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恭妃自戕

在这一片阴暗之中，红袖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安：“这个恭妃，也不知开开窗口透透阳光，原本那个人就够阴暗的了，再这样囚在这个小屋之中，更是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这样想着红袖已经走到惇清寝殿门口，可就还是无人出来应声，那腥味更重了些，红袖本能的觉得有些厌恶，可是已经来到了这，她便只能掀开帘子。在看到眼前的一切，红袖想叫，却因为太过恐惧叫不出声来。她看见一张极度衰老的脸，满脸满身浸着血迹，地上，墙上，到处都是几近干涸的人血。怪不得红袖一进门便闻到那股味道，那个已经疯狂的人，原本是呆坐在地上，看见红袖，她原本干枯的眼睛顿时发出一道光芒，在红袖眼里，那简直如回光返照一般，惇清一下子扑向红袖：“姑姑救我，给我药，给我药！”红袖惊惧极了，她慌忙要推开惇清，可惇清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活不肯松手，红袖再也忍不住，大叫一声用力挣脱，慌不择路的跑了出来。背后的惇清犹如一个恶鬼一般，逼的红袖不敢回头。钱多还是守在门口，看见红袖脸色苍白的跑出去，他平静的说了句：“姑姑好走。”皇后在永寿宫，正等着红袖的消息，就看见红袖面无血色的跑进来，皇后很少见她这样不稳重，心下便也有些不安，她怪红袖惊到自己，便责备：“好好的你怎么这般模样！”红袖赶忙跪下认错：“娘娘，是奴婢失仪，可奴婢实在是吓坏了。”“怎么了？！”“恭妃...恭妃疯了！”皇后没听懂：“你说什么啊？！恭妃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疯了？！”“娘娘，是奴婢亲眼所见，恭妃不仅疯了，而且变成了鬼怪一般，全身都是血，而且容颜苍老，似一个八旬老妪一般。”皇后叹了口气：“看来果真的药的作用到了头儿了，既然棋子没用了便也就丢掉了吧，留着反倒是累赘了，好在还有柔嫔听话又争气。”“话虽如此，可是娘娘，您不觉得此事太过蹊跷吗？恭妃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对药性就抗拒了呢？”“是奇怪，那便把橙柠抓来问问，看看她的主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娘娘，怪就怪在这啊，奴婢把宫中找遍了，也没看见那个橙柠啊。”皇后放下手中的茶：“哦？那便真值得探究了，难道是静妃发现了她儿子的死因，想除去恭妃？”红袖怀疑：“不应该啊，如果静妃真的发现了，那当时皇上要处死惇子善，她就应该极力推崇啊，怎么还替恭妃求情呢？”“蠢，你以为惇子善死了恭妃还能活吗？静妃是难解心中仇恨，想叫恭妃生不如死！”“啊？静妃也变的如此狠毒？”“哼，在这**之中有一个干净人？只是本宫担心，以她的聪明才智很可能已经看出来恭妃是受本宫指使，只怕她有更毒辣的狠招在等着本宫。唉，皇上也不知怎么回事，本宫去求见几次均被回绝，就连那个福来本宫也见不到面。”“可否是皇上染疾怕传染娘娘，所有才？....”皇后叹了句：“如今没有个可心的太医在身边真是很难办。”“娘娘，恕奴婢多嘴一句，天宝太医死之前，不是向娘娘推荐了一位？”皇后这才恍然大悟：“佟正真？！”“正是啊。”皇后不再耽搁，马上叫郑齐禄去宫外寻那个佟正真去了。且说长春宫，钱多看红袖逃走，便回去告诉了静姝，静姝笑了笑：“红袖跟在皇后身边也算是坏事做尽了，如今吓一吓她也不过分，有皇上的消息吗？”钱多道：“是，柔嫔那边安排的很好。”静姝点头：“嗯，柔嫔做事本宫是放心的，恭妃害的那两个宫女怎么样？”“回娘娘已经救回来了，给了一笔银子，送到宫外去了。”“嗯，也是苦了那两个可怜人，好在没有性命之危，也该是时候去看看恭妃了。”钱多犹豫了下：“若娘娘有什么吩咐，奴才去做就是了，那恭妃房中实在恐怖，她现在又是疯癫，怕她发起疯来对娘娘不利啊。”静姝无畏的笑了笑：“无妨，自从我失去了建宏，便再没什么怕的了。”说完便率先往恭妃房中走去，钱多和北飞赶紧跟在后面。静姝体念落樱和紫霞胆子小，怕吓到她们，就叫二人外面候着便好。钱多率先走在前面，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他也好挡一挡。刚一推开门，静姝便掩住了鼻子，直到在门口适应了一会，她才走了进去。这屋中一片死寂，难不成是自杀了不成？静姝一边怀疑着一边往里面走去，掀开帘子，她才放下心，那惇清还呆呆顿顿的坐在地上。忽然间惇清一转头，脸对着静姝，静姝虽有心理准备可是也吃了一吓，怪不得红袖会被吓的失魂落魄跑出去，这样皱纹横生的惇清，又全身是血，如山中老妖一般，谁能不怕。惇清开口，声音岁冷却还正常“怎样，是来看我落魄吗？哼，告诉你，皇后娘娘迟早会救我的。”静姝想着，没想到惇清还算是承受力比较强的，她这样在乎容貌的人，看到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即便不自尽也会被绝望逼的精神失常，可她还能讲出皇后来，可见倒也未疯，只是这样貌吓人，叫外人以为她疯了。静姝四下环顾，整个偏殿，连一面铜镜都找不到，静姝便明白了，哦，原来是橙柠这个奴婢，毕竟是从小侍奉的主子，虽然她为保命出卖了惇清，可却不忍她看见自己真实容貌后的绝望，因此在她逃走之前，把所有铜镜全部藏了起来。静姝笑笑：“你倒是得了个细心的奴婢，可怜你还想着皇后，你被囚这么久，连大门都不能出，红袖也已经来看过，若皇后想救你早就来了。”惇清其实自己心中也明白，可是她还是一时不能接受：“不可能！我对皇后忠心耿耿！皇上也十分爱恋我，皇后不会丢掉我这颗棋子的！”静姝十分替惇清悲哀：“可怜你妄替她做刽子手这几年，亏得你还忠心耿耿，唉，姐姐我不禁要为你伤心的落几滴泪了，难道你就不好奇，你承宠如此频繁，为何却迟迟不能有孕？”“太医说了，只是时机不好。”“哈哈，妹妹竟相信这说辞？由我来告诉妹妹吧，你日日服用的养颜药水，里面含着足足的避孕药物，这些药本是**女子所用，妹妹自小娇生惯养，当然不知道。”惇清如五雷轰顶，她很恨的看着静姝：“你早就知道？！为何不告诉我！”静姝更是愤恨难当：“若你待我有一丝姐妹之情，且不说姐妹，只待我如一个常人般，不要百般害我，我怎会叫你受这侵害？！”惇清哑口无言，是啊，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她又颓废下来：“许久不见橙柠了，她去了哪里？”“你的奴才竟然会问我，不过也不妨告诉你，她得了我的好处，早就逃出宫去了。”“哈哈，连她也背叛了我。”惇清笑的凄凉。静姝又道：“你知道皇后为何不再救你吗？”惇清迷惑的看着静姝，静姝也未说话，只是把惇清拉到那个屋中她用来沐浴，盛满血水的浴桶前，那血水此刻平静，光滑的水面正如同一面镜子，惇清颤颤巍巍伸头往里面忘，可这屋中太黑，她一时未能看的清楚。北飞则点燃了一根蜡烛，走到惇清旁边，惇清借着烛火，更加凑近了那水面，忽然她受到极大惊吓，大喊了一声似被水中的妖怪推了一把一般，一下子摔倒在后面。惇清双手颤抖，指着那浴桶：“是谁？！”静姝怜悯的看着她：“是谁你心中总会有个数了吧。”惇清得知了所有真相已经万念俱灰，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再也没有了一点利用的价值，她悲哀的仰天长号一声，双手狠狠的向自己的脸上划去，那尖利的护甲，顿时撕扯开那苍老的皮肉。惇清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比起肉体的疼痛，精神的崩溃才叫她生不如死，血和泪在脸上肆意流淌。静姝看她这样，也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了，便转身离开。门口，落樱和紫霞听到屋内的声音，虽未看见却也能猜想道，紫霞上来扶住她：“娘娘，看了不干净的东西，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别伤了自己。”静姝点点头：“善恶终有报。”回到屋中，静姝并未马上休息，而是跪在了神佛前喃喃自语：“我可怜的孩子，总算替你报了一些仇，为母不会忘记，这仇恨已经深深刻在我骨髓之中。”落樱和紫霞也深觉感慨。过了一会，钱多进来禀报，说恭妃殁了。静姝没有说话，紫霞道：“这样的事还来回禀做什么，随便拉出去埋了，皇上已经说她是罪妃了，何况她是自尽，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