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禹南吞咽口唾沫,怔在原地不敢多动一下。
黄昏的荒原远方悬挂着一个火球,它散发出的猩红色光线像一团体积巨大的火焰。缓慢而坚定的向这蛮荒的荒原蔓延开来。荒芜萧瑟的平原上,土地被灼烧到一块块的龟裂,像被烧伤的疤痕一样,涂抹的到处都是,四周一片寂静,只偶尔能听到远方传开的无数悲嚎声。
空旷的荒原上,禹南的身影显得十分突兀,身旁的干枯老树,露出在寒土之下的浅褐色树根。
“我这是在哪里?”禹南眯着眼,赤红的光芒很是刺眼。
等等!禹南突然想到,赶忙摸向自己脸上的肌肉,皮肤上栗起的小点暴露了他此时内心的真实感受。
我的面瘫好了!
禹南夸张地圆张着嘴,再嘟起,张嘴,嘟起。眉毛眼角不停的晃动,尽一切所能做着奇怪的表情。
真的好了!禹南开心的抓着头发,憨憨的笑出声,锃亮的牙齿算是第一次见到了太阳。
突然,在禹南的视线内,在荒原与苍天的交界处,涌现出一道黑线。
宛如地震般的脚步晃动着禹南的身体,由远处传来的声音好像······地狱内攀爬出的死亡。
那是什么······禹南轻咬着嘴唇喃喃道。
不祥的征兆又一次涌上他的心头,心中虽有不安,毛囊里的细毛确实不受控制的竖立起来。
黑色的浪潮越滚越近,漫无天际。左右看去,哪里望的到头。
“不行,我得快走。”嘴里说着,双腿却没有任何行动。
“我的脚,怎么动不了了!”禹南惊骇道,额头的冷汗如大雨般直冒。只感觉自己的双腿陷入无底的沼泽,像野兽般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双脚,獠牙上的口水他似乎都感觉得到。
“可恶,快啊!”紫红色光芒自禹南的额头闪耀,阵阵尊贵的气息蓬勃而出,无数让人心神不宁的气息高涨。可那禁锢住的能量依旧不为所动。
禹南脸上的霜色越来越凝重,仿佛要凝结了一般。不只是身体被束缚住,’痛苦‘犹如一具死寂的尸体,毫无声息。
终于,漆黑的浪潮风卷袭来,宛如无数张牙舞爪的怪物,嘶吼着扑面而至。
数不尽的漆黑身影犹如来自地狱的死灵,无影无形,无实无状,他们圆睁着的硕大牛眼死死的盯住禹南。
“不要!”
禹南猛地坐起,刚刚的一幕幕一遍遍在脑海中播放,阴魂不散的梦魇挥之不去。
轻微的烛火散发着幽暗的微光,将整个监狱照的忽明忽暗。
“噩梦······”禹南跪下,将头埋在双膝之间,身躯颤抖,冷汗如流水般将衣服打湿。
“怎么会做噩梦,还这般真实。“十三年以来,从未有一场梦境像这般身入其境,似乎只要是一不小心,就真的会身死其中,再也无法出来。
禹南擦擦额头的冷汗,大口喘着粗气,脑袋冷静下来,抽丝剥茧般分析着梦境里的一切。
”荒原,死灵,老树······还有那个大太阳。“禹南喃喃道。
这一切都来得太过巧合,过去的十三年禹南不敢说每一夜都是春宵般的美梦,那也算得上是睡得香甜。可自从村子被毁,自己得到痛苦,似乎痛苦就真的伴随自己而来。
禹南摇摇头,毫无头绪,摇摇晃晃的起身,擦拭掉额头的冷汗。
”算了,不想了,一个噩梦而已。“随意摆摆手,苦笑道。
但说实话,梦境里可以做出自己想要的表情,这是让禹南唯一觉得噩梦也不是坏事的一点。虽然对于其他人而言,这都不算是一件事,情绪嘛,不用脸表达还能用屁股?但对禹南来说,无异于是发现了新大陆。
不过······话说,这一觉我睡了多长时间,估计得有一整天了吧。
禹南来到牢房门边,把住粗长的栅栏。铁棒之间最多可通过一个成人手臂。
”有人吗?来个人啊!“禹南高声呼喊,却无人给予回应,只有久久不散的回声陪他唱着独角戏。
冰冷的监狱,倒不如说是死寂的停尸房。无声的黑暗中,毫无生气。
’嘎吱‘。突然,一个破旧木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禹南顺着声音看去,没有想象中那种神为他打开一扇通往自由的光门。
’哒哒。‘厚重的脚步声响起,听上去,会是一个体重很重的人,根本没有正常人走路的清脆声。
那人举着幽暗的烛火,在黑暗中缓缓前进,’咔踏咔踏‘铠甲鳞片撞击出声。
士兵打扮的人停在禹南牢房门口,一脸诧异的看着禹南。
”小子,你可终于醒了。“
”终于醒了!“禹南惊讶地说,’终于‘这两个字让他很不喜欢。”我睡了多久啊?“
”睡了多久?嗯······我算算。“士兵看着天花板,嘴里嘟囔着什么,掰着手指。
”哦!对,你睡了四天。“士兵好像脑袋有点不灵光,个位数就让他很是为难了。
”四天!你没跟我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禹南险些从地面跳起来,从那士兵神情中已经大致猜到事情不是自己幻想的那般,依然不死心的问
”喂,我可是这里的典狱长,你是在怀疑我的智商么?“这典狱长瞬间不高兴起来,这四天可是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算过来的,怎么可能出错。
”没有,不敢,不敢。“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禹南强行压抑住心中的躁动,沉声问道:”典狱长大人,这里现在就我一个人么?“
”对的,一般所有新人都会在开始的前一天才来,你倒好,足足提前了十天,害得我提前上班。“说到这里,典狱长狠狠地瞪了禹南一眼,凶神恶煞的模样,恨不得把禹南活吞了一般。
得,我被强行俘虏过来反倒是怪我了。
”那这里就你一个典狱长?“禹南疑问的说。
”那你还想要几个?这里总共五层,一层二十个’寝室‘,我一个人足够了。况且······“典狱长嘿嘿笑起来,神情中有着说不出的微妙。”平时你们互相残杀我都管不着,那还能有什么事能让我做呢。“
呃······也对。禹南想到,要不然叫什么杀人会,干脆就是’监狱五年游‘了。
”呃,那个,典狱长大人,咱俩打个商量呗。“
”什么商量,告诉你,我现在只是来给你送饭的,可不能做出越格的事。“
”嘿嘿,不越格不越格,就是帮我把锁打开,出去透透气。“
”啊!不行不行,现在学业还没开始呢,我可不能这么做。“典狱长赶忙摇头,挥手拒绝。
”典狱长大人,这也不算越格啊,你看,这以前也没有人像我一样提前来这么多天,自然也就没有规矩,没有规矩还哪来的越格。“禹南看着典狱长大脑有点不够用,如狼套白羊般,忽悠道。
”哎!说的也对。“典狱长点点头,颇为赞叹的看了禹南一眼,似乎很是惊异他能发现这么难的问题。
”要我放你出来也行,不过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您尽管说。“
”就是······你的纹身在哪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