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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石屋

我以为是老鼠,吓的身子不禁抖了一下,毛茸茸的感觉仍存在。右手抓过,送到眼前,我惊喜万分,那东西是只小猴子!

“唧唧、唧唧”。它看我不会伤害它,仗着胆子站了起来,那一刻我觉得成了西游记里的如来佛。面前的小东西虽不是孙悟空,娇小玲珑的身躯,却能在我手心里转来转去,谁见了都爱不释手。猴子怎么从天而降?我看看天,但见一只乌鸦似的黑鸟,在我头顶处盘旋,对小猴子虎视眈眈。黑鸟把我当成另一个掠食者,小猴子是它接近到手的猎物。我挥挥手,打算将它赶跑。哪知黑鸟态度傲慢,根本不屑于这无效用的威胁。翅膀乍着,随时向我袭击。被一只扁毛畜生鄙视,长得还那么丑陋,分分钟想把它烧烤了。无奈树枝能承受静止的我,稍微动弹一下,就有枝断人摔的悲剧。想到这里,我把小家伙拿在手中,动作很迟缓地溜到树下。这个过程,黑鸟发动袭击,猛啄我的手背。我发了狠,死活不撒手。到了树下,手背已经被这畜牲琢破了皮。更可恶的是,它无视我的看到和弓箭,依旧在我头顶上方上下纷飞。这家伙是有多么锲而不舍?

我怒了,挥动开山刀,非得劈了它。大黑鸟身形斗转,除了斩落它的几根羽毛,也没能把它怎么样。黑鸟学了乖,不敢再过分靠近,收起翅膀站在树枝上,眼睛怒视,时而作出俯冲的架势。我被盯得不舒服,张开机械弓,平复心情,再次进入人箭合一的状态中。手指松开,箭自认为很精准的飞去,然而,只扯下它几根羽毛,它怪桀一声,扑棱着翅膀狼狈逃离。就这样,我的首次狩猎以失败结束。

小猴子见走了天敌,对我更加亲近,小眼睛盯着我,含情脉脉。我心中大块,这是岛上的动物,第二次对我很友善了,我不由得对这个无名荒岛消除几分陌生。好奇心大发,翻看那本《生存大全》,想查查小猴子的家谱,翻了半天,终于在灵长类目找到,它学名叫狨猴,也叫侏儒狨猴,它长不大,至多14-16厘米。我手里的这只,大概还处在童年阶段。书中介绍小狨猴吃昆虫、花粉、水果以及成年属性,唯独没有说明它的产地。那帮家伙,没有给我反推的机会,他们知道我找到小狨猴就能知道现在的大概方位了。机关算尽,不知道啤酒肚把我丢在这里到底要干嘛。

苍蝇再小也算是肉,小猴子手机那么重,不如……呸,怎么能有这种念头?我就是饿疯了,也不能伤害这个可爱的小东西。眼前最重要的还是打几只动物来吃,小狨猴再可爱,也不能留了。小狨猴是群居动物,它怎么离家出走了?还是说不小心没抓住树枝。我仔细观测周围的树枝,除了几只斑驳色彩的小鸟,没见什么猴群。

“你走吧,咱们有缘再见。下次小心,不要单独行动。去找你的小伙伴去吧。”我把小狨猴挂在一棵树枝上,向他告别。

小家伙瞅了我几眼,“唧唧”两声,飞奔上树枝,隐没叶后,三晃两晃不见身影。

我第二次感到落寞。

还有点后悔,陪我做个伴多好。不过我是一个饥饿的猎手,真的有可能失去理智,把它吃了。下一次吧,如果能遇到可以做伴的活物,我一定留住,前提还得填饱肚子。

饥饿真的能降低人的思维里,也是为了生存。我抬头看看天,约莫一点来钟,望山跑死马,不知道天黑之前能否接近小河之畔(假如真的如书中所言,山势有高低之差,就有溪流存在)。提着开山刀,背着机械弓,在树丛植被间钻来钻去。开山刀非常得力,它上下翻飞,起落处,阻挡我的藤蔓植物、野草、树枝,通通成为我脚下的残骸。好几次,伪装成树枝的不知名称的蛇类,也被我一刀两断。它的半截身子挂在另一树梢,赐给我怨毒、惊骇的眼睛。我很庆幸,之前在树林里莽撞穿行,没有抓错树枝,没有被蛇咬到。有了刀,生存几率真的大了不止好几倍。杀机四伏的丛林了,除了砍刀挥动杀戮,我不敢相信眼睛。潜意识的我刻意培养冷血的气质,我要去狩猎,去动物云集的地方。如果张开弓弦,看着它们活生生的存在大地之上,我怕箭镞失去威力,软绵绵飞出三四步就落地。

就这么走着,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的呼吸愈加沉重。开山刀给我我希望,转瞬间觉得它一无是处。简直就是种折磨!那本书是骗人的,这里全是树林覆盖,几乎没有喘息的地方,根本没有什么溪流。那本书不过是让我多活几分钟罢了。这里树挨着树,林挨着林,眼睛只能看到三四米外。远了漆黑一片,近了才发现是绿色叠加的近似黑色的错觉。没有水,野果子也没有,还不如在沙漠中忍受太阳的折磨,好歹你的视力不受限制,一望无尽,有时还能看见蜃景,给人以虚假但有用的安慰。这片妖怪种植的树林,借助魔力,贪婪的吮吸地下的****。外来的生物,如我,即使带领最先进的打井工具来,也莫能汲出一粒水滴。我不该存在这岛上,最好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即便三四天前我苏醒的沙滩,也远比现在熟悉可爱。现在已经是后悔莫及了,开山刀斩断的植被残肢,我才走出五六步,它们就可复原,重新成为闭塞的绿色铠甲。还好它们恐惧我的刀,畏葸我越发炽热的愤怒气息。假如我停下,它们也就不敢快速闭合了。眼前的树枝植被也同样如此,甚至刀头未扬,它们就知趣地闪开条路。这一次可能都是我幻觉,高低落差之下的溪流就在前面,植被开始稀松。最好如此,再这样看不见半点希望的走下去,我会发疯,自信有能耐咬下一口刀片。

不知道爸妈现在做什么。

终于,我摸到“魔法森林”边缘。头顶的绿色苍穹撕开一口子,零星小雨似的斑驳阳光汇聚成涓涓溪流,将我周身沐浴。气温到了24小时内最宜人的状态,不冷不燥,宛如美人的叹息。太阳从幕后走向前台,斜斜地,没有云彩衬托,宁静且纯粹。真想喊上一句,委托太阳把我目前处境告知我父母。然而,再过2小时,森林即将进入永夜。那个时候我从狩猎者变成猎物,砍刀在手,仍抵敌不过内心恐惧。我是多么的可笑,赌徒似的闯进这儿,满脑子的打猎、获取蛋白质、洗漱、喝水,完全没有考虑退路。首先我没有迷失,这个位置,确实到了心中估算飞鸟起落的所在。有高低落差,却没有瀑布溪流。还是山,还是树,只不过植被较为稀疏而已,它们作为不同血缘植物的分界外,还有让我绝望的意义存在。

啤酒肚,你错了。你们以为,给我一把刀,一张弓,一本野外求生秘笈,我就能活下去?

唉,有时候你的坚持也是无奈,不管怎么说,现在不得不狩猎,不得不继续找水。我强迫自己变成猎人,脚步高抬轻落,四周张望,模样活像鬼子进了村。那种产生溪水的执念,让我奔波4个小时。可是到了在“飞鸟起落处”、“山峰落差地”,什么也没有发现。没有水,能狩猎的动物也匮乏的可怜。怪不得那只黑鸟行为怪异,舍了鸟命也想把小猴子掳走。这他妈给我一把破弓,一把砍刀,有个**用啊?抬头看天,飞鸟在树冠,枝蔓掩映下,完全看不出它们的影子,甚至叫声也断绝了。再瞅瞅地下,森林尽处,脚下,也没见什么活物。我是个可悲的猎人,背着致命的武器,却没有猎物。再往前走走吧,或许能碰上溪流。连日来净吃些野果子,没有盐分,身体开始略微抽搐,这是水电解质失衡的表征。身上衣服单薄,四个小时的披荆斩棘,袖子、后腰部分烂了一大块儿。还有其他的损失,从未有过危机。需要补给。缺,什么都缺。

算了吧,先休息休息。我不适合打猎,收起机械弓,结束很荒唐的狩猎,又开始搜集植物。在野外求生书籍的指导下,我掘地三尺找到数条蚯蚓,咬着牙,把带着泥土的它们吞进肚子里。一个世纪前有个“荒野求生”的节目,主持人贝尔格里尔斯证明过蚯蚓可以生吃,富含蛋白质。那家伙没有生嚼,也是胡乱翻着舌头让它溜进肚子里去的。我胃口很浅,看贝尔格里尔斯变态表演,恶心的我好几天吃不下饭,还没人挤兑是娘炮,没出息。哪里想到。今天我这个“娘炮”会以身犯险呢?成团的蚯蚓进了我肚子,我幻想着胃酸将其一一腐蚀,分解出蛋白质让集体恢复活力。居然,幻想有些效用?!我真的感觉不怎么饿了,只是口渴得紧,满嘴土腥味,难受之极。必须找到小溪流,哪怕被污染冒着臭气也行啊,至少能让我洗漱一番。我强迫自己冷静,又翻开那本书,希望有所启迪。

书中告知,“岩壁之间会有溪流。”

我看看周围,不远处就是山峰,山势不算陡峭,植被密布。有山就有水,很好。

走吧,提着开山刀,努着劲儿,径直走向宿命般的大山,遇到树枝横路,我只能绕道而行,方才一路上的披荆斩棘,看似很痛快,实则消耗很大体能。况且口腔满是土腥味儿,我怕动作剧烈引起头晕耳鸣,以至呕吐。脑子里也不敢过多乱想,抓紧时间赶路,想事情也是很耗损体力的。

走到山腰处,已过了1个钟头,日头逐渐西斜,岛的画风开始变暗,我对寻找水源失去信心,更遑论弯弓狩猎。书上说的“岩壁间隙有水”变成个神话,有青山就有绿水,山水相依,难以想象岛上繁盛的植被全靠降雨。我不再向上攀援,顺着山腰走势向下,希望再寻着几颗野果子吃吃。假如能找一处地方安然过夜什么的,就万分感谢老天爷了。

我一步一步挨下山,不知不觉路变得很好走了,或者说渐渐有了“路”。这是人修的路?我蹲下来仔细研究,发现地面上有青石铺地,间隔一米,上面覆盖苔藓,不仔细看还察觉不出来。不知道“路”伸向何方,反正岛上太多诡异事件麻痹了我的神经,就是通向鹰巢狼穴也不怕了。我的脚受够了泥泞的土地,平整坚实的路面对真的是种享受,我的已经拔不出来了,不愿意在泥土路面行进,那怕有水有吸引不了我了。闲言少叙,就这么走着,又过了四十几分钟。“路”渐渐在一幢小石屋前消失。

当然,那一刹那,我的喜悦之心,任何语言文字也难以表述。

人类才住屋子啊!终于见到坟墓的亲戚了。当然了,妖魔鬼怪幻化成人形也住屋子,无论如何,能在荒岛上见到关于“人”的任何东西,都绝对值得庆贺。一直以来,我总是认为眼前的所遭所遇,我相信是一群无聊又缺德的权贵富人玩的游戏,这群王八蛋,把可怜的我,这个受害者丢到荒岛上,也不告诉在地球上那个点。然后给我一本书,几件兵器就玩真人版的“鲁滨逊漂流记”!这群异想天开的变态,利用天上的卫星对我的处境进行视频传输直播。想着在我处于我弥留之际结束游戏,然后按照之前的赌局,从说我能坚持一周或者一天内就崩溃的家伙手中赢的赌资。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岛竟然有人居住啊,屋子里面隐隐然还闪烁的烛光!不管只要里面是谁,哪怕语言不通,我就能脱险。

我大步流星走到石屋前,脑子也转得很快,意识到身处异域,脱口一句英语:“哈……哈喽?howareyou?“

“freeze!MartinBormann!MartinBorma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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