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暗算

战争初期，胜利是属于英国的。

英国人在白金汉的指挥下，占领了好几个小岛。

达达尼昂和他的三个朋友不在同一个队伍中，不过，他表现很出色，得到了国王的赞赏。

然而，他的心里却不快活：他到巴黎已经有两个年头了，然而在爱情和事业上却都没什么了不起的成就。

在爱情方面，他心爱的女人波那雷太太失踪了，他至今没有发现她的下落。

在事业方面，他虽然当上了火枪手，却拒绝了红衣主教的好意——红衣主教可是一个除国王外令全法国人都发抖的人物。

红衣主教本来可以轻易地杀掉他，不过主教却没有这么做。这种宽容像一道曙光，达达尼昂从中看到了一种比较好的前景。

此外，他还为自己树立了一个仇敌，他从本能上觉得不可轻视。这个仇敌就是米莱狄。

他在营地附近的一条偏僻的小路上胡思乱想着。

太阳开始落山了，这时候，他在落日的余晖里，隐约看见了篱笆后面闪着耀眼的火枪管子亮光。

达达尼昂是聪明而敏捷的，他立刻意识到危险，决定逃走。

这时候，他望见路另一边的一块岩石后面又有一杆火枪露出枪头。

这显然是一种埋伏。

他赶紧扑倒在地上，同时火枪响了，他听见一颗子弹从他头顶上穿过。达达尼昂一下子爬了起来，而同时，另一颗子弹从他脸边穿过。

“若再放第三枪的话，”他对自己说，“我就死定了。”

于是，他立即朝营地快速跑去。然而，第三声枪响了，穿过了他的帽子——不过，他仍旧没事。

这时，达达尼昂灵机一动，他马上倒在地上装死。

过了一会儿，他偷偷地睁开眼，看见三十多米远的地方走来了两个人，都穿着法国的军服。

达达尼昂等他们靠近了以后，突然跳了起来。

两个坏蛋第一个念头就是转身逃去。然而，达达尼昂的枪响了，他打死了一个，然后追了上去，一剑刺穿了另一个凶手的大腿，叫他倒了下来，又马上把剑顶在他的胸口上。

“求你不要杀我！”那个坏蛋高声求饶，“饶了我！我把经过全告诉你。”

“坏蛋，”达达尼昂说，“快说，谁派你来暗杀我？”

“一个和我素不相识的女人，不过大家都叫她米莱狄。”

“米莱狄！”达达尼昂心惊肉跳了，他开始有点儿明白米莱狄的狠毒了。

“先生，你愿意饶了我吗？”那个坏蛋又求道。

“你叫什么名字。”

“普里司蒙。”

“好吧，我饶了你。不过，你以后千万别再作恶了。”

普里司蒙爬了起来，跪在地上，吻了一下达达尼昂的脚说：“先生，你是个好人，我愿意跟随你。”

达达尼昂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伟大的事：他粉碎了米莱狄的阴谋，并使一个凶手成了他忠实的跟班。

他的想法证明了一个事实：他对米莱狄的狠毒还没什么深入的认识。

接下来的几个月，日子过得很平静。达达尼昂渐渐地对米莱狄放松了警惕。

现在，战争的局势有了好转，法国军队包围了入侵的英军。但有一件事叫达达尼昂担心不下：他已经好久没收到他的三个伙伴的消息了，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

不过，到了十一月的某天早上，达达尼昂突然收到了一封信，信是这样写的：

达达尼昂先生：

阿多斯、波尔朵斯和阿拉宓斯三位先生在我的旅店里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大家都很快活，因此大喊大叫，这使特莱维拉先生很生气，关了他们几天禁闭。

不过，你的朋友们认为我这儿做的葡萄酒很好，就叫我送了十二瓶给你们，他们要你用这种他们很赏识的酒为法国的胜利而干杯。

先生，我现在怀着极大的敬意，完成了他们的使命，派店里的伙计把酒送给你。

葛伦“好极了！”达达尼昂大声说，“他们还记得和我分享好酒哩！”

于是，达达尼昂就把十二瓶酒运送到营地，准备到中午的时候和战友们一起分享。

午饭的时候到了，战友们都聚到了一块。达达尼昂把酒打开，给每人倒了一杯。

达达尼昂把第一杯酒递到普里司蒙跟前，允许他先喝。普里司蒙怀着感激的心情，一饮而尽。

大家正好一同举杯，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叫喊声。大家以为英国军队开始突围了，忙放下杯子，冲了出去。

原来是阿多斯、波尔朵斯、阿拉宓斯来看达达尼昂了，四个朋友立刻互相拥抱在了一起。

“这么开心的事，”阿多斯说，“达达尼昂，你有酒来庆祝吗？”

“有！你们送来的酒还没来得及喝呢？”达达尼昂回答。

“我们送过酒给你吗？”阿多斯奇怪地问。然后，他转身又问，“阿拉宓斯、波尔朵斯，你们有送酒给达达尼昂吗？”

“没有。”

“不管这么多了，”达达尼昂虽然有点奇怪，却不以为然地说，“不是你们送的也可以，有酒就喝嘛！”

“不成。”阿多斯说，“我们不能喝来历不明的酒。”

“啊！”达达尼昂的脸白了，他突然记起了一个可怕的名字，高声说，“这不会又是米莱狄的阴谋吧！”

现在，阿多斯的脸色也发白了。

达达尼昂向餐厅赶去，三个朋友紧跟在他后面。

达达尼昂走进餐厅，首先看到的就是普里司蒙倒在地上，全身可怕地颤动着，滚来滚去。他捂着肚子，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啊！”他望见达达尼昂就叫道，“你假装饶了我，却用毒药杀了我！你太狠了！”

“这是米莱狄干的！”达达尼昂说，“她本是想害我的，不料你倒先喝了。”

然而，他的话普里司蒙听不到了，普里司蒙死了，七窍流血。

“好可怕！”阿多斯喃喃地说。

“朋友们！”

达达尼昂说，“幸好你们早来了一步，不然我们可就要全死掉了！”

四个朋友从那个屋子里出来了，把普里司蒙的葬礼交给布朗舍去办。

“既然如此！”达达尼昂对阿多斯说。

“亲爱的朋友，你相信这是她干的吗？”

“我一点也不怀疑这一点。”

“无论如何，我们不能任由她报复。”阿多斯说，“我们应当从这种困境中冲出去。”

“不过，怎么个冲法？”

“我们找个机会，狠狠地反击她一下，让她再也不能作恶！”

“我同意这个做法。”达达尼昂说。

四个朋友一起吃了午餐，他们说好了当天晚上再碰头后，就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