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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古代伊朗文明(3)

公元前8世纪,祆教已传入伊朗西部。公元前7世纪后期,琐罗亚斯德(Zoroaster,伊朗语为扎拉图什特拉,Zarathushtra)对祆教进行了某些革新,增添了新的内容。他赋予主神包罗万象的能力,创立了以其名字命名的琐罗亚斯德教。米底王朝后期,祆教已成为米底官方的宗教和巩固王权的工具。其教义在传播过程中逐渐蜕变,原始民主制思想被清除,宗教的政治化色彩日益浓厚,在这样的背景下,祆教几乎成为服务于专制社会的附庸和点缀。

阿契美尼德王朝时期,祆教仍是官方宗教。但普通伊朗人有自己的价值选择,他们大多信仰密特拉和阿娜希塔,这是因为祆教教义过于教条、阿胡拉·马兹达崇拜过于抽象。

希腊化时期,东西方文化的渗透和碰撞更加剧烈,哲学思想的多元性必然影响到宗教的教义,祆教也未能例外。安息时期,祆教又成为安息王朝的官方宗教。沃洛吉西斯国王在位时,曾对散失的《阿维斯陀》进行收集和整理。

萨珊时期,再次对《阿维斯陀》进行了整理和编辑,该书后毁于阿拉伯征服者之手。今天我们所见到的《阿维斯陀》圣经,是印度的波斯教徒经典。这个时期,祆教也形成了完整的宗教理论、繁琐的宗教仪式和等级森严的教会组织,并最终成为伊朗的国教。

祆教的教义是善恶二元论,宣扬宇宙中历来就有善与恶的斗争,火、光明、清净、创造、生是善端,黑暗、恶浊、不净、破坏、死是恶端。其实,纵观宗教的历史,我们不难发现,在这个大方向上,几乎所有的宗教都一样。祆教宣扬的善恶二元论,不仅具有伦理意义,也具有重要的政治意义。它所宣扬的善,首先就代表着王权,从善就意味着忠于王权。恶则代表反对王权的势力,反对恶就是支持王权。从政治层面上看,祆教号召信徒积极参与善与恶的斗争,因此,它得到王权的支持并最终成为伊朗的国教也就不奇怪了。

按照祆教的末世学说,世界的历史共有12000年。前3000年是“黄金时代”,没有严寒酷暑、生老病死,到处牛羊成群,这是阿胡拉·马兹达统治的时代。随后是安格拉·曼纽统治的3000年,到处充满疾病死亡和饥寒交迫。接下来的3000年是救世主绍希扬特降临,彻底打败安格拉·曼纽,再度建立理想王国。最后3000年则是阿胡拉·马兹达独掌宇宙的时代,那时世界将重现太平,阳光普照,万物复苏。等到末日审判来临之时,一切罪恶都将消失。

这显然是一种比较幼稚的幻想。尽管如此,祆教的末世学说、死者复活、救世主降临和末日审判观念,对犹太教、基督教和其他宗教都产生了一定影响,并且对古希腊哲学也产生了一定影响。

在祆教祭祀中,太阳神密特拉和女神阿娜希塔的崇拜占有重要地位。密特拉崇拜起源于古代印欧语系部落多神崇拜,阿娜希塔是丰产、生命女神和水神,在阿契美尼德后期,太阳神、女神已经和阿胡拉·马兹达一同受到崇拜。根据历史传说,萨珊王朝的始祖萨珊就是波斯地区斯塔赫尔城阿娜希塔神庙的大祭司。

此外,火的崇拜在祆教的宗教仪式中也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以至于西方把祆教称为拜火教。古代中国也把崇拜火神作为祆教的主要特征。

2.摩尼教

摩尼教出现在萨珊王朝建立之前。摩尼教得名于教主摩尼(公元216~公元276年)。摩尼的双亲都是安息贵族,其父帕提克(又译跋帝)是安息王公,其母玛丽亚(又译满艳)出自安息王族,她的名字暗示她可能是犹太教徒或基督教徒。帕提克原先居住在米底首府哈马丹,后迁居都城泰希封地区。据说他有一次在异教神庙中得到启示,要他弃绝酒肉女色。于是,他便从首都搬到梅塞那地区马迪努村,参加了当地的浸礼派教会,这是诺斯替派的一个分支。当时,诺斯替派有许多分支,但基本观点大致相同,都主张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并存,人类想要解脱物质世界的痛苦,就必须禁欲清修,把握“诺斯”(真知之意),了悟自身。

从小就生活在这种宗教气氛中,宗教的熏陶感染对摩尼后来创立宗教体系有很大影响。摩尼说,他12岁时就得到天使陶恩的启示,要他创立新的教义。24岁时,天使陶恩又启示他,要他公开出面传播新的教义。从这时起,他便向周围的人传教。据说最初他的信徒寥寥无几,只有他的父亲和另外两人。后来,他开始远游,到泰希封、马克兰、印度和中亚传教,两年后回到波斯。

摩尼对世界的看法极端悲观。他把世界和人类看成是罪恶的渊薮,认为世界和人类应当尽早灭亡,越快越好。为了促使世界毁灭,他主张禁止婚嫁,使人类断绝子嗣。实际上,在这种极端情绪的背后透露出来的是对现存世界的不满。不过,在向外传播的过程中,摩尼教本身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西方的摩尼教近于基督教,东方的摩尼教则受到佛教的影响。

3.其他宗教

希腊化时期,由于巴勒斯坦地处托勒密和塞琉西帝国争霸的中心,经常遭受双方蹂躏,居民被迫流落他乡。伊朗成为犹太移民最理想的庇护所。在巴比伦、塞琉西、杜拉·幼罗波斯等地,都有犹太社区组织。他们是丝路贸易的积极参与者。公元前164年,马卡比领导犹太人民推翻塞琉西王朝的统治,建立复兴的犹太王国。犹太人在反抗塞琉西王朝和罗马的斗争中,始终把安息人看成可靠的盟友。安息的犹太移民也给他们很大的支援。犹太教在那里找到了自己生存的空间。

萨珊时期,祆教成为国教,犹太教开始受到限制和迫害。犹太社区自治权被取消,教徒经常惨遭杀害。该时期形成的犹太教法典《巴比伦塔木德》是研究当时犹太居民政治、文化和宗教生活的重要资料。

基督教最初只是犹太教中的一个小派别,信徒大多为犹太下层居民,政治观点比较激进。所以,罗马统治者在镇压犹太教时,不加区别地镇压了基督教。基督教最初传入安息帝国的幼发拉底河以东地区,后来,其他民族的居民也逐渐皈依了基督教,主要是当地希腊化居民。萨珊时期,基督教和犹太教一样遭受迫害。

佛教的创始人释迦牟尼与祆教的创始人琐罗亚斯德属同时代人,他们传教活动的年代和地区又都比较接近,但佛教在古波斯帝国境内的传播路线却不太清晰。希腊化时期,巴克特里亚的希腊统治者为抑制祆教势力,有意扶持佛教,佛教因而得以流行于以巴尔黑为中心的东伊朗地区。安息时期,佛教向西传播到木鹿地区。古木鹿城就发现了佛教寺院遗址、佛像和经籍文书,证明这里曾经有佛教团体。中国汉译佛经的创始人、安息高僧安世高就来自木鹿。

不过,佛教在伊朗西部没有很大的发展,信徒主要是东部丝绸之路沿线城市的商人。农村居民大多还是祆教徒。萨珊时期,祆教祭司迫害其他宗教,木鹿佛教寺院被毁,教徒逃往他乡,伊朗本土的佛教基本就销声匿迹了。但在东伊朗语居民中,佛教仍然繁荣了几个世纪,著名的犍陀罗(Gandhara)佛教艺术,就是伊朗、印度和希腊雕塑艺术的结晶。

佛教大约在公元前1世纪初由中亚传入中国新疆地区,随后向东传入其他各地。公元前2年,大月氏派遣使臣伊存到长安,博士弟子秦景宪从伊存学浮图经,佛教从此在中国开始流行。

根据中国古籍记载,最早来中国传播佛教的都是伊朗语居民。虽然还没有可靠的证据,但早期佛教经典用语很多是直接由伊朗语翻译过来的却是事实。在早期来中国的佛教高僧中,最著名的是安息高僧安世高。据说他与木鹿地区的佛教社团有关。安世高是中国汉译佛经的创始人。公元148~公元171年,他在洛阳先后出经35部41卷,以满足当时佛教徒信仰上的需要。同时,他还培养了大批的弟子,形成了一个翻译学派。传说他所译佛经恰到好处,文献中记载他的译文“义理明晰,文字允正,辩而不华,质而不野”,号称“群译之首”。虽然这个评价有溢美之嫌,但我们从中不难想见历代高僧对其开创之功是如何的景仰。安世高不但对中国佛教文化的传播和发展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而且对中国翻译文学的发展也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因此,他长期受到中国人民的尊敬。高僧传称其为安侯,把他和中国古代著名外交家张骞、班超相提并论。《不列颠百科全书》在论述中伊关系时,也只谈到张骞和他,足见其地位之高了。

六、建筑

阿契美尼德王朝最初的都城是帕萨加迪(Pasargadae)。它位于木尔加布谷地,海拔约1900米。帕萨加迪本意为“波斯营房”,原为波斯人聚居之地,后成为波斯帝国的都城、圣地和国王加冕之地。居鲁士二世征服米底后,开始兴建此城,直到薛西斯时期停止。

帕萨加迪城内有要塞、宫殿和神庙建筑。宫殿遗址中发现居鲁士二世铭文,大流士一世金板铭文、银板铭文和薛西斯铭文。城内现存完整建筑物是居鲁士二世王陵。这是座石建筑物,高11米,底座有6级台阶。墓室为拱形建筑,类似民房,没有任何装饰。据古典作家记载,居鲁士二世的遗体就安放在墓室内的金棺中。

帕萨加迪宫廷建筑是由伊朗、巴比伦、亚述、吕底亚和希腊工匠所建。它是当时各个民族建筑艺术的结晶,也是古波斯帝国早期最重要的文化遗址。

在阿契美尼德王朝的宫廷建筑中,波斯波利斯宫廷建筑最为重要。王宫建筑在岩石砌成的台基上,建筑物风格各不相同,但又组成了一个和谐的整体。宫廷建筑明显分为两种类型:一种称为塔恰拉,这是国王的寝宫,始建于大流士一世;另一种称为阿巴丹,这是国王的接见大厅。阿巴丹是木结构建筑,木柱木顶,始建于大流士一世,后经多次改建。薛西斯所建百柱大厅也属这种类型,但使用了埃及柱廊作为装饰,十分宏伟壮观。

纳克希·鲁斯坦王陵也是重要的宫廷建筑。这些王陵是悬崖上凿出的壁龛,墓穴入口有4根圆柱组成的柱廊。根据本世纪在伊朗西北各地发现的公元前9~前6世纪岩墓判断,这种墓葬是伊朗古代传统墓葬方式。根据波斯波利斯宫廷和王陵建筑风格判断,这些建筑尽管受到希腊、巴比伦、亚述和埃及建筑风格的影响,但其主体仍然是伊朗普通民居的式样。这种式样现在仍然保存在伊朗农民的住宅中。

自大流士一世开始,对苏萨的宫廷进行了大规模建筑。铭文告诉我们,为了建筑苏萨宫廷,几乎调集了当时全国最优秀的工匠,运来了各种建筑与装潢材料。宫廷面积约2万平方米。在当时是十分的宏大,大流士一世曾骄傲地称它是世界上最壮丽的建筑物。苏萨的另一重要建筑物是国王的接见大厅(阿巴丹),面积约1万平方米。

塞琉西和安息时期,伊朗的社会经济发生了急剧变化,主要表现为新兴城市大量增加。以中亚最重要的城市木鹿为代表,城市规划严格地分为3部分:要塞(卫城)、城市和市郊。每个部分都有带塔楼的城墙加以保护。卫城防御设施通常和城市本身的防御设施连接在一起,内有统治者的宫室、神庙、军火库和兵营。城市和市郊相连,说明城市的生活基础是农业。对于当地城市居民而言,农业的重要性绝不亚于工商业。

塞琉西王朝初期,对木鹿进行过大规模的改建,并易名为安条克城。其城市规划和叙利亚的阿勒颇相同,反映出希腊化城市建筑的特点:城墙呈直角形,圆形的卫城依城墙而建,市内街道直角交叉,市中心建有比较大型的广场。

尼萨的城市建筑分为两组:北面的建筑群主要是“方宫”,柱廊具有当地和希腊化建筑风格相融合的特点。安息后期,方宫经过改建,变成纯东方式的建筑。南面的建筑群主要是“方厅”,方厅可能是国王的接见厅或祆教神庙。大约有400平方米。从安息时期木鹿、尼萨等城市建筑情况看,安息在新的条件下创造性地革新了古老的建筑传统,发展了新的表现手法,对萨珊王朝的建筑具有巨大的影响。

萨珊早期建筑受安息影响较大,其中最有名的是阿达希尔一世在费鲁兹阿巴德的宫廷。宫廷有安息时期常见的艾万,这是一种一边敞开的抛物线拱形房间,艾万与正方形中央圆顶大厅相连,半圆形抛物线拱和具有伊朗特色的大跨度三角拱圆顶互为映衬,体现了萨珊建筑的和谐。维赫·沙普尔宫则呈十字形,中央圆顶大厅有4个艾万,并有拉毛粉饰,希腊化建筑风格的影响由此可见。在塔基基斯宫廷建筑中,艾万风格体现得更加充分。那是萨珊王朝最宏伟的宫廷建筑,宫廷的拱形大门抛物线跨度达26.5米,高度达29米,是萨珊时期宫廷建筑的杰出代表。

始建于公元前3世纪的大不里士(Tabriz),历史上多次成为王朝都城。自古以来就是通往周围世界的必经之地。公元8世纪初,阿拉伯军队征服波斯及中亚后,占领了大不里士,随后成为军事要地。大不里士后来被波斯和中亚一带割据的伊斯兰诸王朝先后分属管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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