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失望，他不相信我 (1)
我也想过如翠儿所说的，出去了万一被穆子阳通缉得不偿失。
所以，我决定决不草率行事。
因为被罚了俸禄，所以我手中没有现银，但是我有许多首饰，那些香炉玳瑁，在宫里不值钱，但是出去了都能换不少的钱。
我要储备一笔丰厚的银两，然后研究好路线，走了就再不回来了！
不相信我！就永远再也不见你了！
我承认，我还是有点跟他赌气，但是，他的不信任，真伤了我的心，我有几分自嘲地想，他既然都能这么不假思索的只相信陈环，这样的他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呢！？
心烦乱得很，带了一点首饰，便决定第二天晚上先出去一趟，算是散散心也好！
下午的时候跟翠儿说了我的想法，她却是一直喊不妥道：“如今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会很麻烦的！”
我不想婆婆妈妈的于是拿出了杀手锏跟她说道：“你愿意跟我出去，我就带你一起去，你要不愿去就自己待在宫里！”
翠儿妥协道：“我的好公主您去哪也不准丢下翠儿，翠儿上刀山下火海都要陪着您！”
说的那仗义无比，只叫我感动得要命。
是夜，天空不见一丝光彩，那弯弯的月亮此刻正躲在乌云的身后。
早早地遣退服侍的宫女，只道今晚身子不爽想要早些歇息！
翠儿找出了两套看起来比较普通的男子衣服，据说是怡月公主临到润月国之前放到箱子里的。
我看着这两件粗布衣服，原来她也有逃跑的打算，可为什么最后会选择跳湖自尽呢？
换了那身衣服，翠儿出去探路，毕竟是在禁足期间，坤宁宫里戒备并没有多么森严。
于是我们一路从小道蹿到了冷宫附近的那片竹林，由于夜黑风高，虽然途径也遇到过几次巡夜的御林军侍卫，但是躲藏得比较好，都没有被他们发现。
我们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了那片竹林。
夜里的冷宫附近有些森冷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因为翠儿早就听说过京城的街道夜里十分的热闹，灯红酒绿的十分绚烂多彩，看得出虽然这一路我们走过来惊险重重，但是心里还是带着满满对宫外的期待和兴奋的。
找到那被干草掩藏得很好的密洞，我们一路匍匐走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工夫，便走到了出口，爬上去只见那雄伟瑰丽却像牢笼一般的皇宫已经在身后。
我们出来了！这是第一次逃脱成功，我有种想一走了之的冲动，但是，我知道万事以稳妥为先，若是走不了被抓回来恐怕永远都走不了了！
我们一路走过那比较安静的小路，便看到了璀璨灯光的街道，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是灯红酒绿的好是热闹。
街道上男男女女熙攘的人群混迹在买卖人的叫喊声中，茶馆饭庄的小二们都在热情地招揽客人。
好是繁华热闹！
见我们走近那小二更是热情地迎我们进去。
于是我们进到里面，大堂里面坐椅被擦得干净无比，灯火辉煌，要了一些比较特色的酒菜，虽然是被禁足还有罚奉了，但是手头上的那些银子吃饭喝酒还是够的。
要了壶好酒，便与翠儿吃喝起来。
这种自由自在的沉浸在浮世的喧闹之中，这才是我想要的感觉。
心中的抑郁渐消。
趁小二上菜的空档问他道：“我们初来京城，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小二热情的介绍起来道：“过了永安巷前面便是垂柳巷，公子酒足饭饱可以去那寻乐子！”
我微微一笑，看来这垂柳巷就是传说中的花街柳巷！
既然出来了倒是要去见识一下，这古代的青楼女子有多么的妖娆动人！
于是一合手中的折扇对翠儿道：“我们一会就去那里看看！”
翠儿虽然有些不愿，但是见我坚持，她如今的信念是无论上刀山下火海都跟着我，于是也便默然了。
她是个真真正正忠诚为主的好同志……
果然，那花街柳巷不似刚才那永安巷这么灯火通明，那些青楼一个紧挨着一个人，从窗口透出的光芒都是红红绿绿的暧昧色彩。
而此时那些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都是手拿着手绢卖弄着身姿的招揽着客人！
我看了一下在门口拉客的大多长相普通。
身上浓重的劣质脂粉味显得品位格外的低。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被好几家的姑娘团团围住。
这家说：“我们醉红楼的姑娘是一等一的好！”
另一个绿衣的姑娘则是说：“公子，我们如仙阁的姑娘那可是如天仙一般。”
另一个紫衣的姑娘则是硬拉着我的胳膊道：“公子，我们美人宫的姑娘那可是比七仙女下凡还要俊呢！不单人长得好看。连那舞也是妖娆！”
于是，她们扯拉着我争吵成一团！
“我的好！”
“我的好！”
“我的好！”
“我的好！”
……被她们的喊声吵得头都大！
我的衣服也被她们使劲地拽着。
险些要撕破，女人真的是很可怕，尤其是一群女人的时候！
这个时候又来了一个粉衣头戴牡丹花的女子，道：“公子，还是来我们如梦阁吧，今夜我们的新头牌花魁举行****大典。寻有缘人得！”
她倒是很有温婉的古代女子的妖娆与甜美，想来这家拉客的都这么美，那花魁还不美得没话说！
早就听说古代的时候老鸨子都会养一些漂亮的小姑娘，等她们长大时候便高价卖出，只是以往都是价高者得，而如今却是要有缘者得，倒是别出心裁。
我不禁好奇地问道：“如何有缘者得？”
那粉衣头戴牡丹的女子徐徐解释道：“我家姑娘秀外慧中，擅长音律和舞蹈，对琴棋书画也是无一不通，虽是青楼女子却一点都不卑贱，如今要挂头牌自然要选一个不一样的公子才行！”
如此青楼中的佳丽，我倒是怀着好奇的心想去一见，于是道：“那好，就去你们家！”
为了摆脱那些女人的纠缠，我随手掏出一把碎银子分给她们，让她们去买胭脂水粉，她们自然一个个乐得眉开眼笑！
我嘴角划过得意的一笑，这就是当有钱人的好处。
随那粉衣女子来到了如梦阁，里面灯火辉煌，大厅里座无虚席，桌上摆满了各色精致的小点心。
里面花枝招展的女子风情万种地坐在那些酒肉男的腿上打情骂俏。
我寻了一张空桌子坐下，要了些小吃便静坐在那里看热闹。
期间有那花枝招展的女子前来搭讪，我便给了她们一些银子打发她们走了。
那花魁可谓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只见她身着月白色的长纱裙，裙摆上密密地绣着淡黄色的百合花，脸上罩着薄薄的面纱，那清秀的容颜若隐若现。
顿时场下欷歔声不已，全场气氛一下沸腾了起来。
我大口咬了一口手中红彤彤的苹果，虽然只是远远地看着，想来这花魁也定是不可多得的尤物。
老鸨子满脸得意的笑容，那张长满了褶子的脸顿时像一朵菊花，那酸不溜秋的声音道：“今晚上我们清蕊姑娘****大典，大家要尽情捧场啊！”
被她那酸度偏高的声调刺激得我浑身鸡皮疙瘩，台下那些男全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尽情的鼓掌。
那花魁眼睛带着期盼地望着台下。
不似刚才那些在外面拉客的那些姑娘的妖媚。
我油然而生对她的几分同情。
只听台下一个彪悍的男人骂骂咧咧地道：“开个价，要多少钱大爷给得起，别瞎耽误些工夫，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哈哈。”他淫笑着，色迷迷地盯着台上的花魁。
台下更是沸腾起来，还没等说规则便已经按捺不住，只想快些花钱抱得美人归。
一群市井之徒，像买肉买菜一般叫嚣起价格。
从那薄面纱里露出的一双眼睛虽然强装着镇定，但更多是对这躁动环境的不安。
她突然坐在了琴沓前，素白的手执在那深红色的琴上，格外的秀白靓丽。
琴音袅袅，似是那冰山上的雪水清透明净沁人心脾。
那叫嚣声减弱了几分，众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望向台上，那青色的纱幔垂悬到地，香烟袅袅更有这佳人弹琴，仿若进入天宫一般。
只听那如黄鹂般清脆的声音响起：“今日是清蕊的大日子，清蕊三岁便通诗书，五岁学琴艺，如今只想寻一个才艺兼备的公子共度良宵！”
只听刚才那叫嚣的彪悍汉子又出声道：“老子家里是在马上打天下的，哪懂你那些文邹邹发馊的东西，这不分明是瞧不起老子！”
本来稍微平稳了一些的气氛，顿时被这家伙的一折腾，又浮躁起来。
这些人腰圆滚滚，华衣锦服，想来大多是执绔子弟来寻乐子，自然不是这清蕊想找的翩翩公子。
只听那妈妈一脸为难地道：“各位贵客啊！我这姑娘从小性子就倔犟，我不随了她，恐怕她寻了短见！”
那老鸨子皮笑肉不笑地赔着笑脸。
只见我桌前坐着个身着褐色长袍的男子，他背后插了一只萧，一直在悠然吃酒，虽然看不到他的正面，但是看样子是个很洒脱的江湖之人。
只听他开腔道：“既然人家清蕊姑娘是今晚的主角，大家也应该懂得客随主便的道理，你这么蛮横有什么意思？”
那嚣张彪悍的男人猛地一拍桌子道：“老子就知道有钱的就是大爷！怎么着了？”显然这家伙要闹事。
翠儿有些胆怯地对我道：“公子，这太乱了，咱就不应该来。”
我看到这青楼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地方，只见两旁的保镖已经上前来拉着这名大汉，那老鸨子虽然脸上满是像菊花一样褶子的微笑，但是意思很明确，“若是再闹便将他赶出去！”
大厅中顿时安静下来，只听那袅袅琴声继续弹奏。
琴声悠然而止。
只听那清蕊开口道：“蕊儿只想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觉得爱情是什么？”
那彪悍的男人大大咧咧地开口道：“不就是让那个女人穿金戴银，锦衣玉食嘛！”
他那嘴里自然吐不出什么稍微高雅的东西，我是说稍微高雅一点，脱离一点他的低级趣味。
又有人说：“你想要什么给你什么就是！”
显然，她还在期盼，这些酒肉之徒却是只想抱得美人良宵一刻。
我突然同情起台上的她，生在这种烟花之地，却要执著地问一些酒肉之徒，爱情是什么？
我站起来故意压低声音开口道：“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这是最可悲的爱情，直到失去了才明白，却是怎么也寻不回来了！人应该珍惜眼前人，我想应该是，满目山河空道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我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这些，只觉得我和穆子阳就是这样，不知道有一天我彻底离开了他的世界，他会不会懊悔，还是觉得我就是那么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心底突然有一丝抽离地痛，大口地喝了一口那酒，哼，居然还是会为了他心里不好受！
前桌的那个男子还在悠闲地喝着酒，好像这喧嚣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那清蕊对我道：“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我慌忙道：“我姓怡单名一个然字！”这是我本来的名字。
只听那清蕊道：“可否请公子到台上来。”
我心生一种想要解救她的冲动，我身上虽然没有太多银子，但是值钱的珠宝倒是有一些，我实在不忍她跟那些酒肉之徒在一起。
于是便起身上到台上，却不想经过前桌男子座位的时候，被旁边的矮凳绊了一下，险些摔倒。那男子放下酒杯伸手扶了我一把，才让我稳稳地站住，他仰头看我一眼，我这才看清他的脸，面如冠玉，气质如兰，剑眉星目，好一个英俊不俗的男子。
与那些酒肉之徒简直天壤之别。
我上了台，那清蕊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面纱，她肌肤如雪，明媚善睐，似是将这灯火辉煌的大殿照的更加明亮起来。
虽然宫中选妃见过太多美丽的女子，但都是出自名门的淑女，带着那么份高傲矜持。
却不似她这般清澈如那碧波流水，清新自然。
她宛然一笑，那杏核般的大眼睛顿如一弯新月状，璀璨的迫人心魂。
她道：“怡公子就是今晚上清蕊的座上客。”
那老鸨子顿时一脸奉迎地对我道：“恭喜公子，成为清蕊姑娘的座上客，这****的费用您看怎么给？”
我从怀中掏出一个圆润的东珠递给她道：“我没出门带钱的习惯，这颗东珠可够抵？”
那老鸨子在灯光底下将那东珠照了又照，顿时喜上眉梢道：“当然够！”笑意盈盈地收下了。
然后对在座的那些男子道：“清蕊姑娘已经选定了这位怡公子，我们这里还有许多美丽的姑娘陪各位喝酒！”
下面叫嚣声一片，但更多人便是搂起了身旁的女子继续喝酒作乐。
而刚才我前桌那个面如冠玉的男子依旧自顾自的喝酒，真的是与众不同，看样子他倒是不像来青楼寻乐子的。
清蕊温言道：“公子请随我上楼！”
我便一直随她上楼去，弯弯转转的楼梯最后通到了后院的花楼里面，她的房间外间是一间客厅，其中都是以艳红的装饰为主，而里面则是红色的幔帐垂地，像极了洞房。
她几分羞涩一笑道：“女子总是希望可以与自己心仪的对象共度初夜的，权当是清蕊的洞房花烛夜，还请公子成全。”
看她娇羞的样子，我开门见山道：“对不起！其实……”说着我摘下头上的瓜皮帽，一头青丝飘然而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