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钧回了府里,和陆氏说了暂时不让赵彩云进府的事情。
“老爷,您是不是担心妾身会对彩云姑娘不好呀?”陆氏皱着眉头,哀怨说道,“我都是做奶奶的人了,难道还会为难她一个小姑娘不成?”
洪钧一听陆氏的话,解释说道:“彩云不是这样想的,是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觉得此事不妥,在孝期,思**,等我出了孝期,被人参奏那就不好了。”
陆氏一听洪钧这么说,微微放心,点头说道:“既然老爷这么说,那以后我们阖府上下都要谨慎慎行,等待老爷起复,宏图大展。”
洪钧附和说道:“夫人说的是,为夫之前孟浪了,都说家有贤妻夫祸少,果真不假。彩云那里,我不去那么勤快了。”洪钧给陆氏吃了定心丸。
洪钧做了这么多年的官,自然有很深的御人之术。陆氏和赵彩云的心思,他一清二楚,他给妻子应有尊重,但也是真心疼惜赵彩云。如果想真的对赵彩云好,那就不能在夫人面前说赵彩云的好,甚至要多说一些她的不是,这样才能不让夫人对彩云忌惮。
陆氏很是得意,洪钧给她脸面,那她也没必要老是揪着赵彩云不放,讨老爷的厌弃。
赵彩云入府之事就这样搁浅了,赵彩云终于可以放心了,安安信心过自己的小日子。
赵彩云给赵祥送去了年礼,赵祥也给赵彩云送了年礼,除了布料,拿得出手的就是西式糕点。
小玉得了赵彩云给的布料,给自己做了两件衣服,剩下地都带回家,给她母亲和妹妹做衣服,在这里干了好几个月,拿了三两银子的工钱和点心,回家过年。
赵彩云安安心心过了一个年,虽然宅子里的人少,但是该有的步骤一样不少。到了除夕晚上,赵彩云给下人分了赏钱,关了门,置办几桌酒席,大家一起到饭堂去吃年夜饭。
元宵节那天,赵彩云放了下人出去看灯会,家里只留下顾妈妈和小蝶,还有吴管家。
这些人难得有出去的机会,平日里赚的钱,也很少出去买东西,趁此机会,多逛逛,卖一些看得上的东西。
赵彩云躺在自己的床上,和小蝶说话。
“小姐,还是你聪明,没有跟着老爷去洪府,要不然我们上头就很多主子,日子一定不可能这么悠闲。”小蝶感慨说道,“今日我听顾妈妈说了一些大户人家的秘辛,知道了一些。”
“是啊,我也不想去,能拖一时是一时,我们安安分分过日子。等明日,我们做几件棉布的衣服,我琢磨着,这洪夫人不是那么容易放心,想必不久之后就会照过来,我们还是低调点好。”赵彩云换位思考,如果她是洪夫人的话,也会这么做。
小蝶紧张,说道:“那洪夫人会不会为难姐姐你啊?”
“为难谈不上,不过来立威,摆正妻的架子罢了,我们只要低眉顺眼,洪夫人不会为难我们的。她不看僧面看佛面,老爷脾气虽然好,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我们只要不挑衅洪夫人的权威,就不会有实质的伤害。”赵彩云笑笑说道,“所以你和顾妈妈,还有其他人也要稳住气,不要提心吊胆的。”
“姐姐,我知道该怎么行事了。”小蝶应下,想想以后的日子,之前还有点忐忑,但和姐姐讲了之后,心里舒服很多,不管以后怎样的日子,总比在富家班强。
元宵节过后,洪钧又来了几次,一切趋于平静。
可是榆钱巷子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陆氏,楚姨娘两人带着胡妈妈和几个丫鬟过来了。
看门的孙老头立即上来通报,赵彩云一惊,这陆氏想做什么,只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在年底的时候再进洪家,她也安分很多,从不会要求洪钧为她多费心,没理由洪夫人陆氏会不请自来啊!
“姐姐,要不我说姐姐不舒服,不见她们?”小蝶见赵彩云有点慌乱,便小心小心翼翼问道。
赵彩云觉得躲不是好办法,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不过不管怎样,既然人家正牌妻子来了,她也不能不见,要不然被陆氏认为她高傲无礼,就不好了。
“不行,不能躲,我们去见见,看看洪夫人到底为何过来。你给我换上,我之前传的棉布衣服,头上也也不要放那么多首饰,只要一个簪子就好。”赵彩云吩咐,她不能打扮的花枝招展,让陆氏心里腻歪,要不然进了府,就成为陆氏的眼中钉。
赵彩云换了衣服,重新打扮了一下,穿着朴素,打扮的庄重不失端庄。
陆氏已经坐在了主位,楚姨娘站在陆氏的身边,等着赵彩云进来。
赵彩云平复自己的心情,一路小碎步走进来,规规矩矩行礼说道:“给洪夫人,楚姨娘请安!”
陆氏和楚氏两人盯着赵彩云看,谁都没有说话,所以赵彩云只能保持行礼的姿势,等待陆氏的回话。
好一会儿,在赵彩云机会快要撑不下去了,陆氏才缓缓说道:“恩,免礼吧,你就是赵彩云。”
赵彩云站直微酸地腿,恭敬回答说道:“小女正是赵彩云。”
“你可知我来这里何事?”陆氏不阴不阳问道。
赵彩云微微笑笑,回答说道:“小女子愚笨,不知道夫人为何来此?”
如果陆氏要是想为难她,就算她怎么回答,都会是错,还不如直接推说不知。赵彩云面对陆氏,就两种心态,敬你她是大的,只要她不过分,自然也不会处心积虑地和她过不去。
陆氏没有说话,反倒是边上的楚氏,拿着帕子轻掩住口鼻,说道:“哎呀,不说是我们苏州城的花魁嘛,花容月貌地,怎么穿的这么素净,像是平民家的女儿似的。”
赵彩云笑笑,回答说道:“楚姨娘过奖了,彩云本就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当不得花容月貌。”
楚姨娘见赵彩云没有恼怒,碰了个软钉子,心里气闷,冷笑说道:“老爷不是很喜欢往你这里来啊,怎么你还是个姑娘?”
楚姨娘的话,当面说,真的是不登大雅之堂,不过她一个没有见识的后宅姨娘,不需要什么端庄有礼,她现在只是陆氏手里的一把刀,她说的话,就是陆氏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
赵彩云眼神清明,轻声回答说道:“洪夫人和楚姨娘在老爷身边比彩云长多了,应该知道洪大人是个重规矩之人,没有什么能在洪大人面前越过礼法。彩云只是一个弱女子,不敢奢望太多!”
陆氏原本还想在这里看到一个美艳嚣张,不可一世的女子,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羞辱她。可是现在看来,这赵彩云比身边的楚氏高出不是一点两点。楚氏已经咄咄逼人,可是赵彩云居然不动声色。
“你也知道于理不合,还整天勾引老爷来这里?”楚氏一想想现在老爷就算来了她的房间,也是纯盖被子睡觉,连说的话也比以前少了,而且老爷一个月有大半的时间是宿在夫人陆氏那里,她不敢恨陆氏,所以把恨意都转嫁到赵彩云身上。
陆氏呢,很显然呢,是想做寿渔翁之利,两不相帮。
赵彩云一听楚氏咄咄逼人的话,再看看陆氏一副看笑话的表情,冷声说道:“洪大人心性坚韧,怎么可能是一个弱智女流所能左右的。如果洪大人是沉迷于酒色之人,家里有怎么可能只有一妻一妾呢!楚姨娘可以说彩云的不是,但可不能给洪大人抹黑。”
陆氏不由多看赵彩云两眼,今天的赵彩云没有想象中的花枝招展,而且句句中的,比楚姨娘好处很多,再加上年轻漂亮,难怪老爷喜欢过来。
“楚妹妹不要说了,刚才你可是乱来了啊。我们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一起来看彩云妹妹,以后反正都是一家人了,提前认识了解一番,以后也不生疏。”陆氏皮笑肉不孝说道,“胡妈妈,把我给彩云妹妹的东西拿过来。”
赵彩云一愣,没想到这陆氏转变这么快,还给她东西,说道:“谢谢洪夫人,彩云不敢收下。”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何必这么的拘谨呢!彩云妹妹也是要伺候老爷的人,所以呢,今日我就多嘴几句。你也知道老爷是重规矩之人,虽然你还没有进府,但也要市场规劝老爷,不要任性妄为。”陆氏现在虽然对赵彩云不喜,但也没有之前猜想中的那样讨厌,和一般烟花女子不一样。