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见如焉如此可怜,自然心生怜悯,便把如焉扶起来:“好啦,朕也未怪过你。”
静姝冷笑一声,明明是这二人狐媚惑主,现在倒被她倒打一耙,幸好刚才没有叫皇上休息,放这二人回去,否则便真如放虎归山,再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寻了:“你现在狡辩,待会本宫定叫你哑口无言!”
然后静姝便对着皇上:“皇上,臣妾有证据,可以证明这香是害人之物。”
皇上是十分相信静姝的,可这件事他实在分不清缘由,可静姝既然这样说了,他便也想看看,静姝口中说的害人之物,究竟是怎么回事:“嗯,那你便试吧。”
一听皇上要静姝验香,如焉马上一副极怕的样子:“皇上,这么重要的事,如果皇后娘娘不在场的话也说不过去吧,臣妾人微言轻,若真是有什么事,臣妾即便是被静妃娘娘冤了怕是也无还口之力啊。”
千秋也道:“正是呢,毕竟皇后娘娘是一宫之主,若此事确凿,那臣妾二人可是被冠上谋害皇上危害社稷的罪名,臣妾怎能担当的起,还是请皇后娘娘来一同见证吧。”
静姝有些奇怪:此二人定是被皇后吩咐事情一旦暴露不许牵连自己。可如今她们竟异口同声,要皇后来做主,若是如焉尚可说她一句浅薄,如今被自己一吓慌不择路,不计后果的想寻求皇后庇护。
可是千秋不同,她毕竟心思重一些,难道是她自己还有什么圈套想趁机害如焉?还是此香真的没有问题。
可她又果断否决了这个想法,自己研究香料多年,怎么会出这样的错,何况她知道真相之后马上就来了养心殿,这二人也无机会和皇后串供,无论如何,这熏香还是确确实实在香炉中的,任谁来了都是抵赖不得。
既然她们想拉出皇后,那静姝便也点头:“二位常在说的也有道理,毕竟臣妾只是一个妃位,这样的大事,是应该皇后娘娘出来主持公道。”
皇上只觉得头疼,便挥一挥手,叫福来去请皇后,不一会,福来便和皇后娘娘一同到了养心殿,见到殿内情景,皇后也是大吃一惊:“皇上身子如此不适,为何还不赶紧着去休息。”
皇上招招手,叫皇后坐在自己身边:“朕还好,只是静妃说了些事,现在想叫皇后来一同评判。”
皇后责怪着:“有什么事不能等皇上好些了再说,什么事能比的过龙体重要,静妃,本宫可要说你一句,未免太分不清主次了。”
静姝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是,臣妾造次了,只是事情迫在眉睫,若此刻放了二位常在回去,怕是事情真相便不好查清了。”
“静妃口口声声事情真相,究竟是何事?”
见皇后这般模样,倒真如什么都不知一般,那如焉马上眼泪涟涟:“皇后娘娘替臣妾做主啊,皇上近日龙体抱恙,臣妾日日侍奉皇上左右,静妃娘娘反倒污臣妾殃民祸国,臣妾着实冤枉啊。”
皇后很体谅的样子:“唉,也是委屈你了,可静妃毕竟已经是妃位,侍奉皇上这样辛苦的事,你们这些新人多担待些也是应该的。”
静姝气闷,皇后的意思,岂不是自己因为位高权重,恃宠而骄,连皇上生病自己都不在意,天知道,她在养心殿外求见了多少次。
千秋也道:“皇后娘娘说的极是,原本我们位份低微,不该说什么,可是若全心全意伺候皇上,还要被说有损于皇上龙体,臣妾不服啊!”
皇后也很为难的样子,她看着静姝:“静妃既然说此二人所用的香有问题,那必然是证据确凿的了?”
“是,臣妾已经查明,里面含有十分有害的迷香成分。”
“那便叫太医们来看看吧,只是这样一来动静便不小,若查出只是乌龙一场,怕是静妃也不能就这样没个交待,皇上的意思呢?”
皇上扶着脑袋,点点头。静姝见皇后这样倒真有几分摸不透了,不过事已至此,她只能走下去:“是,如果证明是静姝在无理取闹,那静姝听凭皇上,娘娘,处置,只是事关重大,还请娘娘多寻一些太医来。”
皇后自然明白她所指:“红袖,你去太医院,叫天宝和良朗都过来,太医院中数这二人医术最为精湛,若此香中真含有有害物质,想必此二人定能查出。”
静姝越发看不透,皇后到底什么意思,竟然敢叫良朗来,宫中谁人不知良朗是静姝的人。
很快,良朗和天宝便到了,门开着许久,这房中的冲人香气早就散尽了,皇上的头痛也好了不少,良朗和天宝看到殿内状况,自然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
皇后杏目含威:“你二人仔细查明皇上香炉中熏香成分,任何人不得有半句欺瞒之词!”
良朗和天宝保证过之后,便各自取了些熏香以及燃尽了的香灰,两人仔细探究之后,天宝便回着:“此香虽味浓烈,可含有凝神静气的香油成份,皇上最近不能安枕,用这香料极为适宜,至于其它的迷香等物,微臣并未发现。”
静姝脸色未变,天宝的话她自然不信,她看着良朗,可见良朗一脸为难的样子,静姝便知道了结果,她心中惊诧不已。
皇后此刻也已经开口问起来:“那,良朗太医结果如何啊?”
良朗看了一眼静姝,也只能回着:“如天宝太医所言。”这并不能怪良朗,即便良朗咬定这香中含什么迷香成分,皇后自然会叫别的太医来查,而此香中,确实只有对皇后有益的成分。
静姝脑中飞速旋转,她要马上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不经意间,她看见皇后与两个常在和天宝和福来之间暗自用眼神传递着信号,她便明白了一切。
定是福来发现了七爷来取香灰,便去暗通皇后,而皇后知道静姝定会揭穿此计,她便将计就计,并不叫如焉和千秋马上停手,而是继续侍奉皇上,只是叫她们换了香料,而福来又更换了香炉。
可静姝对香味极其敏感,她在进殿的时候怎么会没发现熏香已经被换过了呢?静姝自己也是有此疑问,可再仔细回想便明白了,一来皇后故意用了香料极重的熏香,这样严重的刺激,即便少了一两种香静姝也未必察觉。
此外,从一开始,皇后便选择了无色无味的熏香,怕是她一开始就想好退路,即便此次不能叫皇上一蹶不振,可若有一天被静姝发现,她同意可以借此来打败静姝。
皇后真真想了个完全之策,若静姝发现而不说,那皇上便会越来越沉迷,最后朝政荒废,政权便会落入她这个皇后手中。若静姝说出来,那她便会像现在这样,叫静姝落得个妒忌陷害的罪名。
一瞬间,静姝想起了蝶衣,当时她不也是这种情况,如今自己竟走了蝶衣的老路,枉费自己还步步小心。
此刻不需皇后多言,皇上便开口:“静妃,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静姝无言,良朗见此忙说:“皇上,请让微臣为您请脉,若您真身中香毒,体内定会留下痕迹,微臣不会察觉不到。”
“好啦!这熏香从始至终都没有换过,皇后也是刚来,事情已经清楚明白你还要再查什么?!”
“皇上...”
看着皇上发怒的样子,静姝忙暗中止住了良朗,设想,若自己是皇上,在得知自己已经病了半个月,而这半个月之中静姝一次未来看望过,只有如焉和千秋侍奉在侧,心中当然会对静姝不满。
何况,现在皇上已经清醒,对自己在迷失之时做的事情,完全记不起来,这个时候不论怎么解释,皇上也都不会相信自己会沉迷酒色,静姝明白,自己这次,是败了。
此刻再无论说什么都会被皇上认为是狡辩,她只能认罪:“请皇上恕罪,是臣妾见皇上久病未愈,因此心急误会了,还请皇上看在臣妾一片诚心的份儿上,饶恕臣妾。”
见静姝说的诚恳,皇上便有几分动心,可皇后一个眼色,如焉便可怜兮兮的跪倒在皇上面前:“还请皇上饶恕静妃娘娘吧,臣妾毕竟也只是个小常在,无论怎样被静妃娘娘冤枉都是应该的,臣妾不委屈。”
见如焉如同一只受尽委屈的小兽,皇上心下顿生怜悯,同时对静姝的怨也多了几分:“静妃,言行莽撞,看来是朕对你的宠爱害了你,念你是心念于朕,便暂时罚你禁足香草堂。
凡常在,莫常在,在朕久病期间,不离不弃,尽心侍奉,便册封为凡贵人与莫贵人,即刻执行。”千秋和如焉感恩戴德,静姝则被福来叫来两个侍卫,给押送回了香草堂。
香草堂的钱多看到这阵势简直习以为常,待侍卫走后,钱多便道:“好在这次娘娘只被禁足在香草堂,奴才还能侍奉您,若又被罚去了冷宫或者浣衣局,那奴才可又要看不见主子了。”
静姝却不似前几番那般轻松“我总觉得这次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皇后的野心在于朝政,自从她生了阿哥之后便更加如此,**妃嫔众多,她再如何防也难完全,因此索性追本溯源,直接从源头上断绝竞争,但愿七爷不会有事。”
且说这边,七爷只一心以为证据确凿,皇后无法逃脱,这次给戈尔泰一族势力一个狠狠的打击,也是对朝中老臣势力的一个打击,可不想就传来了静姝被禁足的消息,七爷一时之间不知发生了何事。
就在这个时候,福来过来传旨,说皇上传召,叫他去御书房,从他回宫之后,每每皇上传召都是在养心殿,可这次改到御书房,可见是皇上恢复了,可是既然事情查明那为何不是皇后受罚却是静姝?他要去弄个清楚。
见他如此,身边的小喜说着:“王爷可是要去问静妃娘娘的事?”
七爷点头,小喜便继续:“照小喜说,王爷还是不要轻易过问,王爷您毕竟和皇上关系不同,虽说皇上现在信任你,可恕小喜直言,随着皇上年纪越来越长,焉能知道这份信任不会产生变化。
静妃娘娘是皇帝的妃子,也就是皇帝的家事,不论皇上要如何处置那都是皇上自己的事,若王爷就这么问了,怕是对静妃娘娘也不好啊。”
又是这样,当初蝶衣的事,他便是无权过问,如今又是静姝,他是皇上的弟弟,可是皇上的家事他却无权过问,说起来有些心酸。
小喜说的话七爷不是没有想过,现在朝中老臣是皇上一个很大的威胁,在朝中无人敢替皇上说话,皇上需要他这样一个人,可若以后政权稳固呢?他恍惚看见了自己的未来,可这是便是命运。
到了御书房,七爷恭敬跪拜,皇上待他十分亲切:“七弟你不必如此客气,坐下说话。”七爷便正襟危坐在皇上指定的座位上。
皇上又问:“前几日朕病的昏昏沉沉,竟不知七弟你何时归来的?”
“半月之前。”
“那你可曾来见过朕?”
七爷不敢说自己见到了皇上荒淫的模样,却也不敢谎言自己未来过:“皇上曾召臣弟来过,只是皇上病重,臣弟便未多作停留,耽误国家大事,还请皇兄责罚。”
“哎,说着你便又客气了,明明是朕病着,你顾及朕,这很好,朕身边的妃子尚未将朕的安康放在心上,叫朕伤心不已。”
七爷想着这或许指的就是静姝了,可此刻他也不敢就替静姝抛白,若说了,便就等于他私下里与静姝见过面,这对静姝是未必有好处,于是他只能说一句:“想必众位娘娘得知皇兄龙体抱恙都会心急如焚吧。”
皇上因完全失去对前几日的记忆,而七王爷又恰好是那几日回朝,他心中凭白多出几分疑虑,可今日见他如此恭谨说话又小心,似乎又没有不妥,皇上便又放心了些,问起了正事“你前几日去边疆查的如何?”
王爷回着:“回禀皇上,范忠平衷心可鉴,那边疆部族的确曾出重金要收买范将军,可将军不为所动,对于部族派过来传话的来使,他是来一个杀一个,皇上对他可以放心。”
皇上不置可否:“羌骑族是我们的老对手,皇阿玛当年领军作战收服他们,可那些蛮夷部族天性好战,羌骑族又是匪中之首,若忠平投敌,那对我们是很大的威胁。”
七爷心中有些愤怒,皇上没有看见边疆环境有多恶劣,忠平军队在冬季的时候缺衣少粮,可朝廷却因为贪官污吏拿不出军饷,皇上对此不闻不问却转念去怀疑忠平的衷心。
忠平军队凭借自己的力量,客服艰难险阻,屡战屡胜,可戈尔泰却因忌惮,命他的门生处处放话说忠平有心投敌,皇上竟真就听信谗言,命自己去暗中调查,如今自己虽然这样极力肯定忠平,可皇上心中有了怀疑,这便很难消除。
皇上听了七爷回禀,便叫七爷继续留在宫中,日日随他上朝,皇上已经连续未上早朝,明日他定会遭老臣围攻,他需要一个人来替他说话。
果然,次日皇上被老臣们逼迫的豪无还手之力,七王爷据理力争,好不容易击退了那些言论,可也因此戈尔泰对他更加愤恨。
永寿宫中,福来坐在一侧,皇后道:“这次多亏了公公,若不是公公及时发现七王爷和姚静姝暗中勾结,本宫怕是此刻已经着了他们的道,也幸好公公换了香炉,否则那些香一定会留下痕迹。”
福来笑道:“一切还是娘娘运筹帷幄,若不是娘娘交待了仔细盯着那些进入养心殿的人,奴才也不会发现端倪,娘娘尽管放心,以后谁伺候皇上便是娘娘说了算。”皇后很是得意:“也请福来公公放心,本宫定会叫公公晚年安乐。”福来从永寿宫出来,摸摸怀中沉甸甸的赏赐,脸上笑成一朵花:“日夜跟着皇上有什么用,皇上如今的权利还不如皇后。”
福来走后,红袖问着:“娘娘,今夜不知皇后娘娘想叫哪个侍寝?”
皇后摸着长长的护甲:“在两个贵人里面随便找一个吧。”
“可是,恭妃似乎已经许久未见皇上了,皇后娘娘给了她那么难得的雨燕水,奴婢近几日看恭妃也是越发荣光起来,娘娘为何不提拔一下恭妃。”
“哼,她都已经是妃位了难道还要等着本宫安排不成?!何况若叫她见了皇上她心中便不会再焦灼,那她还怎么去对付姚静姝?再让她等等吧,雨燕水虽然奇效,可须待时日久一些才能更加沁入骨髓。”
红袖便知道了皇后的意思,是想逼迫惇清,叫她想办法对现在无还手之力的姚静姝下手,于是她便安排了莫如焉侍寝。
消息传到明和宫,惇清果然怄气:“最近几日皇上已经叫莫如焉和凡千秋霸占了,即便是轮也应该轮到我了吧!”
主子受辱奴婢自然也是抬不起头,橙柠就也分析着原因:“娘娘,您看是不是皇后娘娘想叫您再做些什么?”
“如今还有什么可做的!”
“姚静姝不是已经被禁足了么?”
惇清正在服用皇后赐下的雨燕水,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摸着白皙的脸颊:“橙柠,你看本宫是否好看了些?”
“那是自然,娘娘现在的容貌比起姚静姝丝毫不逊色!”
惇清忽然发起狠来:“姚静姝,不要怪我不容你,要怪就怪皇后吧,我费尽心力讨好皇后,才得到这圣水,我付出这么多代价才变成今日这般,我便一定要叫皇上看见!”
正这样想着,就听见敲门声,橙柠便去开门,可一看见来人,她便没好气的说:“你来做什么?病怏怏的不好好待在自己房中,小心病气犯了我家娘娘!”
惇清回头看了看,是宛柔,她便也有些懒的看她:“叶答应找本宫可是有什么事?”
宛柔十分谦恭:“回娘娘的话,宛柔今日是有事来求娘娘。”
惇清这才仔细看了看宛柔,她似乎是打扮了一番,衣服虽简陋却也合身,恰好能衬出她那纤纤细腰,脸上淡妆相宜,明眸皓齿叫惇清很生出几分嫉妒,因此说话便也没什么好气:“有什么事找本宫,便赶紧说吧。”
宛柔笑道:“娘娘觉得宛柔姿色如何?”
惇清更加嫉恨:“什么意思?”
“宛柔知道,娘娘最近有些不如意,宛柔可以帮娘娘。”
惇清还嘴硬:“本宫已经是妃位,难道要需要你这个小答应来帮忙?!”
“若娘娘真的过得称心如意,那何苦现在还住在这偏殿之中。”
惇清一下子哑口无言,她的确无法解释,可她也很怀疑,眼前的宛柔的确是姿色斐然,她刚入宫的时候,皇上也很是看重她,不然为何那么多秀女,偏偏把这个病怏怏的宛柔独自分出来,只要宛柔想争宠,大可越过自己:“既然叶答应清楚明白自己的资本,为何还来找本宫,大可去争宠便是了,以叶答应的姿色,不要说常在,就是个嫔妃也可不费吹灰之力得到。”
“不蛮娘娘,宛柔虽然有些资本,可却没有机会,娘娘也知道,最近皇上身边的人都是皇后娘娘安排的,我是连皇上的面儿也见不到,见都见不到又何来争宠。而我又身份低微,连皇后娘娘的面儿也是见不到。”
惇清便明白了,她这是想叫自己把她引荐给皇后,可惇清也不是傻子,她身边的敌人已经够多了的,她凭什么再多给自己增加一个敌人:“叶答应可真是找错人了,我已经是泥菩萨过江了,实在有心无力啊。”
宛柔便道:“可宛柔有办法替娘娘除去凡千秋。”
惇清一下子便起了极大的兴趣,自从凡千秋第一日入宫以来,她便处心积虑想除去她,可皇后娘娘保护的紧,自己丝毫没有办法,宛柔这样一说,她便又燃气希望:“当真?!”
宛柔一副投诚的样子:“不敢诓骗娘娘,凡千秋和莫如焉当初对我是极尽侮辱之能事,我早想出去二人,只是一直有病在身不能如愿,如今宛柔觉得身子大好,可以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