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坚强
沈娇先来医院看公公。这会儿，公公刚好醒过来，医护人员正围着病床惊喜。
见沈娇进来，女医生问：“您是病人家属吧？”
沈娇说是。
医生说：“陪床的是你什么人？撇下老爸一夜没回来，这哪能行呢！”
沈娇说：“我这不赶来了吗。我那个老公好喝酒，可能没把握住喝多了。押金还有没？没了我交呀。然后，妈妈，您坐病房等我们，我出去找他。”
办完手续，警官温和的说：“孙藤，你家我嫂子身体又这么虚弱，你可别给家里添麻烦了。”
孙藤说：“警官放心，我孙藤再不会。”
沈娇从派出所领出了孙藤。孙藤低着头光顾走路不说话。沈娇说：“怎么不说，哑巴啦？”
孙藤说：“我不办人事，不是人咋说话？”
原来，昨晚，孙藤看父亲睡的很香，就出来透透气，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个胡同口。胡同里没路灯，黑黑的，黑暗中有个女声传出来：“大哥，来我家旅店里休息一会儿吧，我们家安静。”
这个声音很像省城桂圆旅店女老板的嗓音，桂圆旅店女老板也经常说“安静，休息之类的字眼儿。”孙藤听到过无数次。想起桂圆旅店，孙藤的脑海里就不可抗拒的想起小香，想起小香他就心潮涌动。孙藤本来胆儿小，可黑暗中传来的是女声，女声有又很像桂圆旅店女老板发出的，这样，孙藤无意间将恐惧抛在了九霄云外，他毫不犹豫的拐进了胡同。
本来是比较安全，公安局有行动时都会事先通知这些旅店的。也该孙藤家祸不单行，这一次行动公安就没事先通知，在米都县城一下子抓了两百多男男女女。其中就有孙藤。警察询问的时候，孙藤撒谎说：“我是省城的。”他撒谎的动机是不想牵扯危在旦夕的沈娇。民警是个年轻小伙子，刚从警校毕业的杨晓君，他大个儿，比孙腾高一头。
杨警官问：“身份证。”
孙藤说：“有。”说着将身份证递过去。
杨警官仔细看过之后问：“孙藤，你到底是哪儿的？”
孙藤还是说：“省城的。”
杨警官：“你为什么撒谎？”
孙藤：“我说的是实话，没撒谎。”
杨警官：“这身份证是你的对吧？”
孙藤：“是我的没错。”
杨警官：“本县城米南宫小区五号楼二单元三楼东户房主是谁？”
孙藤：“房主是我儿子。”
杨警官：“孙藤，你家是哪儿的？”
孙藤知道自己撒谎的技巧不够高明，已经被眼前的年轻民警识破了，他低头不说话。
杨警官提高嗓门吼道：“孙藤，回答我。”
孙藤：“我是米都县赛罕村的。媳妇沈娇得绝症快死了，父亲也在医院昏迷不醒。”说着，孙藤泣不成声。杨警官说：“行了。哭什么哭，家里有病人，你还有闲心出来沾花惹草？我看你这么大岁数都白活。”
孙藤：“那你们要这么处理我”
杨警官：“罚你。明天通知你家属送来两千元罚金。”
孙藤：“罚我，我没钱，我们家钱都是我媳妇挣的。”
等红灯时，沈娇对坐在副驾驶座位的丈夫说：“爸爸已经醒过来了，我妈也来在医院，你到医院，谁问你你都一口咬定是喝酒喝多了回不来祝在外面了；其他的由我来圆其说。”
孙藤低头不说话。
沈娇吼道：“听见没？”
孙藤抬一下头说：“我听你的。”稍停了一下，孙藤接着说：“我本来是回来照顾你的，出了这事，我还哪有脸面在你身边了。”
沈娇问：“那你意思是撇下我走呗？”
孙藤说：“对，再说，罗林一个人在省城不好过。”
沈娇说：“自己的日子没过明白还替人家操心了，没你地球照样转。这样，你在县城负责孩子的上学，连照顾爸爸，我呢，继续在绰尔河边等死。”
孙藤说：“好，我听你的。”
沈娇孙藤回病房时，他们的父亲又昏迷不醒了。
沈娇说：“我本来打算，让爸出院回家，这样，孙藤既能照顾爸爸也能接送孩子。可是，爸爸这样一时半会儿不能出院；妈妈，您接送您的外孙可以吗，我还是得回河边养病。”
妈妈说：“可以。最好是你也在家里养病，不要去河边，妈妈不放心。”
沈娇说：“妈妈，您就不要为你这个大女儿操心了，女儿是土埋半截的人力，生死无所谓。”
妈妈说：“别说不好听的话。行，我听你安排。”
回到河边，身体虚弱的沈娇美美的睡了一大觉。等她醒来，天快黑了。她起来，炒了两个菜，焖好米饭；饭前还喝两杯红酒。临睡前，照例，下到冰冷的泉水里泡了半个小时身子，哆哆嗦嗦爬上床盖上被看电视等待入睡。
今夜，也许白天太劳累了，沈娇睡得很死，没做任何梦，当她感到有一只大手捂住口鼻使她感到窒息的时候，沈娇用尽全力腾的弹坐起来，坐起来，她忘了恐惧而是为自己能有力量弹坐起来感到欣喜。这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沈娇发现，自己的里外屋门都敞开着：“睡前，我是关好门了呀，没关吗，如果是没关门，那我也太含糊了，如果是关好门反锁了，现在又都这么开着，那说明我这儿是在闹鬼——闹鬼我也没办法，鬼也没办法把我真么样，他想捂死我，结果，我起来了；我还是比鬼厉害！”
沈娇，拿起手机想给妈妈打电话说说夜里闹鬼的事，又怕妈妈操心，就有把手机放下了。
沈娇刚泡冷水澡出来，婆婆一脸忐忑的来了。
沈娇说：“妈妈，您这么早来干啥呀，不好好再睡一会儿？”
婆婆看着瘦弱的，瑟瑟发抖的唯一儿媳妇忍不住哭了。
沈娇说：“妈，您看您，哭啥呀？不要哭，您的儿媳妇这不还好好的的吗！”
回到屋里，婆婆说：“妈妈，劝你一句，回家住吧，村子离泉子也不远，每天，妈妈陪你来洗澡。”
沈娇说：“妈，没事，我在这儿住挺好的；再说，我投资这么大，建造了房子，不住太可惜了。”
妈妈犹豫了一会儿说：“媳妇，夜里，我梦见有个黑大汉子捂住你的嘴，要杀害你，我拿烧火叉打他一下后脑勺他才松手跑掉。”
沈娇一听心里惊了一下：“婆婆的梦怎么这么准？”
沈娇假装若无其事，她微笑着说：“妈妈，梦就是个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您白天太为您的儿媳妇担心了，夜里就做这种梦，妈，您不要放在心上，媳妇，天不怕地不怕。妈，您坐着。媳妇，炒好菜……”
孙妈妈说：“唉，我来做，你休息。”
沈娇说：“没事，这些活儿我可以做，病人不能老呆着，呆着死得更快。”
中午，赛罕村的姑娘媳妇们都来洗澡，沈娇的屋子里外件都坐满了人，一时好不热闹。
沈娇问：“你们谁家有大鹅？我想买几只养着，夜里好有个动静。”
张丫儿说：“那还用买吗？嫂子送你。你需要几只？我们家有一百多只呢。”
沈娇说：“唉，嫂子辛辛苦苦养大的，我给钱。三只就够了，太多，我嫌喂养它们太麻烦。”
有个姑娘问道：“沈阿姨，您家没鹅舍，买回来不都随河流游走了吗？”
沈娇说：“你担心的有道理，这样，我叫县城电焊师傅拿钢筋焊一个大大的鹅笼子，上面盖上铁皮瓦。大家说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