公司是这种情况；大型轮船公司是这种情况；你们都知道，银行，保险公司，实际上，各个行业的公司也都是这种情况。如果有年轻人认为，“唉，我们无法成为公司的股民了”，那么他们就大错特错了。如果你们当中有人已经攒够了50～100美元，我就不明白还有哪个行业的公司是你们不可以马上加入的。你可以购买股票，然后参加股东会议，在会议上发言和提出建议，与公司总裁进行争辩，给他讲解公司事务应该如何管理，也就是说，你享有一名业主应有的一切权利和影响力。从购买报纸到购买住房，你可以以任何形式购买股票；在如今这个年代，资本得到回报的情况是如此的不景气，因此我不得不忠告你们：在进行投资之前，一定要三思而后行。我曾经告诉工人、牧师、大学教授、艺术家、音乐家、医师，以及所有职业阶层的人们：不要投资于任何形式的公司；投资公司的风险太大，因而不适合你们这个阶层的人。你可以先为自己购买一套住房；然后，假如你还有剩余资金的话，你可以再买一种股票，或再购买一套住房，你还可以用抵押借款购买一套住房或一条铁路。我劝你们使用优先抵押权，获得中等利息即可。你们知道吗，每100个试图拿自己的账户数据做生意的人中，有95个人是早晚都要失败的。我是根据自己的经历明白这个道理的。我在这里可以引用休迪布拉斯的诗句告诉你们。就一家制造业公司来说，他所认为正确的道理如今在很大程度上仍然正确：
哀哉！真正面临危险的，是那些乱动白忍（冷铁）的人！
财富的分配正在调整
钢铁公司的股东们如今可以证明，无论钢或铁是冷还是热，他说的道理都是正确的；其他行业也都是这种情况。
人们对当今的各种产业状况感到不满，而最不满的则在于它们促使大笔的财富流入了少数人之手。是的，流入了极少数人的手中，情况的确如此。以前曾经是这种情况，我在前面已经解释过，这种情况在新发明改变了世界形势之后就立即出现了。但是，这种情况如今已不复存在了。财富被分发给多数人的趋势正越来越明显。在劳动和资本结合之后所产生的利润中，被分发给劳工的利润量从来都未像如今这样大，而资方所获得的利润量从未像如今这样小。尽管资方的收入已经下跌了一半还多，甚至在许多情况下竟然分文不赚，但是，统计数据显示，劳方的收入从未像最近这样高过，而生活费用——购买生活必需品的费用——在某些情况下已经降低了一半。英国征收了所得税，我们国家在一段时期内也被迫采取了这种做法。英国政府的收支报告表明，从1876年至1887年的11年间，每年收入在750美元至2500美元之间的人数增加了21％，而每年收入在5000美元至25000美元之间的人数实际上下降了2.5％。
先生们，你们可以相信，财富的分配在目前条件下正在迅速地自我调整，并且在向着正确的方向进行自我调整。少数富有的人收入的比率正在变低，而吃苦受累的人民大众收入正在提高。少数比较特殊的人可能还会发大财，但是与过去相比，他们发财的程度将更适中。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可能不像他们现在所认为的那么幸运，因为财富假如被大量积聚在一个辛苦工作的企业家手中，有时候在所有形式的财富当中可谓是最多产的。我们不妨以世界上最富有的一个人为例来说明这个道理。这个人在几年前已经在纽约去世了。人们在他的公文包中发现了什么呢？结果，人们发现，除了供日常花销的小额钞票之外，他把全部财产和所有节余下来的资金都投资于企业了。他投资的这些企业发展了我们国家的铁路设施，从而为人们提供了迄今为止最廉价的运输方式。无论这位百万富翁是否心甘情愿，在目前条件下，他都无法回避一条规律。这条规律迫使他将自己的数以百万计的财产用于人民大众的福祉。在有生之年内，他所能得到的好处无非是可以住一所比较气派的房子，购置一些比较豪华的家具，还可以再添置一些工艺品：他甚至可以拥有一座气派无比的图书馆，让更多的人来尊敬他；但是，据我对百万富翁们的了解，图书馆在他的住宅中是利用得最少的一部分。他可以品尝更鲜美的食物，饮用更美味的葡萄酒，但是这一类饮食最终只会伤害他们的身体。然而，从实际情况来看，当代的百万富翁的口味通常都极为简单，甚至还有点守财奴的习惯。他很少在自己身上花钱。他就像是一只辛苦忙碌的蜜蜂，不停地往蜂房中贮存蜂蜜。但是，确定能够享用这些蜂蜜是那座蜂房中的所有蜜蜂。也就是说，百万富翁所积攒的财富，最终必然要为整个社会享用。下面是卡特先生在巴黎的白令海法庭论坛发表演讲时对百万富翁们的真实写照：
那些成功地获得了财富的人和那些在获得财富方面如此成功的人，正是能够控制财富、然后将其用于投资、并以最有用的方式将其交付社会的人。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拥有非常可贵的品质，以致于他们能够将其囤积到如此大的程度。说句公道话，他们实际上拥有的仅仅是其日常所消费的那部分财富。其余部分全部被用于为公众创造福利了。他们只是财富的监护人而已。他们用它来投资；将其用于发展这种职业、另外一种职业或其他的职业。所有的劳动力都用它来雇佣，并以最好的方式来雇佣。财富正是由此变得最具生产力的。拥有数百万美元资产的这些富翁们实际上正在社会其他阶层的奴役下发出痛苦的呻吟，因为这正是他们的实际情况；而社会实际上支持这种情况继续存在，因为只有这种情况才最有利于社会的发展。
以下是另一位同样杰出的人对百万富翁的评价。这个人就是你们的朋友达纳先生。他曾在康奈尔大学公正地说：
这就是我所指的其中一类人，即思想家、科学家、发明家；另外还有一类人，上帝赋予了他们一种天赋，他们凭借这种天赋节省资金，变得富有，聚拢财富，积累和集中资金。如今，攻击这一类人已经成为了时尚。政府的立法也是直接针对这一类人的。然而，人类还有哪位捐助者像康奈尔一样做出了如此令人妒忌的成绩，并在身后留下了如此令人妒忌的名声？或者，我们可以此时就在大家眼前的另外一个人为例，有哪位捐助者的成绩和名声能够超过亨利·W·塞奇？他们都是一些懂得如何致富的人，因为他们有这方面的才能；等到变富以后，他们懂得如何将其用于大型公共事业的发展，如何将其用于建造不朽的建筑。有天赋和有资金的人，充满了生命活力的人，以及那些为大型企业和大型公共工程节省及积累资金的人，随着20世纪即将到来，这些人都必将成为难得的和前途不可估量的世界领路人。
百万富翁与国家富裕
工蜂是不会消灭酿蜜的蜜蜂的，它们要消灭的是雄蜂。公众们如果攻击百万富翁，那将是一个巨大的错误，因为百万富翁就犹如酿制蜂蜜最多并在吃饱之后将大部分蜂蜜贡献给蜂房的蜜蜂。有这样一个惊人的事实值得我们注意：无论在任何一个国家，大多数人是否富裕，生活是否幸福，完全取决于这个国家有多少百万富翁。以俄罗斯为例，它的人民的处境并不比农奴好多少，目前正在温饱线上挣扎，在饮食方面已经简单到了不能再简单的地步，对他们所吃的食物来说，我们国家没有一个人能够吃得下或者愿意吃。相应地，在俄罗斯，只有沙皇及少数拥有土地的贵族由于政治制度的原因而比较富有。除了这些人以外，你在这个国家找不到一位百万富翁。德国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同样的情况。据我所知，整个德意志帝国仅有2名百万富翁。在法国，虽然其人民的生活水平比德国稍微高一些，但是，你在整个法国能够发现的百万富翁最多也不会超过6位。在我们这个民族的故乡，即英国，这个在全欧洲最富有的国家——这个富裕程度在全世界仅次于美国的国家，其百万富翁的人数加在一起比欧洲其余所有国家的百万富翁人数之和还要多。相应地，它的人民就比欧洲其他任何国家的人民生活得好。我们再来看看我们的国家：我们的百万富翁人数超过了世界所有其他国家的百万富翁人数之和，尽管我们的实际情况并非像有些人所说的：每十个人当中就有一位百万富翁。我曾经见过一本据说收录了百万富翁名单的小册子。这本小册子是由布鲁克林的一位著名律师准备的，我看了以后不禁大笑，因为它把许多其他的人也罗列了进来。在被录入这本花名册的人中，有的甚至连自己所欠的债务都无法还清。不久以前，我在参加一次宴会时与埃瓦茨先生挨肩而坐。席间闲聊时，我们的话题触及人们应该在有生之年将自己的财富捐献出来，用于公共福利事业。有一位先生说，这种主张非常正确，并给出了许多条理由，其中一条是：人不可能在去世之后将财产带到坟墓中，这是当然的。
“不”，埃瓦茨先生插话说，“我不明白你说的这个道理。作为纽约州的一名律师，我通过某种方法得知，他们的确有人将自己的财产带走了至少五分之四。”但是，实际情况是直到他们临死时，都没有人发现他们号称的百万财产。
无论理想条件发展到哪一步，在我看来，卡特先生和达纳先生的见解始终都是正确的。在我们目前的条件下，努力工作的百万富翁可以说是公众可以购买的最廉价的商品。他们向他支付的费用只要能满足他的基本生活需求即可，这些生活需求就是：他的住所、衣物、饮食。仅此而已。
财富的分配方式
当今的各种发明促使工业和商业事务集中于大型的公司当中。如果不将数以千计的雇佣工人集中在一个场所，你将无法成功地按照贝塞麦炼钢法生产钢铁的。如果事先不像伯利恒公司那样，花费700万美元的资金，你将无法制造出轮船所需要的装甲钢板。如果没有大型的工厂设施，没有数以千计的男女工人在生产过程中提供帮助，你在与全球同行业的竞争中将连一码棉布也无法生产。你们这座城市的大型电力设施运行得非常成功，因为它已经耗费了数百万美元的资金，目前正准备为公众大规模地提供电力商品。在这样的条件下，若非财富在经济繁荣时期流入少数人的手中并超过了他们的需求，想做到这一步是不可能的。但是，布莱恩先生所列出的50名发了大财的人中，他发现仅有一人据说是通过制造业发大财的。在这50个人中，依靠房地产发财的人比所有通过其他门路发财的人加在一起还要多；紧接房地产之后的是运输业、银行业。整个制造业仅造就了一名百万富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