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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时隔多年,夏朴依然能够清晰的回忆起那次堪称完美的十人聚会。

在论坛里面早就混熟了的一众吃货和文艺青年早就对这种无组织有纪律的欢宴趋之若鹜,见面时自然兴高采烈,觉得非常有聊,比如今简单的摇一摇就可以约炮要高级的多得多。由于很多人之前都未曾谋面,因此聚会期间持续不断彼此真诚的欺骗和恶狠狠的拆穿意外的成了主旋律。

夏朴极尽哀婉之能事的文风早就为大家熟知,更成了一众美眉关爱的对象,被大家轮番灌酒之后他虽然数次悲痛欲绝的现场直播,但依然没有忘记和几个美女勾肩搭背眉飞色舞的畅谈人生,在醉眼蒙眬下人人都是赛貂蝉,他彻底迷醉在温柔乡里,不能自拔。但其实他并不善言辞,还有点小矜持,怪就怪酒壮怂人胆,一群人的狂欢让他想一个人孤单都孤单不起来,然而故事总会在猝不及防的一刹那发生,离他很近却在酒精的刺激下面容显得模糊暧昧的小颖突然打翻了茶壶,滚烫的碧螺春浇在他的手上,一个激灵就跳了起来,但为时已晚,不大不小的一串燎泡在手臂上若隐若现,涂上服务生递来的京万红之后越发油光发亮,丝丝缕缕的疼痛让他有些清醒,目光找到小颖时,却是她担忧的眼神,很美的一双眼,就那样闪闪发亮,他不禁怔住了……

后来去在路上的路上,小颖一直守在夏朴身旁,过多的酒精让他走起路来晃晃荡荡,她温柔的恰到好处,狭小的酒吧里面坐不下几个人,好在他们本来人也不多,有人在唱那些花儿,完全没在调上,基本可以称为噪音,小颖按捺不住,上去夺了麦,“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啦……想她,啦……她还在开吗,啦……去呀……”,一曲终了,夏朴已经泣不成声,小颖过来扶住他的肩膀,揉乱了他的发。

等夏朴满头大汗的醒来,小颖正和衣躺在他身旁安静地睡着,五月末的西安已经具备相当的温度,他有点不知所措,直到此刻他还没有完全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手臂传来的尖锐痛感让他想起昨晚的版聚,但自己和小颖是怎么回来的,他就一无所知了,既然想不清楚,他干脆端详起身边的女孩来,老实说小颖并非第一眼美女,马尾辫虽然传统但挑染成金色和黑色相间还是凸显了个性,她的皮肤细腻且健康,呈小麦色,眼睛不大不小,却炯炯有神,还有一口好牙,虽然睡梦中看不出表情,但昨晚看到过她轻轻浅浅的笑,笑起来鼻梁处会皱起细微的纹理,显得目光格外狡黠闪烁,横条纹T恤蓝白相间,深蓝色牛仔裤也看不出年纪和阅历,只是裤脚沾了些许的呕吐物,想来是自己的杰作,夏朴不禁懊恼起来,这次可真是丢脸到家了。

中午他们在省图对面的德克士吃汉堡,要不是图凉快,夏朴真的是想吃熟悉的三秦套餐的,他是典型的中国胃,不过对咖啡倒是来者不拒,看小颖吃的香甜,他啜饮着速溶雀巢,露出无奈的笑容,手臂还是隐隐作痛,小颖用目光示意,他摇摇头,看小颖飞快地把餐盘收拾干净,又点起一根三五,淡蓝色烟雾横冲直撞,让他轻轻皱起了眉头,他不抽烟,王婷更没这爱好,猛地遇上三五,就觉得非常呛人了。

想来是昨晚已遭到过拒绝,小颖并没有给他递烟的意思,自顾自喷云吐雾,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关于王婷,夏朴并不愿意多说,完全不是他们在论坛上那么熟稔的样子,面对面的时候都有些不知所云,他告诉她,那些感情都是真的,至于故事,大可以去看看张爱玲、琼瑶或金庸。小颖噗嗤乐了,按死了烟蒂,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四五点钟的太阳还并不消停,他们沿着长安南路一直往南走,经过长安立交、音乐学院和小寨葱茏的树,又折返回小寨文化大厦去索特网吧上网,但并排坐在一起上网聊他们之前相隔千里时聊的话题让他们都觉得没有太大意思,不一会儿就下机去逛好又多,这时夏朴已经知道小颖是为了版聚特地从北京辞了职回的西安,她买了一大堆女孩子用的零零碎碎,要在夏朴的陋室安营扎寨的样子,其实无外牙刷毛巾,只是比他用的要卡哇伊许多,在上扶梯前还特地挑了个骷髅头的烟灰缸,他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也就随她去了。

俗不可耐的雷雨来的恰到好处十分符合剧情的需要,黑压压的乌云铺天盖地卷来,闪电和零星的大颗雨滴交替刺激他们的神经,就连小寨附近一贯三五成群的小贩都已经作鸟兽散,此时此刻夏朴也只能拉着小颖往草场坡撒丫子猛跑。

刚窜到长安立交,大雨倾盆而至,豆大的雨点瞬间让两个人成了落汤鸡,在闪电划过天际的刹那甚至能看到不远处省图门口那座思想者雕像狰狞的嘲笑,刚烈的风携带冰雹一样的雨点打到身上鞭子抽似的生疼,半拥半拖的和小颖撞开房门时夏朴几乎已经筋疲力尽,略微站定,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两人相对大笑了三声,然后就摸着手机哭丧了脸,小颖掏出自己的TCL,说我的还不是一样,但愿手机别报废了,快抠了电池晾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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