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们在这幢老屋的门廊顶上,留下了一条大鱼。它就是叫Waffle的鱼,是小镇的吉祥宠物。这鱼是思古河里的猫鱼,是早先居住在河流山谷的印第安人捕捉、食用的鱼……
美国很多小镇都有自己的吉祥物。青蛙、土拨鼠、无头鸡麦克(Mike The Headless Chicken),都可以登大雅之堂,成为一个地方的吉祥宠物。而在邑秋,它是一条叫Waffle的鱼。
从行人岛入小镇,见到的第一幢房子像极了一艘航船,仿佛从思古河驶来,船头对着瑞奇街。它从上上个世纪起,就停靠在这里,先后成为石匠的工地大厅、五金商场、熟食店和菜市场,都一一没落。
后来房地产商谢尔曼先生购下这幢房子,但他似乎也没有想好应该让房子作何用处。此时他已买下都伯森纺织厂的车间,改造成公寓和艺术工作室,连费城芭蕾舞团也租下一个大场地练舞,昔日纺织厂成为今日艺术村。
既然跟艺术家们颇有交情,谢尔曼先生干脆把瑞奇路上这幢房子的一楼免费给艺术家使用,让他们陈列作品,既吸引公共视线,也促进艺术家的交流,这里就是一个画廊和艺术沙龙。谢尔曼先生好事做到底,他出钱把房屋内外刷新,还重装供暖设备。
这一年邑秋的艺术家们活跃在这幢曾经的石匠工场,给这艘老船和它停靠的这个港湾聚积了一股浪漫的风情。橱窗里摆放着摄影、油画、装饰物,白得耀眼的厅里竖立着一些雕塑作品,四墙上也都是画。走过这里,人的想象力会飞扬一番,就像是在高高的船头,乘风破浪而行,思绪飞扬,心灵鼓胀。
当时这群艺术家的沙龙叫Infinite Inch,无限方寸,这是个好听又别具意味的名字。
这时另一些艺术家看上了空置的二楼,他们是一群舞蹈者和戏剧表演者。在他们眼里,这幢房子的二楼是个绝佳的剧院。化妆更衣室、舞台、观众席和包厢,在旁人眼里的“无”,却在这几双眼睛里都“有”,一目了然,理想中的剧院就在眼前。
艺术家们非常喜欢这幢老房,说它是这个小镇的铁锚(注:这个英文比喻强调的是锚的重要性,一个锚,能固定住一艘船。说某某像铁锚,相当于中文里的“力挽狂澜”“挽大厦于将倾”“一锤定音”这些意思);还说它是一块未经采用的钻石。艺术家们将它视之为宝,希望它成为费城西北地区的一个视觉艺术与表演艺术中心。
然而遗憾的是,谢尔曼先生并没有无偿借用二楼的打算。而且,在一年半以后,他也收回了一楼的门面。但是,这几年美国经济不景气,在居民区开任何店都似乎无法赚钱。
艺术家们搬出后,在一楼做生意的一家店维持了几个月也黯然歇业。从此这幢楼一直空置。
艺术家们在这幢老屋一楼的门廊顶上,留下了一条大鱼。它就是叫Waffle的鱼,是小镇的吉祥宠物。这鱼是思古河里的猫鱼(catfish),也是邑秋所在的河流山谷地带早先居住的印第安人捕捉、食用的鱼。
殖民者从欧洲来了以后,沿河建起小镇,邑秋早期客栈里,华夫烤饼(Waffle)和猫鱼是两道常见的伙食。给猫鱼起名Waffle,也算是一箭双雕了。
宅顶上的这条鱼,是用白色PVC管勾勒鱼的外形、骨骼而成的,配以太阳能灯产生霓虹效果。
鱼头上眼睛的上方有一个红色亮点,鱼身四周连缀着幽蓝色灯,PVC管晚间呈柔和的金黄色彩。
只是,白天的时候,这条鱼惨淡地横在船头上,露出一副白骨。这不仅仅因为没有了灯光的映衬,更是因为渔人已去,码头空寂,它怎能不孤单?
两心不可以得一人,一心可得百人。
——《淮南子·缪称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