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寂黑暗的宇宙中,一老一少诡异地悬浮在半空,其中的青年身材削瘦,一头油腻的及腰长发与汗液黏在一起,脸上满是虚弱,仿佛大病初愈,但一对黑潭般的眸子正散发着浓郁精光。
老者正在娓娓而谈,干枯的灰白须发随意披于身:“仙族是在上一个古初期开始在大界统治。大界即为这宇宙八荒,囊括一切星辰万域,仙族入主了大界正中的一片大陆,更名为仙域,穷极手段不断将大界外面的天材地宝、奇珍荟萃纳入那里。”
“然而,时间过去近两百万年,上一个古早已收官,现在的元古时期也快接近尾声。在这百万年间,天地诞生了不知多少种族,我人族就是其中之一。外族的数量远超于仙,但是由于早期仙族将大界九成以上的资源纳入了仙域,众多的外族只有自相残杀,勉强苟延残喘。”
魏神沉默不语,消化着老者说的世界隐秘。
老者望着弥漫在人域星上的霭霭青雾,继续道:“仙族之所以这么具有绝对力,就是因为他们的力量。随便出一名仙人就可以把现在人域星上的九成九人族屠杀。人族还算是在等级制中排在前列的种族,其他弱小的种族仅需一件法宝就可以收拾。”
“仙族所倚者,鸿蒙之《仙经》也。仙祖鸿蒙在大界还是混沌时,观摩宇宙演生、天地造化,结合仙族的身体构造,创出了可以运用大界本源之力的《仙经》。仙族修习其中的仙法,变得延年益寿,呼风唤雨。”老者说道。
魏神惊悚,老者的话中蕴含着许多只有仙族才通晓的隐秘。
“这老头什么来头?怎么什么都知道?”魏神心中揣摩,但毫无头绪,只能继续听着这些让普通人胆颤的秘密。
“《仙经》老夫研究过,乃是逆用天地万物演化的道理,让己身近似于大界本源,从而可有莫测之力,毕竟谁也无法对抗大界本身。不过老夫看来这太耽误时间。”老者评价着仙族的至高秘密,根本不把它当做一回事。
“大界的本源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后来的智慧生灵将这些本源总结为系统化的规律,最开始只能用纸来记载,到后来研究到高深处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只能用感觉领会,这就是道。道,就是《仙经》中的终极追求,仙人的根本欲望就是找到并拥有世间的一切道。”
“道······大界的本源。”魏神想着老者的话,目光飘向远方的未知荒凉。他一直认为世界就是黄土,是河,是村里的左邻右舍,是小树林,还有遥远的隆州,只在别人嘴里听过中的仙域。
但现在他得知,还有更高一层的追求。仙族秘密封锁,生怕外族知道的“道”。
“既然这个道这么重要,记载寻求道方法的《仙经》怎么会让一个人族知道?”魏神感叹完后看着老者的标准人族外观疑惑。
老者对魏神眼里的疑惑视而不见,继续讲到:“道是一切的本源,但它也要进化。在不知何时,道形成了太虚,太虚就是大界的雏形,道所深藏的本源在太虚中开花结果。太虚继续发展,终于诞生了神,神并不是狭义上的某种高级生灵,而是生灵意识的最初形态。神之后便诞生了气,仙族认为,所有的一切尽是由气主宰,因为从气中诞生了现在所有的一切,不论山川草木,还是五灵五虫,亦或是星辰大海,皆是从气中演化而来,这些物质的表象,称之为精。”
“这些都是闻所未闻的东西,这位老者绝非世俗,但又不是仙人,到底什么来头?”魏神听了后震惊不已,因为这是关乎世界演替的绝密之事,就算身居高位也不一定可以得知,老者如此精熟于胸,显然不光知道,还在其中侵淫多年。
“以上都是天地万物生长的顺序,道虚神气精。你我,仙族都是属于精的范畴,鸿蒙知晓了道生万物的步骤,于是逆向发明了《仙经》,从精开始修,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练神返虚,炼虚合道。仙族的修行等级大范围就分为这四种,其中还有更详细的区别,就不和你细说了。”老者语气随意,似乎仙族的秘密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这就是仙族力量的来源吗?如果我······”魏神听到这里,感到一扇神秘大门已向他敞开。
察觉到魏神灼灼的目光,老者又桀然一笑:“哼哼,别做梦了,精气神虚道的修行方法只有仙人适用,人仙二族的丹田根本不是一个样子,强用《仙经》只有死路一条。”
“那么······”魏神听到这话根本不气馁,依旧盯着老者看。
“不过百万年过去,仙族虽然左封右锁,但还是让外族得知了道的存在。既然《仙经》只有仙族可用,那就只有自己研究属于本族的寻道之路了。”老者垂目述说,讲着说出去足以震人心魂的大秘。
竟然有可以让外族获得如同仙族力量的方法,仙族的统治是否会因此动摇?
“看来这位老者就掌握了那种人族的修行法,否则他怎会有如此神通!”魏神的余光看着虹光闪烁的星辰,心中热切想到。
随即他开口:“上人神通盖世,小子我先前不知缘由,还请不计过失。”语气中尽力掩饰着兴奋与患得患失。兴奋的是真正的机缘就在眼前,但又怕意外横生,故而患得患失。
老者对魏神的马屁丝毫不在乎,连眉毛都没有颤动。
“小子,老夫知道你想要人族修行法,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人族的本土人域还在受仙族管辖?为什么老夫这样的奇人异士只能乔装打扮?”说完此话,老者甩袖拂面,一张贼眉鼠眼的中年人脸庞现出。
“这是!那个说书人!”魏神震惊,眼前这张略显猥琐的脸,就是魏神少时在茶楼听书的说书人的脸。不过那时他十二岁,九年前。
在人域,普通人的寿命只有五六十岁,九年足以让一个人面目大变,但面前这张熟悉的贼眉鼠眼没有与魏神的记忆有出入。
老者又用长袖扫了一下脸庞,恢复如初。魏神这才发现老者蜡黄皮肤上长了不少老年斑。皱纹条条深嵌天庭。
“仙族比你想象得还要深厚,不是一本修行之法就可以搞定的,任重道远啊!”老者长嘘,声音散进冰凉的荒宇,消逝至无。
“任重道远?什么任?”魏神心中不解。
“说多了也没用,既然你心里如此渴望力量,你我有缘,给你也无妨。”老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