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来凑热闹了?”我开玩笑道。
“问你呀。”
“问我?”我莫名其妙地望着她,惊讶地说。
“你手机怎么也关了,家里电话也没人接。” “我以为你也消失了呢。”
“那也是你教的呀。”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现在还不能对你说,等过一段时间再说。”
“也罢。听阿姨说,你送小燕子去了?”
“送她回家了。”我有些尴尬地说。
“对,打电话问问她,明天有没有空,陪我去市中心采购店里用的东西。本来我想打电话给你,让你帮我采购的。你这人也真是的,还得我亲自跑一趟。”
“你托我办事,我肯定不行。我哪懂你们这一行。”
“这很简单,连三岁小孩也会做。我会开清单给你的嘛。好,不跟你说了,我要给小燕子打电话。”
“小燕子,是我呀。——装修差不多快好了。——到时你一定要过来捧场的唷。——谢谢。——我知道,你回上海了。
我在哪儿?你猜猜——我在文久家里——真的,骗你是小狗。我到上海来采购东西。你明天有空吗?——那你陪我去好吗?
“这几天我一直没闲着,再说这事不用急丁做的。你真打算移民去杭州?”
“你一个妇人能做到,我一个堂堂男子汉就做不到?这岂不是笑话嘛。”“文久,你要搬到杭州去住?我没听你讲过。”保姆一脸惊色,迷惑不解地说。
“阿姨,是这样的,文久想把这房子卖了,搬到杭州去住。你同意吗?”“这我是不好说的。不过——”“我要与她结婚,总不至于婚后夫妻分居两地吧。”“你们俩结婚,我举双手赞成。你们俩相当般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阿姨,我想过了,如果你愿意,你就随我们一起去。”
“我当然愿意。”
“明天,我就去找一家房产交易商,挂牌交易。”
时候已经不早,我看她们的眉宇间弥漫着倦意,提议上床睡觉。她们没异议。当着保姆的面,我们还羞于同房。我把房间让给了珍儿,自己则缩在沙发里睡。
为了能与珍儿同枕共衾,相濡以沫,我一心一意想把房子卖了,在杭州置业安居。我一鼓作气,一个上午马不停蹄地连续跑了六家房产中介商。等办完晟后一家挂牌手续时,正值十一点。
保姆没在家里,和珍儿她们一同去买东西了。我只能在外面将就着吃饭了。我本来是约田华中午一起吃饭的,顺便把我目前计划以及未来打算一并相告,可令人深感遗憾的是,他偏偏没空,说什么单位里最近出了点事,以后几天恐怕也没闲暇与我相聚。
他说过一段时间他自然会与我联系。我也没一探究竟,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我不得而知。
等他再想到与我联系,恐怕我已成为杭州人了。我想。
我在一家牛肉拉面馆草草吃过午饭后,也没再去过其他什么地方,径直回了家。这房子随时会被人买走,我是抢时间,能多享 用一分钟就是一分钟。真正要把住了几年的房子出手,心里真有感觉?我是为爱情而抛弃上海的,这需要多么人的勇气啊!假如为了其他,我还会有这样的勇气吗?我想我是不会的。爱的力量是多么伟大啊,没有什么可以抵挡住她的,更没有什么可以摧毁她的。爱还可以使你产生奇思幻想。爱真的能使你觉得自己会展翅飞翔,一如大鹏邀游蓝天,穿云破霄。
一天午后,小燕子打电话来约我出去喝茶。我态度坚决地说:“我没心思出去喝茶,要么你到我家来。”她欣然说好。
一会儿,她就出现在我面前。她的脸显得分外红艳,光彩照人,我以为她是饱蘸了灿烂阳光的。
“外面真热啊!我可以脱去外套吗?”
“在我这,你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
“军中无戏言。”
“那我可要在你怀里撒娇啦。”
“可这由不得我。”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自己的。”
“你不是自己的,那你属于谁?”
“你明知故问。”
“我真羡慕珍儿,她嫁给你是她前世修来的福。”
“明天去杭州的火车票,我已经买好了。”
“你不说,我差点给忘了。是几点的?”
“八点整的。还有几个小姐妹也一同去。”
“你们这帮小姐妹真有意思。”
“开张嘛当然要热闹一点。”
“就是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
“就是田华不能去了。本来说好他开车和我一起去的。没想到他单位里最近出了点事。”“什么事?”“我不知道,他没对我说。他说要与我联系的,到现在还没打来电话。”
“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是喜事?”
“我现在也说不清到底是喜还是悲。一个月后,我将出国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出国去?”我紧张地问,内心里我是坚决反对她出国的。我蓦然想起我的前妻,我奠名其妙地为小燕子的决定产生了恐惧。 “没什么理由,我就是想出国。”
“连爱的力量也不行?”我将紊乱的思绪疏导了一下,终于完整地问道。
“可现在没爱的力量呀。”
我沉默片刻后,语重心长地说:“听我说,你真的不能去。”
“我为什么不能去?”
“我的前妻她……”
“她怎么啦?”
“我对你说了,你保证不对外人说?”我已经冷静下来,肃然地说。“我保证。”“她已在美国故世。”“什么?这怎么可能?”接着,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逐一相告。“但我还是要去。”小燕子目光直直地望着前方,态度十分坚决地说。她神情穆然。保姆从外面遛狗进来。狗一见陌生人就汪汪叫开,并向小燕子扑腾过去。幸亏我眼敏手捷,及时拦住了狗,把其关了起来。小燕子见狗就发慌,一脸胆战心惊的神色,良久才恢复如初。保姆还拿来一封信给我。
倒是小燕子看了信封后,先惊喜地叫出声来:“是出版社的。”
我并不以为然,平静如故。
小燕子诧异地看着我,并连声问道:“你怎么不高兴?”
“你要走了。我怎么能高兴得起来?”
“无论我走到什么地方,我都会为有你这样一位朋友深感自豪的。”
“你的债,我今生欠的实在太多,叫我拿什么来还?”
“我们不是今生有约了吗?”
“可我哪知道来世我会投什么胎。”
“你投什么胎我也投什么胎。总之,说好的就不能再反悔。”珍儿新店的规模委实不小,上下两个层面,楼上设有若干美容、按摩用的包间,楼下则是一个无人时显得十分寥廓的理发大堂。装修简洁、新潮,无不洋溢浪漫之气。开张那天,老天也大作其美,天壁湛蓝,宛然刚从清水里漂洗过似的;白云蜿蜒,徐徐飘浮;风和日丽,令人无不感到舒畅。场面热闹,气氛祥和。几十只花篮成八字摆放在店堂门口,彩旗飘飘,鞭炮齐鸣,还有舞狮表演。
我不知道珍儿使了什么解数或者招术,参加开张志禧的当地佳宾来了不少。还有当地电视台也过来助兴。身临其境,我不得不打心眼里佩服她。当然,我们上海一帮子姐妹的到来也为其增色不少,喻为锦上添花也并不为过。一说是上海来的小姐,而她们各个都是那么倩靓,风雅不俗,着实吸引眼球。人们频频回眸,也就不足为怪了。
小燕子没和她们一起回上海。因为她也向公司辞了职,珍儿就挽留她多住几天,她欣然同意了。以后几天,她们每时每刻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我也真佩服她们,她们总有聊不完的话。在侃上面,作为男人我自叹不如。其间,我做我的事,在珍儿新店附近转悠,寻觅合适的房子。最后选中了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并给付了押金,就是要等到年底才能拿到钥匙。
明天,小燕子要回上海了。我什么时候走,还没决定。晚上,我们三个又去了那条仿古船上。我们事先打电话预定了位子,当然是要靠船舷的。光怪陆离的湖色夜景一览无余。置身其间真是别有一番情趣。在坐位子的时候,小燕子要我与珍儿并排就座,我则非让她们俩并排坐下不可。彼此往来推托,不过最终还是我占了上风。这样,我就可以一眼望尽两个女人的身影笑颜。我们每人分别点了两样菜,菜虽不多,但都很经典。我们边喝酒,边聊天,话题是从小燕子出国开始的。
我怪她将出国的事保密的这么好,到现在才向我们宣布。我还说她这样做是不够朋友的。
“我姑妈在美国,她早就要我去了。本来我是不想去的,签证的事又没眉目。所以我一直没说。” “早知道这样,我就和你在一起了。”我开玩笑说,“我真后悔“你是自由的,你怎么做我都无所谓。”珍儿当真说。“那你去了美国后有什么打算?”“想做的事真的很多,现在也不好说。等到了美国再看看吧。当然,我想学习、打工那是必不可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