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正吃着冰淇淋的小胖子男孩,小雨竹用疑问的眼神抬头望了望拉着她手的黑皮鞋叔叔。小雨竹问黑皮鞋叔叔:“叔叔,你不是说送我去幼儿园的吗?这里不是我的幼儿园。”
黑皮鞋赶紧蹲下身对小雨竹说:“是啊,幼儿园太远了,我们走累了,在这里休息休息。”
这时,空荡荡的出租房里又从另一间房子走出了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女的,她看着小雨竹点了点头:“这个不错,长的挺漂亮的姑娘,肯定抢着要。”
黑皮鞋走过去,低声对花衬衫说道:“媳妇,这次的买家点名要一男一女,趁机多敲点儿。”
花衬衫嘴角上扬,笑着看着小雨竹说:“放心吧,老公,这次够我们花上一阵子了。”说完和黑皮鞋离开了出租房,还将房门死死地反锁住了。
小雨竹刚看着对话中的他们,丝毫不知道他们在干吗,她还在担心着自己的书包没来得及背,放在那里会不会丢呢。然后小肚子发出了“咕噜噜”的响声。小雨竹摸了摸肚子,想起自己还没吃东西的事。
“你一定是饿了,我有饼干你吃吗?”一直在角落里吃冰淇淋的小胖子走了过来。
“嗯,我有两块钱,够吗?”小雨竹从连衣裙的小口袋里摸出了两块钱。
“咦?钱?我不知道啊,这是我妈妈给我买的,送你了,不要钱。”小胖子大方的将饼干塞进雨竹的手里,继续吃他的冰淇淋。
“你妈妈是那个花花绿绿的阿姨吗?她也是幼儿园的老师吗?”雨竹歪着头看着小胖子。
“她才不是呢!我妈妈比她好看多了!她是我妈妈的朋友,我在找妈妈的时候迷路了,她说她是我妈妈的好朋友,带我去找妈妈的。”小胖子有些得意的说。
小雨竹有些奇怪,那个叔叔说是幼儿园新来的老师,专门来接她的,还知道她叫林雨竹呢,那为什么现在自己和迷路的小胖子在一起呢?
“那你也是在这里休息的吗?”雨竹继续问。
“对啊,阿姨说妈妈马上就来接我了。”
“我叫林雨竹,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你猜。”
“你叫小胖吗?”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就叫小胖。那你猜我大名。”
“那你先告诉我你爸爸叫什么名字,我才猜的出来。”
“为什么?是让你猜我的名字,又不是我爸爸的名字。我不告诉你。”
“那我就不猜了。”
“哎呀,你猜嘛,那我告诉你我今年五岁。”
“可是五岁不是名字啊。”
“我就要考验考验你的本领。。。。。。”
。。。。。。
到最后,小胖子也没告诉雨竹他的大名是什么,反而因为猜太久趴在破旧的沙发上睡着了,可是刚睡着不一会儿,又被一阵哭声吵醒了。雨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发现小胖在哭,嘴里还含着没吃完的糖果。
“你怎么了,小胖?”雨竹走近小胖。
“我。。。我,呜呜,我想。。。我妈妈了,哇哇。。。”小胖边哭喊边哽咽。
“你不要哭了,小胖,我也想妈妈了,我也想哭了。”小雨竹现在才知道自己被假冒老师的黑皮鞋关起来了。
“雨竹妹妹,我好害怕啊。。。我们被抓起来了吗?”小胖明明比雨竹还大两岁,现在却像个小弟弟一样以为着雨竹。
雨竹也很怕,可是她知道妈妈一定会来救自己的,她强忍着眼泪,抓住小胖的胖乎乎的手,安慰着他,同时也安慰着自己:“不能哭的,哭了就不勇敢了,妈妈会不喜欢的。”
“可是,我好害怕啊,雨竹妹妹,妈妈怎么还不来?哇哇~哇~”小胖竟一头扎进雨竹的怀里,哇哇大哭。
“不要哭,不要哭。。。。。。呜呜~~~”雨竹毕竟才三岁,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最终还是哭了出来。她抱住小胖,一起伤心起来。
天快要黑的时候,林海才处理好苏雪兰的后事,看着殡仪馆里冰冷的尸体,林海的心像是被掏空了般,他想最后对她的妻子说几句话,刚张嘴却发现喉咙里堵满了悲伤,嘶哑着什么也说不出。他伸出苍白的手,那手上还有工作时残留的黑色机油,将有机油的地方用衣袖使劲蹭了蹭,林海最后摸了摸苏雪兰的脸,冰凉,毫无生机。。。。。。
回家的路上,林海依旧一言不发,一旁的姑妈看着颓废的侄子,却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他们互相沉默着,走过一盏盏黑夜里的路灯,留下两只被拉长的身影,一高一矮,互相搀扶。
刚打开家门,就听见卧室里急促的铃声响起。林海像没听到一样,径直坐在沙发上,低垂着脑袋。林海姑妈对着林海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卧室。
“。。。什么?!孩子在公安局!林海,林海!快来!”姑妈跑出卧室冲着林海喊着。
林海像是被电击般层的站起身,“怎么了,雨竹怎么了?!”
林海和姑妈急急忙忙到达公安局的时候,看见了正在孟小洁怀里熟睡的雨竹,林海轻轻地走过去,想抱走雨竹,却被孟小洁愤怒的眼神制止了,孟小洁紧紧地抱住雨竹走进公安局的一间办公室,林海不知所以赶紧跟上,孟小洁将雨竹轻轻地放在沙发上,又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披在雨竹身上,然后她站直身子,深深地看了林海一眼,轻声说了句:“雨竹爸爸,跟我来一下。”
林海刚走出房间,就急忙问道:“孟老师,雨竹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你还好意思问?雨竹才三岁,就算你不是她亲生父亲,你也应该负起对他的监护责任吧?!她丢了一天了,你们也不接电话,不管不问的,万一真的被卖了,你不心疼,她妈妈不得痛心死啊?”孟小洁愤恨的说。
一提到雨竹的妈妈,林海的眼睛顿时失去了光彩,他觉得自己既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又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他觉得自己简直不配做一个男人!
林海痛苦的抱头蹲下,孟小洁只听见几声呜咽声,以为是雨竹爸爸对没监管好雨竹的愧疚声,心一下就软了,但还是觉得不可原谅,依旧脸冷冷的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林海停止了呜咽,他吸了吸鼻子,站起来说:“雨竹的妈妈,今天。。。。。。难产去世了。。。。。。”
孟小洁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疑的看着林海,眼睛里满是惊奇和怀疑。林海看着孟小洁的表情,心里一阵刺痛,他转过头,默默地留着眼泪。
孟小洁意识到了林海的反应,她有些错愕,一时间竟找不到话说。她看着无言流泪的林海,又想到从此没了母亲的小雨竹,眼睛氤氲了水汽。
“雨竹爸爸,节哀顺变。刚才对不起。。。。。。”孟小洁有些愧疚。
林海摆摆手,抹抹眼泪,问道:“雨竹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在这里?”
孟小洁擦擦要流下的眼泪,有些哽咽,“我今天没去接学生,司机回来的时候说是没有接到林雨竹,我以为起晚了,过会儿再来学校,也就没太在意,可是马上要中午的时候,雨竹还没来,我就有些着急,开始给你家打电话,可是一直没人接,打了四五个后,我决定下班去你家看看怎么回事。
我去你家敲了好几下门,还是没人,以为是你们有急事全家外出了,就打算走了,但是在车站等车的时候我发现座椅旁边有一个紫色的书包,发现是雨竹的,我不知道为什么雨竹的书包会出现在那里,而人却不见了。然后我想起最近我们这里拐卖儿童的骗子比较多,就很害怕雨竹被骗走了,于是就来公安局报了警。
刚巧遇到一个刚丢了孩子的妈妈在向警察哭诉,我就问了那个妈妈她家儿子在哪丢的,她说也是在车站附近的商场丢的,我就想肯定是被人贩子拐走了。警察同志说他们也接了好几起这样的案子,而且已经找到了人贩子的窝点,让我们不要担心,今天晚上就实施抓捕。
我看见雨竹的时候,是在一个小区的出租房,雨竹和另一个被拐骗的孩子正互相抱着睡着了,警察冲进去没有找到人贩子的踪影,估计是得到风信逃跑了。
我轻轻地叫醒雨竹,雨竹迷迷糊糊的睁开还挂着眼泪的眼睛,叫了声‘老师,我好饿。’我当时心都快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