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朱墨羽去李府拜访,才知道李袖嫣因有事出府,非十天半月不能回还,只留下一封书信,说相约之事他日再说不迟。
朱墨羽出来李府,回当铺收拾了随身包袱,上马出了城门。
太阳高照,气温渐热,行了半个多时辰,不禁汗流浃背。眼看路旁不远处一条小溪流过,清澈的溪水唱着欢快的歌曲由远方奔来,又唱着歌儿奔向远方,正如行色匆匆的过客。朱墨羽抬头看了看耀眼的阳光,抹了把脸上的汗,沮丧地甩着手。
突然眼光中露出笑意,翻身下马,把墨泼马随手栓在路旁的小杨树上,让马自顾自地吃着地上的青草,他一手执了紫血剑,欣喜若狂地跑向溪边。来至溪边,寻到一处凸起的石头,一屁股坐了下去,麻利地除去了鞋袜,一双脚没入溪水之中,凉爽之意迅速从脚到心,脸上洋溢着孩童似的笑意。
远处黛山如隐,行云流水,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颇觉充满诗情画意。正自得意时,忽然瞥见不远处游来一群小鱼,摇头晃脑如入无人之境。
朱墨羽童心偶起,随手拿起紫血剑,心想,吓你们一吓也好。凝视屏气,一声龙吟之声,溪水间一道红光划过,随手一刺,鱼于溪水中一散又迅速拢在一处,扬眉吐气洋洋得意般。朱墨羽眉头一皱,凝气于臂,一声大喝,丈余之处溅起一道水幕,四五条鱼翻着白肚搁浅在水草处。
朱墨羽大吃了一惊,随即明白,紫血剑沾血之后,魔性渐浓,于无意之时发出一道剑气,斩鱼于丈余之外。
江湖人无法想像,他们素闻大名却无缘一见的紫血宝剑,此刻,被一个无知的年青人用来刺鱼,并用剑尖挑着鱼,架在火上,准备烤来吃。
正在他自得其乐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也许他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拴马的地方,正有一个模样乖巧、肤色白皙的少年公子模样的人骑在马上,不住地打量着他的马,盯着他手中的剑。
看了片刻,纵马狂奔起来,行了二三里,已经看不见朱墨羽了,便从怀内掏出一只白色的东西,奋力抛向天空。只见那团白色的东西在半空里一停,展开翅膀向回飞去,原来是只鸽子。
这只鸽子飞到很高的地方,展翅翱翔,不一会儿飞入重庆城,盘旋一会,落在一座府第之内的一株老梅树之上。窗内走出一个丫头,举手一招,鸽子飞入她的怀内。
丫头欣喜地捧着鸽子转身进入,边走边道:“百燕来信了。”说着,奔至一个姑娘身旁,取出信笺,递了过去。姑娘展看阅罢,道:“让兆秦告诉她,千万盯紧了。”丫头答应着出去,正与一个身着紫衣女子撞了个满怀,丫头道:“二小姐正说你呢。”说着,把鸽子递给了紫衣女子,走了出去。
那个姑娘便是李袖嫣,见紫衣女子进来,笑道:“兆秦,收拾一下,我们今天也出发吧。”兆秦笑道:“二小姐放心吧,我会叮嘱她们不可怠慢,还是等杨小姐的回信吧。”
这个紫衣女子便是重庆府有名的“七彩艳姬”之首,她们的名字分别是:个齐、十楚、百燕、千韩、万赵、亿魏和兆秦。分别对应着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便是她们素日的着装之色。又因七人个个容貌俊美,武功更是不俗,乃是唐宓欣亲手挑选并训练而成的,是以便被外人称为“七彩艳姬”。
第二日一早,李袖嫣带了亿魏和兆秦三个人离开重庆,直奔杭州而去。几人路上快马加鞭,不日便至杭州。
进了杨府,自是一番别后欣喜之谈。此时,杨毅芝身体早已复原,笑谈之间声若洪钟,说起朱墨羽,众人不禁唏嘘一番。
杨丹盈道:“真想不到此人隐藏得这么深,文弱的外表之下竟是如此狼子野心。”江无垠愤愤地道:“我早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人了,说给你们还不信!”语气中充满怨气。
邱无夜凄然道:“其实那天晚上我已经看见了他的容貌,打斗之中我一把扯下他的半边面巾,他怒道,既然让你看到了我的样子,怪不得我下毒手了,一招不慎被他击中,真没想到他竟然用旋空腿司徒前辈的毒招伤了我。”说起当晚的打斗,邱无夜还心有余悸。
至晚饭时,众人围坐饭桌,悄声商议如何找朱墨羽报仇。杨颜芝道:“既然事出有因,也不可太为难了他,说起这件事,的确是当年我的过错。”江无垠自是不理这其中的过节,道:“他当着江湖英雄的面,逼得师父如此难堪,岂能善罢?”杨丹盈看了杨毅芝一眼,道:“此事如何行事,还请爹爹示下。”
杨毅芝思忖良久,问李袖嫣道:“听你说,已经派人告知峨眉派了,不知慧逸师太如何打算?”李袖嫣笑道:“还未启程之时,便已经派个齐携了侄女的书信,亲赴峨眉山拜见慧逸师太了。后来于路上收到个齐的飞鸽传书,说慧逸师太本意不让此事再节外生枝。可是个齐又说,峨眉派的俗家弟子黄飞扬已经和她暗自商量了,只等我们这边商议好,便出发,一同去找朱墨羽的晦气。”
杨丹盈道:“如今袖嫣表妹加个‘七彩艳姬’,又加上峨眉的黄飞扬,我们这边我,二哥去,如何?”杨毅芝沉吟未语,杨济士道:“如此甚好,其实我与朱墨羽并无交恶之意,最好大家握手言和。”邱无夜道:“老五你搞错了吧,师妹说的二哥当然是我这个二师兄了,他当晚重伤于我,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杨丹盈笑道:“你们俩别争了,怨我一时没说清,二师兄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就一同去吧。”
刘云重道:“小弟虽不才,也愿同往。”孙芸给杨丹盈暗使眼色,杨丹盈自然会意,道:“既然如此,那就二师兄、二哥还有六师兄,再加上我和孙芸五个人吧。”江无垠道:“师妹忒也偏心,这个事怎么少了三哥我?”杨毅芝道:“你性情火爆,去之不宜,正如济士所言,此事还是善终为上。”五人齐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