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恒跟在刘卓阳身后,对着百姓回了一礼略略笑了一笑,对刘卓阳说道:“将军先请。”
“还是你来吧,我只是前来旁观的。”刘卓阳说道,“你是父母官,拿下地痞恶霸是你的功劳,监斩这种事情,也应该由你来做。”
柳天恒拱手拜了一拜:“那卑职就无礼了。”
一行人走进了帐蓬架台。柳天恒坐在正位上,拿起斩鉴大声喝道:“人犯吴天霸等七人,罪犯欺君、意图谋逆、欺行霸市、鱼肉百姓,按律当斩!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斩签掷下,那些个红衣刽子手拔去了吴天霸等人脖间插着的木牌,齐齐举起大刀来----咔嚓嚓的响声传来。七颗大好头胪滚落在地,喷出许多的鲜血。
百姓群众惊骇的发出了一阵尖叫,但马上又大肆鼓掌欢呼起来。
“好、好!吴天霸这些无赖小儿,终于死了!”一时间,群情慷慨。热闹之极。衙役捕快们则是尽力的维持着现场秩序,仵作也上来收敛了尸体。
刘卓阳走到刑台前,挥了挥手,示意人群安静下来,然后大声说道:“乡亲们。吴天霸等人。倚仗着地方豪绅撑腰,胡作非为,罪有应得。乡亲们如果有发现这样的人,就请你们立刻上报县衙。柳县令是个好官,一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的!我今日也扔下一句话在这里。在常山这一块地方,谁要是敢倚权势富贵,不服王化亵渎律法,一定严惩不殆!”
“好、好!”百姓都激动的大声欢呼起来。
柳天恒一直静静的坐在案椅上,只是淡淡的微笑。
从刑场回来。已是未时。刘卓阳想请柳天恒小饮一杯,柳天恒却推辞说现在还是公职时间。要去县衙处理公务。刘卓阳笑了笑,也不勉强,任由这个县令自行方便去了。
刘卓阳则带着李纲等人,在常山的集市里逛了一逛。街坊邻里间,仍在口耳相传今天吴天霸等人被处斩地事情。看得出,百姓是十分的兴奋。
李纲却是有些忿忿然的对刘卓阳说道:“将军,那个柳天恒还是书呆子迂腐。将军这样的一方霸主,刚刚又帮了他的忙,他都不肯赏脸陪将军喝上一杯酒。”
刘卓阳却是笑道:“李纲,如今这世道,就是像他这样一丝不苟奉公守纪地人太少了,官场的风气才变得越来越污浊。你说得没错,换了是别人,巴不得时时陪在我身边跟我套近乎。可他柳天恒不同。他有他的原则和信念,公职时间,那就必须是在处理公务,不能做其他的事情。这样尽心尽职的人,难道不值得尊敬吗?
李纲尴尬地笑了一笑,这时候却说道:“将军,卑职有一句话,或许会有些唐突,不知道该讲不当讲?”
“讲。”刘卓阳看了他一眼,说道,“别藏藏掖掖。”
“是……”李纲仍然犹豫了一下,说道:“卑职总感觉,这个县令,表面看来对将军还算恭敬,却总有那么一点……貌合神离地感觉。卑职觉得,他这个人似乎是傲气了一点。”
刘卓阳微微的笑了一笑:“越烈的马,才越是好马。读书人,如果连傲气都没有了,那想必也没几分真才实学。像柳天恒这样的人,为人处事十分的有原则,有理想有抱负,在他的眼里,我或许和他结识的其他人,没什么差别。而且出于读书人的一种矜持和骄傲,他对我有那么一点点疏远,也是意料之中地事情。或许他觉得,如果跟我套得太近乎,会有攀附权贵为自己谋出身的嫌疑,所以,才刻意的保持着一些距离。其实,往往越是这样心气高的人,才越有真才实学。这种人的心境虽然是复杂了一点,却比那些趋炎附势地小人强过百倍了。”
李纲不屑的冷笑了一声:“这些书生,就是喜欢矫情。将军诚心想交他这个朋友,他却还躲躲闪闪扭妮作态。”
刘卓阳呵呵地笑了起来:“算了,李纲。以后你会明白的,这也是人之常情,眼下大周更是这股子风气,没什么奇怪的。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再去县衙,见见柳天恒这个骄傲的书生吧!”
一行人再度回到县衙的时候,大门关闭,门口只剩两个巡岗地衙役。衙役见了刘卓阳,慌忙就迎了上来跪倒。刘卓阳让他们站起身来,说道:“你们县令大人呢?”
衙役答道:“县令大人办完了公务,到了时辰就回县衙后院私宅去了。”
刘卓阳想了一想。说道:“那好吧,你领我去后门,我想见见你家大人。”
李纲急忙道:“将军,你怎么能走后院偏门?让这个衙役打开大门从正堂进去吧!”
“不了。”刘卓阳摆摆手,说道。“我此来只作私人拜访,不能坏了衙门的规矩。时辰已到县衙关闭,若无重大事务是不会再行开启的。走,去后院。”
衙役领着刘卓阳等人,绕着县衙大围墙走了一个圈。到了后院大门边。这处的大门倒是开启的,柳天恒这个县令,就住在这里。门口有一个老仆从正在扫地。看到门前来了许多人,放下扫把走上前去,愣愣的问道:“你们是谁呀?”
那个带路的衙役正急急地道:“张老头,这是刘将军!你还不跪迎!”
“将军?”张老头看似有些痴笨,又愣了一愣说道,“小老儿不认识呀!”
刘卓阳呵呵的笑了一笑,让衙役闪到一边,对那个老头儿说道:“老先生。请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刘卓阳来访。”
“哦,那你们等等。”张老头摇摇晃晃的朝里面走去。李纲气得受不住了,恨恨骂道:“将军,柳天恒这厮好不可恶。明明知道将军约了他的,不来主动求见也就罢了。连一个扫地的仆从也对将军这般地无礼!”
“嚷什么?”刘卓阳瞪了他一眼,“人家老了,许多的事情自然不是很清楚。再说了,柳天恒又不能未卜先知,哪里会知道我们到了这里来?”
片刻后,刘卓阳清楚的看到,一个身穿一身白衣的青年,正快步朝这边走来。到了跟前一摆前袍就拜倒下去:“卑职常山县令柳天恒,恭迎将刘将军!”
“起来。”刘卓阳托了托他的说,笑着说道:“天恒啊,以后没有外人地时候,就不必如此多礼了。我只是来随意的蹿蹿门,你也不必太过拘礼。”
柳天恒略自笑了一笑:“多谢将军。”下了公堂以后,柳天恒就换上了这一身纯白的长袍,头上也只简单地扎了一个头巾,越发给人一种清静儒雅的感觉。
刘卓阳等人走进了院子,看到四周只有些树木灌丛,没有一般官宦人家的那种假山石雕之类的摆设,也没有奇花异草。四下却是打扫得十分的干净,环境也很清幽。院子不大,仅有一间四柱凉亭,不远处就是一间普通的三间瓦房。除此之外,就没什么特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