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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俗世千羽

三王爷听得她的回答,抚掌大笑“姑娘果然好胆色,小王佩服,当然,小王不会送姑娘身冒奇险,姑娘只需做自己就好。”他停了一下,眼睛瞄上了她的胸脯,旋即离开,“能叫皇兄陷入温柔乡不自拔,以姑娘的姿色,不会难到哪去,对了,尚未请教姑娘闺名。”

千羽懒懒的抬眼,这个王爷好不尊重,既然都要送自己入宫了,眼睛还乱瞄,看在长得一张帅脸的份上,不计较了,轻声答道:“小女子父母双亡,有名没姓,也称不上闺名,贱名恐污了尊耳,正是俗事千羽的千羽二字。”

三王爷轻轻笑了一笑道:“想不到姑娘身世凄苦,现下天色已晚,小王派人收拾一件干净屋子,姑娘去歇了吧,明日一早会有人教引千羽姑娘的。”

说完他轻轻击掌,便有人推门而入,领着千羽出了院子。千羽看着天上一轮圆月,又是月亮圆满时,不知道前世的小警察如今怎样,自己的生命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前尘往事早已不知今夕何年,只求重活一回,不要像前世那般阴差阳错的错过还好,千羽又回头看了一眼屋子,三王爷的剪影轮廓印在窗子上,好像一副画,只是不知道这幅画是不是要人命。

千羽一夜翻来覆去的没有睡得安稳,一会儿梦见自己前世里小时候在孤儿院里整日整夜的做着手工活好补贴孤儿院的生计,一会儿又梦到自己十六岁那年孤苦无依的从孤儿院出来,被歹人偷光了身上仅有的钱财,进了一个小饭馆端盘子,还被猥琐的老板占便宜,又被强势的老板娘动辄打骂。

前世,真是一点温暖都没有,只除了那个小警察,会对自己温暖的笑,摸着自己软软的头发说,头发软的女孩子心眼儿好。只有他一直呵护自己,相信自己,最后却让自己负了他,在被撞飞的那一刻,千羽在想,如果有来生,千羽一定干干净净的来见你。

千羽从梦中惊醒时,眼中犹自带了泪珠,四下环顾之后,才发现自己早已在另一个世界,不知道庄周梦蝶,到底哪个才是真实哪个才是梦境。这是三王爷府上独劈出来的一个小院儿,清净却不失优雅,外面天还没有亮,屋子里透着一股安静的氛围,千羽下了床,才看到床头摆了一身鹅黄色的齐胸襦裙。

活了两世,千羽还没有尝试过如此明亮的颜色,可是哪个小女孩儿不爱俏,千羽忍不住拿在身上比了比,笨手笨脚的患上了,却不会梳头发,只得打了一根辫子在脑后,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屋子的角落里有一面水银穿衣镜,千羽有些诧异,大胆走上前去照了照,人靠衣装这话不假,换了衣服的千羽整个人都娇俏起来,忍不住在镜子前摆起了姿势,这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千羽有些手足无措,却是个端着水盆的小丫鬟,看见千羽的样子,笑着寒暄了两句,便要伺候千羽梳洗,千羽不习惯被人伺候,也被那丫鬟按着坐下梳妆打扮,一边叽叽咯咯的说话陪千羽解闷儿。

千羽得知她叫扶云,是专门伺候她来的丫头,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同她说,还告诉千羽,待会儿会有人带着她去见王爷还有专门请来的教引嬷嬷教她学规矩。千羽感叹这王爷原来真的不是闹着玩儿的,看来是铁了心要把她送进宫里做棋子了。

扶云手脚十分轻快不一会儿便收拾好了,将镜子递到千羽面前时,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千羽还是被自己惊艳到了。这张脸实在太妖孽了,扶云只是为千羽画了一个淡妆,可是在千羽眼里,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青春的性感,千羽轻轻咬了咬嘴唇,上辈子疲于奔命,从来也没有仔细打扮过自己,若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张脸,豁出去做明星,不比做神偷来钱快的多。

扶云为千羽装扮好了之后也看住了,最后才呆呆道,“姑娘簪朵花吧,真真是人比花轿。”不等千羽作答,便摘了一朵白海棠插在千羽鬓角。千羽任由她为自己装饰好了,门外便有一个小厮并老嬷嬷候着等着带千羽去见三王爷。千羽跟着二人亦步亦趋的出了这个小院的门。

因为昨天是夜里,千羽并没有仔细欣赏王府的景色,如今天色已亮,千羽且行且看,才看出来这里只怕是王府的花园,颇有几分江南园林的精巧,可惜千羽住的院落和昨夜里三王爷住的院落隔得很近,几步路便到了,不过窥一斑可见全豹,只这几步路已叫千羽忍不住惊叹了。

等见了王爷之后,千羽才知道惊呆的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三王爷看见她时,也忍不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不过这些王公贵族,讲究的就是喜怒不形于色,千羽一直盯着三王爷的脸,才能看一丝微不可查的赞叹,也转瞬即逝,三王爷似乎很喜欢笑,那笑却只停留在嘴角,到不了眼底。他叫人退下之后只留了千羽在屋内,便夸她,“本王果然没有看错,千羽姑娘是个能倾国倾城的。”

千羽笑了一笑,并没有作答,三王爷和她叮嘱了几句,便叫人带了一个教引嬷嬷进来,让千羽跟着她学规矩,并且告诉千羽,所有选秀事宜都替她料理好了,只要安心学好规矩技艺即可。因为选秀之期近在眼前,所以教引嬷嬷也不客气,当下就请王爷离开,要开始教导。三王爷有些不忍的看了看千羽,也不知道对谁说道,“宫里规矩繁琐,学不会了宽容一下也不是不可。”

三王爷说完便离开了,只留下教引嬷嬷和千羽在屋子里,千羽看着那嬷嬷的脸,瞬间想起了现代世界里家喻户晓的另一位嬷嬷——男人最爱深宫老嬷容嬷嬷。

原来古代深宫这样不好生存,规矩竟然这样繁琐,看来三王爷叮嘱那一句不算是客套话,千羽每天大约摸五点就起来,中午连吃饭都在学规矩,一直到入了夜很久才放去睡觉,才学了三天就浑身酸疼。

可是那教引嬷嬷丝毫不放松,抓着她苦练的小半个月,才勉强让她结业,对三王爷也只道:“姑娘天资愚笨,本来三月之内是训练不出来的,可是王爷催的紧,现在也就是个表面样子,到时候若真入宫立起规矩来,只怕姑娘还是吃不消。”

三王爷不置可否,她在一旁悄悄做鬼脸,却被他看到,失笑宣布千羽可以结业出师了。千羽本以为这就完了,到选秀之前还有将近两个月,可以好生休息一番了,谁知道第二天依旧早早被拖起来,规矩练完了还得连才艺,才艺学完了还要学诗书,诗书学完了。

三王爷又一脸神秘的带来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却并没有告诉她学的是什么,可千羽看着那嬷嬷满脸风情,心下明了,前头学的都不算数,只是选秀时充面子的,这会儿要学的才是真材实料,不足为外人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这回三王爷没再说什么客气话,只悄悄拉住那嬷嬷说了半响的话,最后连看也没看千羽一眼,出了房门。

千羽心里有些羞,面上却依旧规规矩矩,至少这近两个月的磋磨教会了千羽一件事——喜怒不可形于色。跟着这位嬷嬷一学就是将近一个月,终于到了选秀之期,临近之时三王爷为避免瓜田李下之嫌,将她安顿在了京城北郊的一座小四合院内,干净妥帖,扶云也跟着服侍过来。

因为是京郊,人少了许多,千羽每日里终于松泛了许多,可以稍微随意一些,不过那几个教引嬷嬷还是随时盯着千羽,不让她有一步行差踏错,最要紧得是,选秀之前不得会见外男。

千羽心里不知道默默呸了多少回,不许会见外男,那这三王爷天天过来溜达算是怎么回事,不是要避嫌吗,不是不然见外男吗,虽然他长得帅,长得帅就可随便进别人闺房吗,长得帅才更应该防范,坏人脸上才不会写坏人两个字呢。

临近选秀之期,三王爷跑的越发频繁,直到入宫遴选的前一天晚上,他还拉着千羽说话,叫她不要紧张,一切都已经打点好,只要面见圣上时千羽不露怯,就万事大吉。

这些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千羽答应的心不在焉,直到三王爷要离开时轻轻的叹了口气,情不自禁的想要触上她的脸颊,快要触碰到时,却停下了手,两个人隔得那么近,千羽想到了这近三个月以来三王爷对自己的照顾,两人在烛光下对视了许久,千羽觉得大约下一刻他就要吻上来的时候,三王爷突然退后了一步,失笑道,“天色晚了,千羽姑娘早些休息,小王先行一步。”

千羽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忍不住破口大骂,“懦夫,为什么不敢吻下来,只要你敢豁出去。”转念又觉得,也许是这良辰美景一时迷了他的眼,他怎么会为了自己一个小女子而驻足。

千羽躺在床上还忍不住在想,自从这魔鬼式训练以来,千羽已经很久没有睡不安稳过了,今夜却怎么也难眠,一会儿觉得根据三王爷从前的样子来看,他还是对自己有感觉的,一会儿又觉得是自己太过自作多情,不过是一时意乱情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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